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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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哪来的血……”
青年脱下裤子，把腿放在床上，反复观察着自己的身体，感觉着什么地方有疼痛感。
“别找了，你确实没有受伤。”
坟某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在扔在地上的裤子上的血迹上搓了搓，又站了起来，看着手套上的红色。
“这不是你的血。”
血里并没有来自这个青年的存在的感觉。
“可是不是我的血的话又会是谁的……这么一说，离开那个空间之后我的鞋回来了，可能不小心受的伤也像这样恢复了？”
青年疑惑地拿起裤子，看着血迹的样子。
那血迹看起来像是从身后被溅上去的，又似乎混合了大量的水，血迹被扩散到了整条左裤腿上。
即使如此，血迹的主体部分仍然是能看出来的。
“你自己想吧。”
确定了暂时不能从这里得到什么新的信息之后，坟某转身走向房门。
“等等，你要去哪？”
青年抬起头。
“我说过了，我要去找其他当事人。”
“你打算就这么从我的房间走出去？我家人都还在呢。”
“有什么不行，也会让他们注意不到我的，就像是刚才我们做的那样。”
“……”
刚才……
青年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三人被两股力量分别叫停和叫走的样子。
“……你知道那是什么力量吗？”
“知道。”
是最简单的存在影响。
不论是存在等级还是存在强度，都会对其他的存在产生影响，就像一个人走在路上能够撞到另一个人一样，产生交互。
而当双方的存在等级或者存在强度存在着差距，这种交互产生的对双方的影响就存在着低的一方被高一方抵消，甚至后者对前者的影响加重的现象。
所以，存在强度二的青年和存在等级二的坟某，当它们的意志以分别的形式释放，就会对周围的其他存在产生影响，并以自己的主观意识决定它们的客观存在形态。
比如说，思维。
“那是什么？”
青年咽了口口水。
“……”
但是坟某觉得解释起来很麻烦。
“总之是一种以你的主观意识来驱动的力量，如果像你刚才那样直接做出强烈的，与对方的意识想反的意识，很容易对对方……比如说生物的大脑产生损伤。”
“！那我刚刚……”
“我替你在伤到他们之前覆盖掉了。”
“就是说……”
“他们没事。”
“哈……谢谢你……”
“嗯。”
——
青年似乎有很多想问的问题。
但是坟某并不打算继续为他解答了。
一旦连接上下个世界，它就要立刻离开，如果想在这个世界取得什么收获，就不能在还有别的事情能做的情况下浪费时间。
在一家人的面前不紧不慢地打开房门走出了这间居民楼，坟某在思考一些东西。
关于它遇到的五个手指持有者拥有着的力量。
由于最终五人都聚集在一起，坟某得以观察到。
右拇指，存在等级没有突破，能通过消耗灵魂一样的存在来开辟并利用某种空间，涉及到空间控制，估计拥有三级的存在强度。
右食指，存在等级没有突破，能够通过让自己血液释放能量来进行升温和提升身体机能，涉及到能量控制，估计拥有二级的存在强度。
右中指，存在等级没有突破，能够通过自己的肌肉组织来对死物传播自己的意识以及将其修复，涉及到物质和意识，而本身能够把自己的能量以剑气的方式释放，同样估计拥有二级的存在强度。
右无名，存在等级没有突破，能够通过自己的骨骼来吞并他人的骨骼，并改变骨骼结构，涉及到物质的堆积，但是在没有肌肉的情况下可以控制骨骼运动，应该涉及到特殊能量，同样估计拥有二级的存在强度。
右小指，存在等级没有突破，暂时表现为能够释放自己的意识影响他人的意识，虽然没有明显的涉及方向，但是程度与自己相当，估计拥有二级的存在强度。
但是和其他几个的力量拥有明显的特征比起来，右小指的力量更像是被剥离出来的存在等级的特征。
而想到五个手指如果来源于一个存在，右五指的力量承载物分别就是灵魂，血液，肌肉，骨骼，意识。
一些构成生物体的要素。
那……左五指呢？
也许是其他的五种要素？
内脏，皮肤，角质，还有呢？
“……听起来像是某个存在的复活仪式。”
坟某摸了摸下巴，看向阳光直射的街道。
出门的时候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现在应该在两点半左右。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只有绿化带种着的柳树的树荫下有几个坐在椅子上午睡的人。
放在平常，坟某会去到处逛逛，不过这一次，坟某有着明确的目标。
记录下了【当事人】们的存在感觉，坟某能够轻易地找上门去。
尤其，当藤蔓空间的战场只有一个城市大小，而就青年所说，那个城市又与这个城市无异，有一定的可能，五个当事人也是从这个城市里选出来的。
“——”
坟某此时没有特殊的力量。
它曾经也获取了一些力量，却因为存在缺失而丧失。
这意味着它的存在强度完全取决于它机械的身体和能够找到的工具。
但是即使如此，它也拥有着二级的存在等级。
当它愿意，它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周围的存在。
