第72章金箍棒下1了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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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大圣心中颇为烦躁，一直无由发泄，眼下耐着性子和老道士说了半天，只图宝镜所兆之情事还未开始已然结束，有机会让一切负累终能化为泡影自个消弥。然而说得越久，孽缘就越像挥之不去，如同每分每秒都正在发生，从来没有止歇。

他哼哼两声，说道：

“你既然曾经得过道，成过仙，还在九天之上掌管过凡间俗事，就应该知道悲天悯人，多行善事，尽你本分，尽一切能耐救人脱困。但是你这回硬要把一段无妄情缘附着于一位不相干的花样年华的女子身上，你这见死不救的心肠何其毒也！已经经历了数千年贬谪的洗礼，竟还不知彰善瘅恶，枉费你如今仍在道家。你究竟是怎么渡人的？可见当初玉帝罚你下凡一点都不冤枉！！”

灵渊子脑瓜转不过弯，又是责怪又是惊讶：

“诶，此言差矣……你这话从何而来？头绪在哪？你不是说自己跟随过金蝉子吗？他那样文质贤达，你却这样不辨是非出口伤人。你和他，根本不像曾经在一起过！”

“我是后生的，你不认得我是孙悟空也就罢了，我也不会怪你，但有一根神铁，比起你来，它的由来更是久远，看你认不认得？这便是克制你这宝镜的神物！”

大圣嘿嘿冷笑，从耳中掏出如意金箍棒，迎风一晃，绣花针顿时变成了大铁杵。

“如意金箍棒？！”灵渊子失声叫道，“如此宝贝怎么落在你的手里？！”

大圣目露凶光，灵渊子霎时间醒悟，抢身挡住玉镜台，拂尘一横喝止道：

“天宫宝物，你待怎的？万勿胡来！”

“宝物？！嘿嘿！我现在要砸了这个妖物，省得下次它又没有来由胡乱征兆。”

大圣说罢手起棍落，往旁边轻轻一扫。他不想伤人，先把灵渊子往外一拨才好下手。

这时的灵渊子不过是凡胎，但面对神铁如意金箍棒毫无惧色，一扭身挥出拂尘招架。两处风声掠过耳鬓，宝贝撞在一起，“铛”地发出脆响，顿觉手臂发麻，暗叫不好，咬牙硬与大圣僵持。大圣盯着毫发无伤的翠玉拂尘，眼睛发亮，暗叫也是个好宝贝。跟上一步，左手把灵渊子推出圈外，右手擎棒直捣玉镜台镜心。咣一声响，玉镜台被捣了个窟窿。没了灵渊子阻挡，大圣轻轻一抛金箍棒，几乎碰到了天花板上，高高跳起，双手握定金箍棒往下一砸，喝声“着”，但听噼里啪啦一顿脆响，玉镜台乍起无数碎片，屋内一时光影四溅，异彩纷呈。

灵渊子心痛至极，跌足大骂：

“畜生，玉镜台是我的命根子，还我宝贝来！”

恶狠狠地把拂尘一劈，直取大圣咽喉。大圣心里痛快，只一个筋斗便避开了拂尘，翻到窗台外仰头大笑，变做白颈仙鹤扬长而去。

灵渊子没有本事去追，站在窗前翘望，恨得牙痒痒，眼睛通红似冒血，看着仙鹤不见了踪影，跺足又骂，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玉镜台已然稀烂，遍地碎片粼光闪闪。静默良久，灵渊子心里平静了些许，叹口气念起咒语。地上碎片渐渐聚拢，碰到的衔合成又一片，继而又之，最后所有碎片都不见了，只剩有一片发亮的玉鳞，巴掌般大小，如同碧潭明镜。灵渊子身子打了一个颤抖，玉鳞晃晃悠悠漂浮起来，落在他的身上……

扬美城风雪节颇有名声，每每吸引来众多游客。那夜欢庆，有个朝臣穿着便服，携带家眷从京城赶来参观游览。其人在刑部供职。

他一家人逍游于扬美城，吃喝玩乐，兴致大好。不期然间看到一幅纸鸢从人群中冉冉升起，通体幻彩荧光，令人痴迷。其时身边恰好焰火齐鸣，照亮了过往游人的脸庞。四个壮汉在京官一旁连声叫好。京官的目光从那四人脸上逐一扫过，但见其中一人长得豹头环眼，虬须满面，身材伟岸，相貌尤为眼熟，然而片刻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此人是谁。未几京官游玩到闹市中间，路过一面高墙。墙上有几张被风雨侵蚀，几乎碎烂的纸张。虽看不出纸上原来写的什么东西，但却能够辨认出是很早之前的官府通缉文书。京官猛地一激灵，想起那人原是画在刑部的通缉令上。

其人孔武有力，在水江口连伤数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犯，此刻又有同伴在场，要缉拿此人，自当投鼠忌器。京官嘱咐家人几句，独自走到一旁，暗地里盯梢这四个汉子。到了人少处，四人拐过一个街角。京官跟上去时，中间一眨眼的功夫，四人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踪影。京官看看两边高墙，再看看人影俱无的空荡荡的小巷，寻思凶犯已然离去。

穷凶极恶之人成群结队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天下眷顾的丰雪节上，扬美城百姓竟然一无所知，要是突发杀戮，会有多少手无寸铁的百姓死于其手？！京官心里止不住地后怕。

他越想越玄乎，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几日后回到京城，在库房翻出那张通缉令，找了顶头上司汇报此事。

他的上司是刑部左侍郎，名唤尤和颜，官居二品，是这次负责高比穆年终稽考的朝中大员之一。尤和颜其一，吏部右侍郎斗透达其二，新晋红人都察院右付都御史夏侯恩其三，皇上钦点三人负责考核京城附近郡县所有主官全年政绩。本来再过几日，这三个人就要一起莅临扬美城承办皇差，尤和颜既然得到了消息，便把另两人约齐见面，相互知照。

夏侯恩年少老成，颇有心机，知道自己将近一年来功名提得太快，致使朝中屡有闲言碎语。他不愿被人说成是沾了父亲的光，一心想抓住机会建立更多功名，好让朝廷上下心服口服。眼前这个追缉逃犯的案子，他越揣摩就越觉得扬美城主官高比穆脱不开关系，由是异常兴奋。身为稽核，抓住机会把高比穆撸下台，理所应当。理所应当的事便是政绩。这三人商酌停当，于次日早朝禀报皇上。

天子略一斟酌，命三人全权负责此事。兵部调来武官骁骑参领配合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