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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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月上中天,夜入深更,宁泰这才收了架势,匆忙开始洗漱。
杨二嫂一直守在旁边,虽然瞌睡的厉害,却也强打着精神陪着,只是蚊虫闹人,脸颊和脖颈上被咬了好几个红包,刺挠的厉害。
“怎地不去睡觉,在这坐着,怕不得被蚊子咬死了。”
宁泰一边擦洗身子,一边笑道:“我自己练功,那还用嫂嫂陪着。”
“也不是很困。”杨二嫂挥舞扇子,驱赶着围在身边的蚊子:“本来心里就不顺畅,屋子里闷热,便不想进去。”
“嫂子定是个香的,你看那些蚊子都不来找我,只在嫂子身边转悠。”宁泰转过身,将汗巾披在肩膀上:“嫂子,来帮我擦擦背,我这够不到背心,那边刺挠的厉害。”
杨二嫂来到少年身后,将扇子插在后领口,拿着汗巾一边擦,一边道:“你这皮硬的跟牛革似的,哪只蚊子能咬的透。”
“明日我买些熏香,夜间在院子里点着,蚊子便不敢过来了。”宁泰双手撑着在水缸沿上,弓着身子,笑道:“就怕嫂嫂身上的香气比那熏香还浓,蚊子不要命了也要咬上一口。”
“净拿我说笑。”杨二嫂捏了一把少年肋间的软肉,气道:“平日里见你一本正经的,没想到骨子里却这般不着调。”
“哎呦……嫂子当真厉害,居然识得我的命门,疼死我了。”
“呀……”
杨二嫂惊呼一声,只觉得浑身如遭电击,不由得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少年急忙伸手揽住小寡妇的腰肢,将有些瘫软的杨二嫂楼在怀里,只见那精致的小脸微泛潮红,杏眼迷离闪动,红唇微涨,又有一股淡然幽香扑面而来,不由自主的便吻了上去。
“呜……”
杨二嫂使劲想推,却是提不起一丁点气力,没挣扎几下,双臂便莫名得环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好一阵儿,宁泰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嘴,感受着唇齿间留下的余香,瞅着面前含羞低头的可人儿。
“嫂嫂,天色不早,我们该歇息了。”
“净……净说胡话!”
杨二嫂想要挣脱少年的怀抱,却是越挣越紧,越扭越难受,脸面羞臊的发烫。
宁泰哈哈一笑,抱起小寡妇便朝大屋走。
进门时,杨二嫂还踢了几下脚,待被扔到床上,却是一点也不挣扎了,只缩在床里,瞅着宽衣解带的少年,没来由的心里一颤,眼波流转,想不去看,却是怎么也移不开视线了。
……
侧头看了一眼,见宁泰似乎没醒,便轻手轻脚的想要翻过去下床,却被那双磨人的大手抓住了细腰。
“嫂嫂去哪?”
只把头埋在对方胸膛上,声音细弱蚊蝇:“我……我去给小公子准备早饭。”
“不忙,我已辞了熔矿坊的活计,不需再起早出门了。”
……
待到天色大亮,两人这才起了床,宁泰只穿了短裤,坐在大屋前的石阶上,瞅着停在院墙上的两只鸟,道:“吃了饭,我与你一同去把债还了,取回借据契书,这件事便算是了结了。”
正在摆桌的杨二嫂听了,只简单的“嗯”了一声,却没有过多言语。
“嫂嫂怎地这般低落?”