将某些存在对自己的影响减轻，令自己对某些存在的影响加强。
而当地心引力对它的影响减轻，它踏地的反作用力增强。
两百公斤以上的机械身躯，在一跃之下就飞上了两千米的高空。
这个世界，存在着三级的存在强度。
这意味着世界的存在等级上限也有三级。
但是，坟某仍然不能使用三级的力量。
坟某的存在定义只是【强】，而三级显然是这个世界的【最强】所能拥有的力量。
所以它只能发挥着二级的存在等级……哪怕在二级里它的存在已经是封顶的水平。
坟某，此时就要去找那个【最强】，看看这个达到了世界上限的人，理论上，涉及空间的人能不能摆脱藤蔓空间的影响。
把观感作为存在的一部分释放出去，去观测一切。
坟某随意释放的观测范围只能够达到一两公里的范围。
但是，当它集中注意力，去驱使自己去全力观测。
这个范围就能达到二十公里。
而在那之上，把球型的观测范围集中成一条线，那个距离就能再翻一百倍左右。
两千公里。
而这个城市……
从高空看去，城市的面积只在三百平方千米左右。
绰绰有余，把观测范围压缩到扇形即可。
一股意识形成的存在从整个城市扫过，坟某立刻确定了对方的存在。
在自己着落点的直线八十二公里五百米处。
一家书店。
与那个成熟女性的存在相符。
坟某转身向空气里踢出了一脚。
——这一次，空气阻力的影响被加强了。
坟某斜向下方地飞了下去。
——
无声无息地着陆在了人群中，下坠力在它着陆之前就四散而去，最终坟某踏在地上的力量就像只是走下了一层楼梯一样。
走了几步，坟某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趣闻阁】。
抬起头，透过透明的自动门，眼前这个看起来两百平米的书店上挂着这样一个招牌。
“趣闻……听起来像是卖着什么冷门传记的地方。”
坟某向着感应门走了过去，一丝微弱的电流出现在了感应器里，跟着，它们立刻对这个体温和人类不一致的东西打开了自己的大门。
“欢迎，随便看看吧。”
温和随意的声音从门口左边的柜台处传来。
坟某别过头看了过去。
嗯，是在这里。
和在藤蔓空间的时候穿的一模一样的三十岁前半的女性头也不抬地微笑着看着手里的书。
一本《珍异录》。
作者叫黄道先生。
每个世界的发展都不同，事件的发起者，发起时间，目的，过程，结果，都不一样。
更别说一本书和它的作者。
毫无疑问，坟某并不知道内容，而看标题，应该是记录着一些奇闻异事。
那些手指，又是否会有记载呢。
而在那之前。
“你好。”
坟某向女性走了过去。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女性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坟某。
没有其他的反应。
她也不记得那个空间了？
有点意外，但是并不奇怪。
存在强度终究只是一种力量，即使拥有着涉及空间的力量，也不一定能够干涉其他的空间，那需要很强的理解能力和控制能力，所以无法保存记忆也是可以理解的。
反过来，坟某是完完全全的存在等级二，而青年同样拥有意识方面的力量，所以能够保留记忆也是可以理解的。
哪怕不是正确答案，也可以作为一种解释。
“嗯，我想找一些记录了怪谈也好怪物传说也好的书籍，比如你拿的这本。”
“噢？你也对这些感兴趣吗？”
女性把《珍异录》合拢，倒放在桌上，这样从坟某的方向看就是正向的。
“你先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类型。”
“嗯，谢谢。”
坟某拿起书，翻了几页。
和坟某想的差不多，里面以图画和文字的形式记录着一些怪异传说的事件，却并非客观，而是以一位和作者的笔名同名的角色为主视角，讲述着**师黄道的一系列故事。
像是……某种个人传记。
而坟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立刻把右手从书上拿了开来。
“糟……？”
坟某在青年房间的时候用这只手搓过裤子上面的血迹，血迹还没干涸，现在手套上应该还沾着一些血水。
然而，坟某并没有看到书上有红色的痕迹。
“……？”
再看向手套，手套上的血迹不知何已经时不知所踪。
“什么时候……”
“怎么了？客人？”
女性投来了关心的目光。
“嗯，没什么，书的内容和我想的不太一样，请问有没有客观视角的？”
“你不喜欢个人传记吗？”
“个人传记难免会带有主观的思维存在，同时插画也是一种主观思维的体现形式，这会限制读者的主观想象力。”
坟某合上书，倒放回了柜台上。
“原来如此。”
女性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客人呢，请跟我来，我带你去找找看。”
“嗯，谢谢。”
坟某等到女性走到自己前面，跟了上去，走向了一排排的书架。
嗯……摄入了别人的主观意识的话，在阅读时容易出现固有印象，那并不利于自己的想象和推测。
很难想象，一本志异书会以这种形式来进行创作。
……
主观意识？固有印象？
鞋子应该丢在那里了才对。
什么时候……
“等等，我改主意了。”
坟某停下了脚步。
“嗯？”
女性有些疑惑的回过头。
“我就要那本《珍异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