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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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宁泰站起身,看着围上来的两个壮汉,转头冲着人群,喊道:“纵仆伤人,当街袭击宗门武子!可就别怪我手狠了!”
两个壮汉听到少年的喊话,犹豫了一下,一时间不敢上前,只扭头瞅着冯管家。
“瞅我干什么?拿下他!平日跟我吹大气时,是怎么说的?真到出力的时候犹犹豫豫,像什么样子!”
“嘿!”
两个壮汉互相瞅了对方一眼,彼此点了点头,一同看向已经拉开拳架的少年。
其中一个年岁稍长的捏了捏拳头,道:“小武子,你做了什么,咱俩都瞅的一清二楚,你若现下还了银钱,一切都好说,若是再这般胡闹,可莫怪我兄弟二人不客气。”
“要打便打,啰嗦个什么劲儿!我若怕了你们,便不是洪门武子!”
四周围的人见少年一副义愤填膺,英勇就义的模样,不由得纷纷叫好,更有几个好事儿的,叫嚷着赶紧开打!
一旁哭喊的杨二嫂见这般情形,不由得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屁股,生怕误伤了自己,但嘴上却没停,反而声音更大。
“哎呀!我可怜的二郎啊!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如此,便莫怪我二人了。”
那年长的护院深吸一口气,右手五指叉开朝着宁泰臂膀抓来,左手则护在身前,防备对方反击。
另一个做出一个虎扑之势,双手兜着风,箭步前冲,奔着少年头脸盖了上来。
宁泰咧嘴一笑,这两人不过寻常拳师,练的也就是些民间的拳术武艺,招式中破绽百出,却也胆敢在宗门武子面前卖弄!
但他也不敢赢的太轻松,四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若三两就把对方打趴下,效果上就要差不少。
打定主意,宁泰便撑开《震山拳》的拳架,收敛气力,只见招拆招,凭着《小腾挪》身法,在街面上与那两个护院周旋。
两个护院见这年轻武子实力普通,便心中大定,又有心在冯管家前卖弄本事,将所学拳脚尽数施展出来,力求漂漂亮亮的将对方擒下了,回头也好多得赏钱。
一时间,三人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四周围的看客也瞧的高兴,纷纷叫好鼓劲。
正待宁泰觉得差不多,准备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人群忽然分开一条路径,几个穿着黑衣,腰间跨刀的人走了进来。
“都住手!”
出声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矮壮汉子,他抽出腰间长刀,指着三人,喊道:“当街互殴,像什么样子!再不住手,可别怪我!”
宁泰瞅着他们的着装,知道是洪流城镇抚司的人来了,便急忙收了拳架,向后退了几步,抱拳行礼。
“这位师兄,在下鲸绺武青松。”说着,少年取出腰牌递了过去,指着那俩壮汉,道:“这俩是王家护院,意图袭击我,周围人都看得清楚。”
“鲸绺的?”那人接过腰牌看了看,又瞅向那俩护院:“你俩怎地?”
“回大人。”冯管家走过来,鼓气囔腮的指着宁泰,道:“这武子撕毁契书,还诽谤我主家,我这才让护院擒下,要押去镇抚司,明正典刑。”
“你是哪个?”那人将腰牌扔给宁泰,收了长刀,瞅着周围聚集的人,喊道:“都没事干是吗?没事干就跟我回镇抚司,大牢里有的是好玩意招待你们。”
四周人群瞬间散的干干净净,之前还热闹喧嚣的街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在下王府管家冯士章。”冯管家拱着手,道:“还未请教大人姓名。”
“王府?”那人抬头瞅了一眼大门上的匾额,又看了看宁泰,对冯管家问道:“在下镇抚司柳英,说说吧,怎么回事?”
冯管家指着宁泰,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临了还不忘揭他老底:“这武青松之前被人毁了根基,绝了道途,心有不忿,便拿我等撒气。”
“你呢?你怎么说?”柳英颇有意味的扭头看着宁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事?”
“绝无此事。”宁泰摇头,道:“小弟现下租住在杨二嫂家中,那天……”
少年临时编排了一个故事,最后指着冯管家,冷笑道:“这人仗势欺人,意图谋夺寡妇家产,还望师兄明鉴。”
“你说他撕毁借据契书,拒不还钱。”柳英瞅着冯管家,又扭头看着宁泰:“你说他谋夺寡妇家产,仗势欺人!”