杨二嫂摆好凳子,抬头瞅了一眼坐在石阶上的少年,噘着嘴:“我不喜你叫我嫂嫂。”
宁泰心道,若不是这声嫂嫂,我哪能这般猴急,面上却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是不该再像之前这般称呼了,却不知……你娘家名字。”
“我娘家名字叫杨芳。”杨二嫂瞅着走到桌边的少年,道:“我与……先夫是远房亲戚,我家枝叶凋零,人丁不旺,到我这一代便只我一个女儿,我母亲生产时血崩而亡,我父患有早衰之症,三十不到便不能离床,就把我送来洪流城这边,与先夫结定了亲事。”
杨芳端着饭碗,却没动筷,神态有些落寞:“待我结亲第二年,我父便离世了,老家来了一纸家书,还送来一封银子,是家产充入族中得的。”
宁泰点了点头,一封银子就是五百两,杨芳族中也算讲良心,没因为她外嫁而黑了她的家产,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前夫的缘故。
杨芳说着话,突然站起身,来到桌边跪下来,整个人伏在地上,一边轻声抽泣,一边说道:“奴家也不敢奢望……小公子能给什么名分,只求看在我还有些苦劳的份上,能带在身边,做个粗使的婆姨,便心满意足了。”
“嫂……”宁泰伸手将杨芳拉起来:“……芳姐不需如此,快起来。”
少年一把将妇人拉在怀里,心疼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什么粗使的婆姨,净说瞎话,在我心里,芳姐是顶好的娘子,只是这边街坊邻里知根知底,若你我之事传扬出去,对姐姐名声不好。”
宁泰捏着杨芳的下巴,瞅着她娇艳的面庞,严肃说道:“待我引气入体,进了内门,便许姐姐个平妻的名分,到时候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我个寡妇,可不敢有这奢望,只要……”杨芳挣脱少年的大手,低下头,双手环在他脖子上,轻声细语:“……能留在公子身边,便知足了。”
“嘿嘿。”宁泰大手在杨芳身上来回游走,笑道:“我本一心向道,不曾起过娶妻生子的心思,只是遇见姐姐这般可人儿,心思便也乱了,却是不想再寻她人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杨芳啐道:“一心向道?你若不是个浪荡的,怎会那般熟稔。”
“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宁泰脸面一红:“昨夜还真是头一遭,不曾想竟然有声有色。”
“羞死了,快些吃饭,再等会儿都要凉了。”
杨芳挣脱少年的大手,回到桌对面,捧起饭碗,埋头扒饭,宁泰瞅见她脸颊通红,想来也是春心荡漾了。
吃了饭,两人穿戴整齐,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巷里有街坊见那寡妇跟在少年武子身后,不由得各自在心里嚼舌头,羡慕的有,诋毁的有,却也不敢真的说出口,生怕被人听见了,传到武子耳朵里,到时候怕是要惹来一场祸事。
洪流城毕竟是宗门为武子而建,虽然经过了这许多年经营扩充,百姓和商贾在数量上早就超过了武子,却在身份地位上远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别的不说,单就天穹的籍贯规矩,妄论上籍者,轻则施刑,重则降籍,只这一条,便让这些寻常百姓不敢多说一句。
在天穹,百姓按照出身被分为九等,从低到高分别是:奴、贱、民、商、农、工、武、官、仙。
寻常百姓大多是中三籍,遇见上三籍的,按理都是要磕头行礼的,别说僭越大罪,便是妄论这一条,当街杀了,都没人敢说什么。
武青松虽是出身农户,属于中三籍,但他是外门的武子,算是默认的武籍,之前那催债的管家,即便再不满有人为杨二嫂强出头,却也不敢太放肆,原因就在于此。
宁泰让杨芳领着,来到西城的一处挺大的宅子前。
“便是这家。”杨芳指着紧闭的门户,轻声道:“王家经营绸缎布料的买卖,跟外门有些关系,武子的道服便是由他家供给的。”
宁泰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使劲拍了拍门。
“来了,来了。”大门开了道缝,一个老汉伸头出来,瞅着门口的少年,又扫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女子,问道:“小公子何事?”
