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是驴,不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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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书接上回。
古有权佞指鹿为马,今有人才看驴问人!
……
“大爷,这是马?”梗梗着脖子的庄子敬看着眼前,肚白背黑,白口白眼的小毛驴问道。
车上的老人是给他引路的管老头,本来已经困意十足,半梦半醒的马上就要魂游群芳,被眼前的声音惊醒,可惜了这半只刚迈进秘密花园的脚,又被庄子敬生生地把老头拽回来了。
“啊!?别走!也给我一副翅膀……恩?什么马!!?”
管老头擦擦嘴边的口水,掖了掖下身衣服。
环视一番。
看到了眼前跟小毛驴对视的庄子敬。
管老头内心一下子涌出无数味道,他这半辈子劳苦,想那年轻的时候跟着老乡来挖矿,那时候条件不比现在,真是下苦力地挖,好不容易,攒下一屋二室,三个儿女。却因自己小儿子顽劣,这半辈子费尽心思也难成大器,经厨子老友指点,走了关系,教他儿子扮了一年傻子,成功入了义庄当一个守夜人,他费这么大力气,不为别的,就为了他老管头有一天去见那先走的……老伴!也好有一份交代,当着面告诉她,儿女都能吃上饭!
想到这里,老管头老泪纵横,眼泪浸润脸上的皱纹,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庄子敬和驴。
他的儿子是装傻,但这小子是真聪明,这年轻人演傻子,连在他这个孤老头子面前都不脱戏。
再看看自己那不孝的儿子,整天吃喝嫖赌,哪有个傻子样,生怕哪天被人抓到把柄……满是老茧的手擦了擦眼泪,老管头不敢再想下去。
同样是傻子,怎么眼前这帅气到不像个傻子的年轻人!!
就是如此的!真实的……傻呢???!
……
驴惊恐的盯着眼前的庄子敬,甩了个响鼻。
庄子敬被吓了一跳,他这辈子见过公园里的旋转木马,动物园的斑马,角马,纪录片里的河马,电影电视剧里的赛马,电脑里的……。
但他这代人,在时代大变迁的海市大都会!几乎没见过拉车的活驴活马。
他生活的信息时代,画面里全是伴随着剧烈的音乐,身着一丝半缕,抖腿抖肩抖全身的小姐姐,偶有男人驴马秃顶社畜之类的出现,他立刻闭眼一刷而过,半秒不曾停留,如再次出现,直接长按,不感兴趣!
再刷,再看,世界还是如此美好!
所以,有真的,活着的四蹄动物站在面前,他还是有点心虚。
“擦玻璃!擦,擦玻璃……集……”
驴前面的庄子敬出神的哼唱着,他一边晃动脑袋,一边抬起一只手摆动,另一手捂住胸口,双脚并拢,双膝微弯,身体随着心里剧烈的音乐大幅度扭动,此时他眼神越过面前的驴。
一眼看着古香古色冷清的荒古城火花大街。
一眼回想钢筋水泥繁华的海市锦绣路三段。
看着想着,他两只眼睛又对在了一起,渐渐聚焦看清眼前,一头用不屑目光看着他的驴。
此时车里的老管头顾不上哭了,看着一直沉醉在驴前,疯狂扭动身躯的庄子敬,嘴里颤抖的不停说着。
“加……加戏!他竟然会加戏!!!”
“嗯……啊!恩……啊!!”
驴的叫声喊醒了爷俩。
一个收起眼泪,一个停止扭动身体。
抬筐上车。
“驾~!”
……
荒古堡凝气修士都有自己的房间,是沿着山壁凿出的洞窟,巨大的石壁上,密布外门弟子的石室,沿着红色的砂岩拾级而上,没走几步,就到了余生贵仙长的洞府。
外门,丁字,四九六号。
小小一间,几天前还是杂役弟子的他无比向往此处,石室内,冰冷的墙壁,充满对未来的期许。
一床一桌,连凳子都不需要,充满了当代修真的极简主义风尚新潮流。
房门是普通的沙柳编织门,附上简单的法阵。关上门,打开法阵,这外面除非筑基修士,其他凝气弟子一应无法感知里面情况。
余生贵,余仙长承认这个地方是略略简陋,但他几天前,还是杂役弟子的时候,住的那个地方,可是四人间混居,拥挤的连画册都打不开。
余仙长想想那时候的日子,在对比今天的生活,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只是令他咏怀伤古的是,有那啥莫得空间,有空间莫得那啥啊。
此时余生贵身穿崭新的外门男弟子套装,上身素白袄,下身着暗红兽纹裤,黑色外门弟子小靴子放在床下,此刻的余仙长在单人床上盘腿而坐,布袋放在旁边,他不停地呼吸吐纳,桌子上有半瓶辟谷丹,红布包裹的瓶塞都没盖上,一碗清水,一件蓝色长袍放在旁边。
半晌,眼睛睁开,嘴里吐出一股浊气。
仔细内视查看,感觉,最终确定,凝气这境界,总算稳定下来。
“欺负我不能行云布雨,该死的捕快!”