“借钱之事,众所周知,还有作保的中人,大人唤来,一问便知。”冯管家胸有成竹的说道:“他以为撕了借据契书,便能抵赖,简直痴心妄想。”
“他使钱买通人证,这般证据,小弟绝不承认。”宁泰脸色平常,毫无愧色:“还纵使家仆当街袭击武子,这事师兄该是看的一清二楚。”
“我是想去镇抚司,请大人绝断是非,并无袭击之意。”冯管家摇头道:“只是他不敢去,这才让家丁出手擒拿。”
“你怎么证明他买通人证?”柳英沉吟片刻,笑着对宁泰说道:“若拿不出可信的说辞,怕是要去镇抚司走一遭了。”
“他若能拿出没使钱买通人证的证据,这事我便认了。”宁泰冷笑道:“他们串通一气,便是要夺了杨二嫂的家产,我替良善出头,他们恶意诽谤诋毁,手段相当恶劣啊!”
“对啊。”柳英又问冯管家:“你如何证明你没使钱买通人证?”
“这……”冯管家被问的一愣,瞅着那人,道:“……天地良心,没使钱便是没使钱,这事如何自证清白?”
“那便是没有证据了?有趣,有趣。”说着,柳英对宁泰笑道:“按你这说法,但凡有纠纷矛盾,这人证都不能作数,你倒是个聪明的。”
“这是事实,师兄。”宁泰摇头道:“我不过一个农户出身的小武子,若不是着实看不下去,怎会揽这等麻烦上身。”
“你俩,一个证明不了自己没使钱买通人证。”柳英瞅着两人,面色纠结:“一个证明不了对方使钱买通人证,这事……”
“不如按老规矩办。”宁泰接过话头,道:“我愿去论武堂,王家找一个修为与我相当的,咱们在擂台上了断这桩是非。”
“好办法。”柳英笑道:“王家如何说。”
冯管家看向身后两个护卫,见那年纪稍长的点头,便道:“可以,只不过,当要容我些时日,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寻不来恰当的人选。”
“那便后日巳时,论武堂主擂。”柳英松了口气,道:“镇抚司汇同论武堂共同见证,你们双方赌斗决断。”
说着,又问宁泰:“你什么修为?”
“小弟,练皮大成。”宁泰伸出胳膊放在对方面前。
柳英伸手在少年小臂上捏了捏,宁泰只觉对方手指上有股奇怪的劲力,透过皮肤传入骨肉之中。
“确实是练皮大成,筋骨肌肉也有些规模,你家便寻一个实力相当的做代表吧。”柳英收回手掌,对冯管家道:“莫要想着作弊。”
“可不敢糊弄宗门,自当寻个实力相当的。”冯管家恨恨的瞅着宁泰,道:“那便后日巳时,论武堂见。”
“就这么着吧,该干嘛干嘛去,莫要再生事端。”
柳英摆了摆手,领着其余几人转身便走。
“再容你蹦跶两日!”冯管家瞪了少年一眼,挥手带着两个护院往大门走去。
宁泰瞅着他们进了院子,这才领着杨二嫂往回走,拐了弯,笑道:“后日赌斗时,姐姐记得买我赢。”
“真有把握吗?”杨芳略带迟疑的说道:“王家若舍得钱财,保不齐便寻一个厉害的人来。”
“再厉害也不过与我相当,只要不是炼体大成的,我便不惧。”见左右无人,宁泰大手在杨芳屁股上使劲拍了一下:“放宽心吧,我的好姐姐。”
“呀!”
杨芳惊叫一声,捂着屁股,前后看了看,嗔道:“也不看看地方,若给人瞧见了怎么办。”
宁泰舔着脸,凑上前,嬉笑道:“这不是怕你心忧嘛,逗你开心一下。”
“没个正形。”杨芳啐了一口,随即犹豫着问道:“公子……为何要如此做?”
宁泰收敛笑容,轻声道:“原本是打算取回借据契书,还了银子便了事,谁想那冯士章居然暗地里调查我,这事便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那他说的可是真事?公子……根基受损?”
