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余生贵,跑,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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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书接上回。
开运大街与中天大道十字路口,庆和医馆里,医馆的大夫带着小徒弟端着针砭的盒子走出小室,小室内,临街的窗子旁,两张床上,躺着两个人,门这侧,躺着一个侧身有些僵直不便的人,口歪眼斜,脑袋扎满银针,此时此刻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眼前,一个头上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这人比比划划地,两眼放着光芒对着他吹嘘这几天荣耀经历,时不时地低声透露一下,自己还是个捕快,要没仙长渡了两掌仙力,这次秘密的任务他就……,听得本来就口歪眼斜侧身僵直的那位,满眼的神情激动,瞪眼蹬腿叫好,有种错觉,他那半侧身子都见好了些,医馆内小室内,两人时不时用只有他们互相能懂的语言沟通畅聊着。
……
火花大街头的衙门里,桌子上杂乱的放着吃剩的碗筷,十几个凳子凌乱摆在大厅里,桌子前面,台子中央太师椅上,坐着的余生贵喘着粗气。
本来中午吃完饭,就该回家回家,该麻将麻将的众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大厅里,有人紧张的打着饱嗝,看样子他这晚饭都带出来了,门外的乞丐跟狗都往里面看,眼神越过桌上的东西,忘了彼此,这段日子,他们的眼里,这小小小的衙门最近太反常了。
……
“师爷!把魏大人喊来!”喘匀了的余生贵中气十足地说道。
“仙长,魏大人又去……开会了,哦!他是跟姜云祁姜大人一起。”马清泉有点气短,怕面前的小仙长不信,把一部分实情说了出去。
“哦?这样……那我来问你,这几日,那几个人你可见过。”
马清泉自然知道小仙长说的是哪几个人,挖矿的那几个去了矿区,他自然不知道,这荒古城他能看到的只有两人,胡茬男高见春出去巡街了,捡骨头的傻……庄子敬……才经过这衙门口。
马师爷被余生贵盯的害怕,那日仙人的大巴掌历历在目,尤其是小色鬼那几口老血……马清泉的脸色浮现出一股惊恐之色。
仿佛挨巴掌的是他,而不是该死的小色鬼。
他这一惊恐,脑瓢里瞬间一阵慌乱,一时混乱起来,他忘记了挖矿的那几人,忘了老高高见春,脑袋里只有刚才看见经过衙门口右转,驴车上的两人,马清泉紧张得下意识地说出来。
“哦?回……回仙长的话,刚才是有一个刚刚经过门口,那个傻……尚且年轻的朋友应该已经到了开运大街南城门那儿,像是去了义庄方向……。”
马清泉这嘴好悬没惹祸,吓得老头心脏怦怦乱跳。
“哎呀!”余生贵听闻开运大街四字,好生后悔。
要是自己不拐弯,不来这衙门,以他的速度,绝对能赶上庄子敬他们,赶上庄子敬,看了一眼,他心里就有数,这凡人是胖了,还是瘦了?如果上面的人问起来,他也好说出个一二。
这要有强大神识多好。
余生贵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自己已经有了神识,可以外放的,一时兴起,说办就办!
只见他屏气凝神,意沉丹田,丹田里不多的雾化法力喷涌而出,青春雀跃的法力从胸口经由脖颈直奔头脑而来,雾化的法力到了脑海,一条线地奔着识海里的一个星光去了,星光经这法力激发催动,腾的放大变成一个巨大光球,从脑内扩大,从余生贵脑袋里出来的一瞬间,变得透明不见痕迹。
余仙长这堪堪不到一丈的神识,只坚持了几息,不得不收回来,因为此时此刻,余生贵感觉一股疲惫涌上身来,掏空了丹田里的法力,没有法力持续供给,识海中星光暗淡下来,头疼阵阵袭来。
身体有些瘫软,这感觉很熟悉。
他扶着头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
下面的众人一时不知所措,先看着小仙长几句话没说完,就揉起太阳穴,一时心里也都慌了,纷纷都看向马清泉。
马清泉马师爷也不敢动,他现在满脑袋都是当天血腥场面,实话实说,这几天,一开始他还高兴,小色鬼恶人恶报,但到了眼前,轮到仙人问他话,想起小色鬼,忽然有种英雄重英雄的感觉,他也怕一句半句不对仙长心思,就……。
太师椅上的余生贵此时很气馁,他闭眼蕴养神念,思绪纠结地想着茫茫的修行之路,随着他刚才放出神识,再收回神识这工夫,跑来的路上积攒的信心消散殆尽,此刻现在的他看不到一点点希望,心情随之沮丧起来。
余生贵从小在爷爷的调教下,修行血煞门凡人基本功,但是他身为血煞门筑基修士的爷爷,仅仅只敢教他凡人的基本功而已,宗门仙功法术一个也没有告诉过他,余生贵没入宗门前,他还埋怨爷爷藏私,但是到了宗门后,才明白这里的规矩。
对天南域的人,无论修士还是凡人,宗门规矩大过天。
没有宗门批准,谁也不敢把学会的仙功法术教给别人,亲儿子也不行。
宗门礼教第二十一条明文规定,诚以待人,诚以待己。
余生贵本来到了宗门,以为总算可以学到仙法,但没想到的是,在秦国的血煞门内,他仅仅是接受了三个月的礼教培训,每天念着,读着,背诵着宗门礼制,每天被带到各种仙职机构,见各种仙人师兄师姐,男女师伯。
一般来说,三个月一过,杂役弟子是飞,是跑,是爬,就看你自己的了,各凭本事。
但他这批杂役弟子很有福气,在两年前的最后那个月,他们参加了血煞门的迎灵大典,余生贵每每回忆起当初,都心潮澎湃,那可是十几万各个阶层的修士同时在场的盛况。
那时候,作为新入门的杂役弟子,他们隔着面前无数的人,越过见习杂役,三年杂役,五年杂役,七年,十年。还有那人山人海的外门凝气师兄师姐……内门精英师兄师姐……核心超然师兄师姐,海量宗门筑基前,中,后,大圆满的男女师伯,每个人按自己的圈子乖乖地站好,跨过人潮涌动的师伯们,远远地看到掌门,距离太远,隐隐约约的好像,一手拖着飘在空中魂牌,一手提着引魂灯……身后跟着各种大能修士,慢慢地走在……。
想到这里,他忽然一滞,他想到了自己的爷爷,他的爷爷是血煞门的筑基修士,却只能自行服药兵解。
他心里不甘,他幻想着在十几万人目光的注视下,他爷爷的棺椁浮在英灵殿前的大道上,是他扶着棺椁,走向英灵殿放着金光的红色大门……
脑海再次出现爷爷兵解时不甘的样子,他心里的痛深深的传遍全身。
不!不应该这样。
我要强大,我必须强大。
我的机会在哪里?对了,刚才老人说什么驴?