“烈火战神太太上长老请你原谅弟子,弟子实在不应该口吐脏言,还请你谅解于我,一时无意,下下下下下下次不敢了。”
“天煞骨魔太太上长老请你原谅……………………下下下下下下下…………”
余生贵嘴里无意地说出脏话,立刻念念有词,真心地忏悔一番。
深呼吸一下,梳理一下最近的事情,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工作,这一惊,他跟想起隔壁的老王一样,跳下床去,穿上蓝色长袍,踏上小靴子,拿起布袋,推门而出!掏出玉牌,关闭洞府法阵。
此刻门外刚好有一男一女两个凝气二层的外门弟子经过。
二人脸色潮红疲倦,一人端盆,一人拿着毛巾。
看着急奔而出的余生贵,好悬没撞到二人,余生贵连连道歉,嘴上不停,腿上不停。
血煞门一男一女凝气弟子看着余生贵跑远,男修神识瞬间放出扫过,略知一二,马上收回。
“嘿嘿!看着点路,师妹!这孙子是疯了吧,刚凝气,丫不在洞府稳定境界,却跑出去浪!这要去浪,且也要争取到像我一样,花几天时间,一路修习,直达凝气二层这样高的境界再……那啥啊!”
“师哥,你看他那急切的样子,一定是看了你们男修床上藏的那啥……”
话说一半,女修的话咽了下去,她觉得余生贵好似在哪里见过,美目看着余生贵方向。
看着身前的师妹一直盯着余生贵!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干什么?”
“那个人样子好怪啊”
“我也看到了,嘶~~~!他好像一条狗诶!”
“哈哈。”
“哼哼腻腻。”
女修笑着被男修抱入怀里,她扭着头,看着远去的余生贵,美目里透露着迷茫的眼神,很快注意力回到男修身上。
余生贵一脸执着的跑着,出了荒古堡大门,直奔荒古城南城门方向的火花大街!
这边着急忙慌的余生贵刚穿出荒古堡的大门,顾不上别人羡慕的眼神,运起血煞功,发全力狂奔,直达东城门的舞象大道上,余生贵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哒哒哒哒,直奔贯穿南北的开运大街跑去,明知道人多,但没办法,这是他去火花大街最近的路。
余生贵为什么跑?
一是,他从小修习血煞门凡人基础功法,身体素质比别人好很多,真要玩命跑起来,凡人的马匹不一定有他跑的快。
二是,他刚凝气,没法器,凝气修士的御器飞行他自然想也不敢想的。
三是,他现在耳畔都是陈建江轰鸣的声音。
“给我死死地盯住这几个凡人。”
他为了稳定境界,他已经几天不知道这凡人的动向,如果再不去盯着,这陈建江怪罪下来,他余生贵本就缥缈的机会,一定是死死的了。
跑!余生贵,跑!
跑着跑着。
余生贵好像甩掉了一身的桎梏,这时候他不再埋怨老爹没给他弄到青云宗去,不再渴望留在血煞门宗门内,不再怨恨来越国荒古城这灵气稀薄之地,不再羡慕那些潇洒的仙门师兄,漂亮的仙子。不再痛心爷爷服药兵解消散在他眼前,这时候的他只有一个信念。
跑,余生贵,跑!
……
此时在荒古堡宗门大厅的西侧石室内,一个杂役弟子谦卑地站在桌子前,递给陈建江一包东西,包裹规规整整,里面好像是书籍什么的。
“师兄,都在这里,小的有机会再给你弄。”
陈建江捏了捏包裹里的东西,凭着多年手感,心里有了衡量。
“恩,这次考核,甲等下!”
“谢师兄!”杂役弟子眼睛里闪着惊喜的光芒。
陈建江臭脸挥挥手,打发走了面前这个杂役弟子。
他此刻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也有一种即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错觉,但又……。
忽然他看到了桌上的书籍。
也不管外面排队的杂役弟子,直接挂牌,急切关门,打开隔音法阵。
后面排队的杂役弟子一脸无可奈何看着关门。
一时寂静无声,只有门上的门牌有规律的晃动着
……
开运大街人潮鼎沸,整条大街商铺的人都跑出来,老的少的,富的穷的,高的矮的,拄拐的,坐车的,纷纷规矩的让开一条路,这条路上,一个蓝袍红裤黑靴子的小仙长正在发足狂奔。
南来北往的各色凡人,他们长期居住在荒古城,他们看过天上飞的,地上走的,也看过春风大道四大胡同里……各色真假仙长。
但这次他们看到一个跑的小仙长,兴致一下都提了上来。
俗语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你别说,咱们当不成神仙,这次还真的见到神仙跑街!
他们很确定这是血煞门仙长,因为小仙长的气血之力已经逼迫到极限,一丝殷红浮现他癫狂的眼睛里,跟平时仙长们持稳的气血之力大相径庭。
余生贵一路奔跑向南,穿过开运大街与中天大道的十字路口,庆和医馆外,几个看热闹的小学徒跑了出来,指指点点的很是兴奋,庆和医馆内,一个满头缠着绷带只露着两眼的人,躺在床上盯着窗外路上跑过的余生贵,他旁边站着一个妖艳的女人,也同样惊讶地看着外面奔跑的仙人。
“这……就细他……仙银……的赏……嘶……”满头绷带的人,两眼放光,一边骄傲地跟女人比划的说,一手指着窗外跑远的余生贵,他这舌粗口歪的一动嘴,把骨伤带痛,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
“就你?你拉倒吧,仙人能看上你?还吹什么,用双掌渡给你仙气,你要有那福分,你就不用抓个贼都被打成这样了,张由青,你老老实实的养伤吧,这点银子够给你买棺材了。”
说完放下银子,站起身扭头就走,裙子的开气儿被带起来,女子连忙按住。
“你要酒……走?”张由青忍痛说。
“孩子还要补课!”
“不是瘸……昨天才补完?”
“反复补!”女人远远的甩过一句。
张大捕快看着走远的女人,连忙抓起银子揣进怀里。
“补吧,都是为了孩几。”
说话间,心里那份气愤放下,眼睛里温情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