“之前确实被人打破了丹田。”宁泰点头道:“但在医馆寻得一副秘药,不仅治好了伤痛,还让我修行起来更加顺遂。”
顿了顿,少年继续说道:“我也不瞒骗姐姐,之所以租房搬家,便是想躲开之前那些恶人,一边积攒实力,一边寻机报复,没曾想这冯士章居然跟那些人还有些关系,问到了我的过往。”
“害我之人,一直贼心不死,我离了鲸须巷后,四处打探我的消息,应该是想要斩草除根,我本打算等实力足够了,再去寻仇,这下怕是要改改计划了。”
最后,宁泰瞅了瞅四周,低声对杨芳说道:“这几日,姐姐悄悄给我做身夜行衣,莫要给人瞧见了,我有用。”
“之前治丧还留有一些黑布,当是够给你做身衣裳的。”
杨芳面色沉静,点头道:“我这就开工,三日便能做好。”
两人来到路口,宁泰取出一锭银子交给杨芳:“买些吃食,我这两日都不出门,只在家中准备赌斗之事。”
“你呢?不回去?”杨芳接过银子看了看,是一锭十五两的宗门铸银,市价比普通的散碎银子要高一些。
“姐姐先回。”宁泰叹了口气,道:“我昨日与论武堂的执事约好下午去打擂的,这下却是不敢去了,若受了伤,后日怕是不好应付王家的事,我得去与人家说一声。”
两人分手后,宁泰便纵起身形,朝着赌斗馆飞奔而去,杨芳则寻地方,将手里银锭拆兑成铜钱,又去买了许多东西,这才拎着大包小裹慢慢往核桃巷走。
宁泰又买了个面具,按之前的模样画好戴在脸上,这才进了论武堂。
上午赌斗馆冷清不少,一堆执事凑在一起闲聊,郭兴瞅见戴着怪异面具的少年进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快速起身迎了上去。
“小兄弟莫非是有什么事?”体态肥硕的郭兴拉着少年来到棚外的树荫下,皱眉问道:“不是说好过了晌午再来吗?”
“出了些事情,过来跟郭执事知会一声。”宁泰语气淡然,装出一副冷傲的模样:“这两日便不来了,等解决利索再来打擂。”
郭兴赞道:“小兄弟果然信人,还来与我通气。”
“自然不能失了信誉,只是事发突然,分身乏术。”宁泰语气中略带歉意:“还请执事包涵。”
“好说,好说。”郭兴摆了摆手,道:“小兄弟自去忙,只记得再来时寻我便可。”
“自当如此。”宁泰拱手道:“那在下便告辞了,家里还有人等着。”
“快去,快去。”郭兴拱手施礼:“莫要耽误了正事。”
离开论武堂,宁泰便一路飞奔回了核桃巷,推门进院,见杨芳正在桌上裁剪布料,她也不给少年量尺,只拿了套他常穿的衣裤照着勾线剪裁。
关了院门,上了门闩,宁泰走到桌边,从后面轻轻揽住女子纤细的腰肢,脑袋搁在杨芳的肩膀上,瞅着桌上齐备的工具和她娴熟的手法,感叹道:“姐姐真是心灵手巧,这剪刀在你手里好似活了一般。”
杨芳耸了下肩膀,将那沉重的脑袋顶起来,嗔道:“布料可就这一块,剪坏了,还得去买。”
“你剪你的,我干我的,咱俩谁也不打扰谁。”
少年大手伸进衣衫中,笑道:“姐姐怎生的如此诱人,脸蛋标致,身段婀娜,当真是馋死小子了。”
“哎呀……”杨芳撂下剪刀,转过身来,仰头瞅着少年,瞪眼啐道:“……大白天的,你做这些也不怕给人瞅见了。”
宁泰收回手,抱着杨芳,一脸嬉笑:“哪个人能长的比院墙还高?裁衣的事不急着做,先去把药煎上,我要练功,这几日可要努力些才好。”
说完,少年意犹未尽的松开手,进了大屋。
杨芳被他逗的浑身燥热,眼神幽怨的瞅着屋门口晃荡的竹帘,使劲跺了跺脚,却也无可奈何,只想着晚上好好收些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