驴车!对,驴车!他忽然眼前一亮,又打起精神,这不眼前的几个凡人就是贵人给地机会吗!
这是一个特殊的任务,死死盯住特殊的人!
余生贵心里顷刻之间就有了主意。
……
如果说炼体到凝气的一线之隔,是仙凡的区别,相当于百姓家的年夜饭跟满汉全席,那神识就是这满汉全席中的一道大菜,无论多大的修士,这神识要从头用到尾!
别看余生贵刚才外放神识仅仅一丈之短,但就在这堪堪几息之长的时间里,一丈之内方圆内,哪怕刚才经过太师椅下面的一只马陆,一不小心崴了一个脚脖子,再到马清泉马老头眨眼时候,降落在老头脸上的一只苍蝇,苍蝇那只用两只前腿搂了几下头眼,以及苍蝇惊讶地看清余生贵看清它梳理头眼的惊讶。
余生贵都一清二楚。
哪怕你炼体练到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落地接团身侧空翻一千三百一十五度单脚落地!收剑入鞘!随后十数人鲜血喷涌纷纷倒地!更甚至这电光石火之间,取人性命之时,你顺路还梳了大背头!!!
如此潇洒的动作只是想象中的事情,现实中有谁能做到?
就算有人能做到,在仙人的神识面前,都是慢的。
仙凡之别,就在这里开始,仙凡之别就在这里飞速地分化!
这还是神识最浅显的应用之一,这样的应用浅到余生贵这样的入门小修士都玩得贼溜,唯一区别就是,火杰这样筑基大圆满的修士,可以全天都开着神识,而他这样的小修士,几息一丈,耗尽所有,就已经开始头疼不已。
当然,仙人的神识跟个人,修为,丹药,法器,机遇,仙缘,阶层,遭遇,天赋,道侣……太多太多的因素相关,复杂程度相当于刚才的驴明白庄子敬跳的舞。
你能看到老管头的梦!
这天下没有一样的神识,没有一样的修士,没有一样的人。
衙门内,没人敢动一下,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
此刻太师椅上的余生贵忽地睁开眼睛,猛地起身,飞快地跑了出去,出门右转上花甲道,再右转上开运大街。
直奔南城门外……。
马清泉看到余生贵睁眼,一颗老心好悬没被吓得飞出胸口,本能的护住两腮,眼睁睁地余生贵直接跑了出去,把这一衙门的人,弄得手足无措。
小半刻钟,马清泉反应过来,连忙给两个小厮叫到身边,如此这般一番,两个小厮就跑向衙门后院的马厩。
他自己也提着袍子跟着跑了出去,他这一跑,后面做饭食的老齐头也马上跟上。
看着老齐头跑出来,门口乞丐站起来识趣地指了指仙长跑的方向。
几只狗汪汪地叫了几声,不甘落后。
老齐头快跑几步,赶上前面提着袍子狂奔的马清泉老头,手比了比南城门的方向,就这比划的功夫,马清泉就再次超过了他。
衙门里的杂工四个,帮工七个,眼睛互相看了彼此,喊叫着,猛地冲出衙门,发足狂奔,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但做饭的齐大爷跑起来,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待下去。
门口呆站着的乞丐老邢纠结地看着衙门里桌子上的饭,看着衙门里所有人都跑了出去,他鼓起勇气,喊叫着冲进衙门内,抓了一个啃剩下的馒头,手里胡乱地抓了把剩菜,塞进嘴里,再抓一把,一边玩命地往嘴里塞进去,一边踩着破草鞋跟着跑了出去。
几只狗愣在当场,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如此卑鄙,不讲武德。
冲进院子里,每个叼块骨头就跟着出去了。
刚才站满人的衙门大厅,一瞬间,就剩下几个碗在桌子上转着圈,晃着。
“唏律律~~~!!!!”衙门后,马鸣响起。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