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河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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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泰看着那缓缓收回的白嫩素手,抬头见苏盼雪俏脸泛红,心里莫名一动。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小娥急忙过去,却是船老板过来询问,几人是下去餐堂吃饭,还是送来客房自用。
“不如便送来屋里,我们边吃边聊。”说话时,苏盼雪妙目始终看着对面少年。
宁泰被她看的心里有些发毛,略一沉吟,便点头道:“如此也好,却要叫孙姑娘一同来。”
“小娥,去请伊纯。”
没多一会儿,身材粗壮的厨娘提着两个大食盒来到屋里。
“河上蔬果不易保存,便只有河鲜方便获取。”厨娘将菜肴一样样从食盒里取出来摆在桌上,嘴里介绍着:“这是红烧青鲫,还有这个清蒸鲈斑,都是新钓上来的。”
除了河鲜,还有一碗鳖汤和几碟腌菜,都是独具风味的见洪河特色佳肴。
坐在苏盼雪身边的孙伊纯似乎有些拘谨,极少言语,只捏着筷子小口小口的吃着。
宁泰扫了一圈,三个花容月貌的女子吃鱼时,朱唇轻抿,香腮鼓动,属实是秀色可餐,看的他都无心吃饭了。
这游舫上的厨子也是有些本事的,佐料用的不多,着重凸显河鲜本身的鲜美滋味,一顿饭吃的大家都心满意足。
饭后,几人又闲聊一阵儿,便各自离去,宁泰带着杨芳来到甲板上,河面上水波荡漾,有水鸟急掠盘旋,远处隐约可见起伏的山峦。
“那七姑怕是对公子有些别样的意思。”杨芳站在少年身旁,秒目饶有兴致的瞅着他:“她以为自己那些小动作别人看不到?”
“我本以为苏家这趟让人与我同行是有意思探查。”宁泰瞅了瞅左右,甲板上空寂寂的,只他二人杵在船头:“却没想到是想招我为婿。”
“估计之前只打算让七姑勾搭你。”杨芳翻了个白眼:“后来该是知道有我这么号人,才又让孙伊纯也跟来。”
顿了顿,小娘子轻笑道:“只是那孙伊纯似乎有些放不开啊。”
“放不开好啊。”宁泰叹了口气,道:“待晚间歇息了,咱俩把动静搞大点,好叫她俩知难而退。”
“没个正经!”杨芳伸手挽住少年手臂,借机使劲捏了一把,嘟着嘴,似有醋意的说道:“公子就没点心动?”
“还不是看我有些本事,想要给自家拉一助力,哪里是真心相中我这个人了?”宁泰紧了紧胳膊上的肌肉,挣脱女子的手指:“若真是馋我身子,那我便是许了她俩也没什么。”
杨芳使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又叹了口气:“人家都是高门大户的大小姐,长得跟天仙似的,跟她俩一比,我便是路边的野草,是那浮在岸边的死鱼。”
“啧……”宁泰侧头瞅着她:“怎地还是个醋坛子,为些没影儿的事赌气成这副模样?什么野草死鱼的,哪个敢这么说你,我撕烂他的嘴丫子。”
此时刚过晌午,阳光晒在身上略有烤热,但河风吹拂,带来水汽和凉爽,让人倍感舒适。
杨芳闭上眼,用力深吸一口气,迎面吹来的潮气沁入肺腑:“之前不觉得。”
小娘子睁开眼,瞅着翻滚的水浪:“离开时,还有些惧怕,但现在却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宁泰觉得这句话与此时情景十分契合,随后补了一句:“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三郎的文采出众。”杨芳扭头仰视少年,揶揄道:“怎地字写的那般不堪?”
“怕不是这两日收拾你收拾的轻了。”宁泰假装怒意,伸手捏着小娘子的脸颊:“看我晚上如何整治你。”
杨芳咯咯的笑着,眸子里满是希翼的光。
“武青松。”
不合时宜的呼唤声,让宁泰心中大为不爽,忙放下手,转身看去,却是张仁荣正站在舱口。
“张师姐。”
杨芳也不再挽着他,两人好奇的看着身材矮小的少女走过来。
张仁荣瞅了瞅杨芳,有些犹豫的说道:“尤智勇死在暗娼的床上,李家兄弟里这次也死了,这些事……”
“这事儿我听苏铭钰说了,只能说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啊!”宁泰接过话头,问道:“师姐住的可还满意?”