“昨日与你们管家说好的,来还钱。”宁泰将自己的武子腰牌在那老汉面前晃了一下,道:“劳烦帮忙通传一声。”
“这事我昨日听说了,小公子还请稍等,我这就去。”老汉略有歉意的拱了拱手,随后就关上了大门。
洪流城就在天洪山脚下,仙家宗门的大门口,自然是没人敢惹是生非的,不说山上那些神仙,便是城里这几万武子便足够震慑宵小。
是以,城里大户鲜少在门口安排护卫,多是放个心思敏捷,老练沉稳的门房,便足够了。
没多一会儿,大门再次打开,面容猥琐的冯管家带着两个壮汉走了出来。
“小公子不是说五日吗?”冯管家略微拱了拱手,目光扫了一眼杨二嫂,又瞅着宁泰,问道:“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你想多了。”宁泰打开钱袋,把里面的银票都拿出来,数出几张,捏在手里晃了晃,道:“几百两银子而已,那还用得上五日,只是不喜你咄咄逼人的嘴脸,这才想多抻几天。”
“哼……”
冯管家没敢回怼,细小的三角眼盯着少年手里那几张银票,冷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抻拖了许多时间,我上门讨要,也不算过分。”
“欺负一个寡妇,能给你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你还真是不要脸啊。”宁泰仰着头,用鼻孔对着那人:“借据契书拿来,赶紧了结了此事。”
“这便是了,小公子看看可对。”冯管家被气的脸色煞白,却碍于对方身份,不敢跳脚骂人,只从怀里拿出几张契书,递过去,道:“我听说,小公子之前被人殴成重伤,丹田破裂,心脉具损,似乎道途断绝了啊?”
“呦呵?”宁泰正拿着契书细看,听冯管家说破自身根脚,顿时来了兴致:“调查我?从哪个嘴里打听出来的?是尤智勇,还是侯硕?莫非是李天昊?”
“小公子还是考虑考虑日后的出路吧,外宗可不好混啊。”冯管家伸出手,道:“借据契书若没错,银票拿来吧。”
“什么借据?”宁泰双手一搓,手里纸张顿时粉碎,手臂一扬,纸屑纷飞,好似飞絮:“哪来的契书?”
“你……”冯管家看着面前飘扬的碎纸,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只气的手抖,指着宁泰,嘴唇哆嗦。
“冯管家,借据契书呢?拿来我好还钱给你。”没等冯管家说话,少年笑道:“若拿不出来,这钱我可是不敢还呐。”
“你真当我没法子治你?”冯管家双手插在腰间,梗着脖子,仰头瞪向面前的少年:“撕毁契书,闹到哪儿你都没理!若是不想去镇抚司走一遭,现下拿银子来,我便当什么也没发生?”
“哪个看见我撕毁契书了?”宁泰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冯管家身后的两个壮汉身上:“他俩?这可是你的人,说出来的话若能作数,杨二嫂便也能予我作证,你拿不出契书,诬陷我!”
“放屁!她那死男人欠我们东家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便是……便是没有借据契书,也要还钱!”
“你家图谋夺寡妇家产,使钱收买冒充人证,还带了打手堵上门去逼迫,我辈武子,当见不得你这苟且之事,仗义执言,却遭到你诬告诽谤!”
“放屁!你放屁!一派胡言!”冯管家回头瞅了瞅两个壮汉,道:“拿下他,扭送镇抚司,以正典刑!”
“怎么?讲不出理就要动手了?”
宁泰扯着杨二嫂来到街面上,见左右已经聚了不少人,便指着王家大门,喊道:“冯管家仗势欺人!谋夺寡妇家产,还诽谤宗门武子!洪流城可还容不了你这等小人欺压良善!”
杨二嫂呆呆的看着身前跳脚的少年,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但心里却清楚,宁泰该不会乱来,这番举动当是有他的缘由,可……你倒是提前打个招呼啊!莫名其妙的闹成这样,我该如何啊?
“我可怜的夫君啊!”杨二嫂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死命哭嚎起来:“你死了,也没人予我做主,王家见我个寡妇,便要抢夺你的家产,你个狠心的杨二郎,扔下我一个人无亲无故的寡妇,可让我怎么活啊!”
宁泰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哭喊声弄的一愣,但瞬间便明白过来,心里暗赞,这娘们不仅长的好,脑袋瓜儿也是个顶好的!
“嫂子放心,这事既然叫我遇见,便不能让他得逞,宗门更不许有人在洪流城里仗势欺人,定会给你申冤做主!”
宁泰转过身,蹲在杨二嫂身边假意安抚,嘴里念念叨叨:“他王家再有钱有势,也不能蒙蔽了宗门的规矩,我虽只是个穷困的武子,却也见不得你这样的良善遭奸**害。”
“拿下!拿下!”冯管家站在石上,指着下面的少年喊道:“押去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