“都挺好的,苏师兄这趟没要我们的船费,回头若有机会,当要好好感谢他才是。”
见少年岔开话头,张仁荣知道对方不想谈论这事,便也不再纠结,却是多少有些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苏家家大业大,当是不差你们这点。”
宁泰的目光越过张仁荣,看着船舱口那三个少年,三人知趣的没有过来,而是站在甲板另一侧,指着岸边景色说着什么。
“待到回浪湾,小弟做东宴请师姐和三个师弟。”宁泰收回视线,笑容满面瞅着张仁荣:“当日师姐帮我提水,小弟感念在心,却是俗事缠身,没得机会,这趟当要好好感谢师姐才是。”
“举手之劳而已,哪用得着如此。”张仁荣走到舷边,双手拄着栏杆,瞅着下面浪花:“原打算等观摩了大比后再回家的,但同乡找来,却是不好推诿。”
说着,她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看着一旁少年:“没想到能遇到你,之前在鲸须巷不见你踪影,还有些担心来着。”
“多谢师姐惦念。”宁泰拱了拱手,笑道:“鲸须巷也就师姐还记得小弟了。”
几人站在船头闲聊到傍晚,只说些外门里的闲事,张仁荣不再提自己心中的猜测,宁泰也不去打听他们这趟回乡的目的。
待到船老板过来告知晚饭已准备好,三人这才往舱室走。
张仁荣和同伴去了餐堂,宁泰则带着杨芳回到二层,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那厨娘便提着食盒来敲门。
晚餐依旧是鱼,河面上就这玩意多,少年笑道:“顿顿鱼虾,三两天还好,若时间长了,怕是要见了就吐。”
那厨娘摆好碗碟,盖好食盒,笑容可掬的说道:“底仓潮热,蔬果一天就要腐臭了,便是肉干面饼,过了一夜也都长满青毛,这见洪河每过一段便有些特色的鱼货,运气好时,七八日不重样也是有的。”
宁泰捏着筷子,叨了一大块鱼肉填在嘴里,鱼肉鲜嫩,虽有淡淡的土腥味,但整体来说味道是极鲜美的。
“好在我们只三日旅程,中间还能在回浪湾靠岸一夜。”杨芳端着饭碗,抬头对那厨娘说道:“大姐且先去歇息,一会儿来收拾就行。”
“那两位慢用,我一会儿再过来。”
厨娘拎着食盒,扭着粗壮的腰肢出了屋。
宁泰一边吃,一边嘱咐道:“姐姐慢点,小心鱼刺。”
杨芳香腮轻鼓,仔细咀嚼,生怕扎了嗓子,眼神瞟向一旁,却见少年狼吞虎咽,根本不在乎鱼肉里那些细刺,不由得担忧:“你怎地不吐刺?”
“这点小刺可扎不到我。”宁泰指着鱼旁的一个小碟,道:“姐姐吃这个,这鱼籽酱当真不错。”
那碟子里盛着满满一下棕色的鱼籽,个个饱满,颗颗圆润,吃在嘴里味道极好。
天色擦黑时,游舫上挂起十来只红灯笼,将船只妆点的格外美丽。
晚餐后,各人却没了去甲板上的兴致,概因水面上蚊虫极多,呜呜泱泱的围着灯笼打转。
又因为过于闷热,所以舱室里都不敢关窗,屋子里到处都是蚊蝇飞蛾,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甲虫。
好在床上挂有纱帐,倒也不怕那些虫子,只是看着属实膈应人。
二人简单收拾一番,便钻进纱帐中,小娘子靠在少年臂弯里,不住的扭动身子,双手不老实的在男人身上游走,目光中带着期待。
可惜,宁泰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咂了咂嘴,轻声呵斥:“不老实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出门在外,可不敢太放肆了,老老实实睡觉。”
说完,少年翻过身,将杨芳紧紧搂在怀里,叫她动弹不得。
“白日里还说要这样那样的,怎地到了晚上又老实了?”
小娘子挣扎了几下,却是拿宁泰粗壮的胳膊毫无办法,嘟着嘴,气道:“莫不是怕给那两个小丫头听见了动静,知难而退,坏了你的好事?”
“姐姐这醋劲还真是持久。”少年使劲拍了下她的屁股:“睡觉!”
杨芳正要还口,却被宁泰捂住了嘴巴,小娘子瞪大了眼睛不知他为何突然如此。
只见少年噌的一下坐起身,紧皱着眉头望向窗外,沉声说了一句:“噤声!”
外面传来一阵呜呜的破风声,随后便是咄咄的闷响。
“敌袭!敌袭!”
“狗贼!还不住手!”
……
充满震惊与愤怒的呼喊声从窗外传来,随后便是兵器交击的叮噹乱响。
“这……这是怎么了?”
杨芳挣脱少年的手掌,眼中满是慌乱,视线在窗外与宁泰面上来回游移。
“快穿衣服!”
少年伸手扯掉纱帐,凌乱的披上衣服,拎着武装带,奔到窗口,伸头刚瞅,却又急速闪身回躲。
杨芳刚坐起来,就看一支火箭从窗口射了进来,正扎在墙板上,火苗跳动着眨眼间便蔓延开来。
“快走!”
宁泰将财货塞进怀里,拽着杨芳便往外跑,一出来就看到提着长刀的孙伊纯正在敲苏盼雪的房门。
“去甲板!都去甲板上!”
“七姑!快开门,有人要烧船!快出来!”
“哎呀!”
“哪个不长眼的敢放火箭!”
“靠岸!往岸边靠!”
……
呼喊声、咒骂声、惊叫声……此起彼伏,一时间游舫上乱作一团。
宁泰拽着衣衫凌乱的小娘子跑上前去,一脚踹开苏盼雪的房门,穿戴还算齐整的婢女小娥正手忙脚乱的帮自家主子穿衣,柔弱的大家闺秀似乎因为闷热的缘故,身上就只一件肚兜和一截小短裤。
“先下去!”
少年跑过去,一把推开小娥,扯了件纱衣罩在苏盼雪肩头,随即便拉着她往外走。
舱室里弥漫着浓浓的黑烟,温度急剧上升,几人来到甲板上,就看到右边一条乌篷船正与游舫并肩同行,船舷上站在六个戴着惨白面具的黑衣人,五个举着弓正朝着这边不停射箭,另有一人杵在船头,负手而立。
“他们……是什么人?”孙伊纯头脸被烟熏的乌黑,秀发凌乱,不少地方被火燎的弯曲发焦,眼中满是慌乱。
“奔着杀人来的,不是水匪。”宁泰站在仓口,手里短拐舞成一片黑影,将飞来火箭纷纷砸飞:“去左舷!”
几人来到左边,借着舱室躲避箭矢。
“没受伤吧?”
宁泰扫了几个女子一眼,见她们虽然狼狈,却没有见血的地方,便稍感放心。
苏盼雪只一件薄薄纱衣罩身,满脸惊恐的抱着小娥的胳膊。
披头散发的杨芳,一只手拽着套了大半的裤子,小半个屁股露在外面,外衣凌乱的披在肩头,浅粉色的肚兜歪歪斜斜,难掩春光。
少年靠在木墙上,伸头往外瞅,目光冰冷的注视着那边小船上的几个人。
“武青松!掌舵的被射死落水了。”
张仁荣提着刀带着三个小武子从船尾跑了过来:“苏家护卫被几个登船的匪徒给缠住了。”
“过来!”少年扫了一圈,随即指着一旁木墙上的梁柱:“将这柱子拆下来,准备跳水。”
“愣着干什么,快动手!”
张仁荣扬起手里长刀,猛的劈在木墙上,木屑飞溅,一下便将墙壁给砍碎。
一旁三个小武子也纷纷拿着武器开始拆梁柱,杨芳忙用袖子遮住脸孔,怕被木屑划破面皮。
那个一直静立在乌篷船头的黑衣人一跃而起,瘦高的身子轻盈的落在游舫的甲板上,其余黑衣人纷纷扔下手里弓箭,抽出兵器也跟着跳了过来。
宁泰提着一对卜字拐,警惕的瞅着那为首的黑衣人,冷声问道:“阁下为何烧船?”
那黑衣人没有答话,只是伸手将脸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庞,声音沙哑的问了一句。
“武青松?”
宁泰瞅着老者,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人他见过,正是那晚在北城门木棚里呆坐的老头。
“正是在下,阁下是?”
“老夫李木珍,今日就要为我孙女李梅报了杀身之仇!”
正在劈砍梁柱的张仁荣闻听此言,手上动作停顿了片刻,瞥了武青松一眼。
宁泰目光闪烁,却没狡辩,只提防着对方。
老者满脸阴鸷,轻轻挥手,沙哑的嗓音中充斥着凶厉与憎恨。
“杀!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