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发挥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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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过得很快，一晃儿两三个月。
有沈老师的美言，刘主任也不天天寻我晦气了。只不过她天天给我带点心，做得又难吃，着实令人苦恼。
我和小淼说刘主任给我带点心的事儿，牢骚了几句。但没想到小淼还偏帮刘主任说话，叫我不要喝她怄气。我猜小淼大概是被她爸洗脑了，这着实令人担忧。
却说做题的事儿。
爸也有真的好好听我给他讲题，还十分配合，拿出些习题来做。如此我倒是不敢不尽心努力。
他还听上瘾了，除了数学，后来竟让我把什么政史地也给他讲了一遍。
他如此陪我，我真挺开心的。
可惜，我参加高考的那两天，爸说他有事忙，我一个人去的考场，心里略略有些落寞。
但我考得还不错，比我想象的好，连我也没有想到。
却说成绩发布的那天晚上，我睡着了，是哥帮我打电话查的成绩，因为觉得还算满意，就没打电话把我叫醒，只给我发了个短信。
第二天，我给小淼发消息说我成绩的事儿。她兴致缺缺，只说她妈又生了，她在忙着带孩子，一点儿空都没有。我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是该说恭喜，还是该吐槽，只好说让她先忙，就撂了电话。
偏那天爸又去了他学校，说是要有些这事儿要处理。
于是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我透过门镜一看，竟然是刘主任。
她居然能登我门，真是奇了。
但见她一脸怒气，我就打算假装家里没人。
她却说，“我听见你脚步声了，你开门。否则我就砸门了！”
我的天，我可是晓得她砸门的本事的，可惹不得。我无奈，给她开了门。
她进了门，压了压气儿，“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被问了个懵，完全不知我又哪里得罪了她。亏她还是个教语文的，问问题竟也这样没头没尾。
她见我不说话，又继续道，“你得意了？你这样很蠢！你知不知道！”
怪不得她和我亲爹能做过夫妻，他们二人对于“得意”怕是都有什么误解。我这些日子除了在床上多躺会儿之外，实在没做什么别的。所以我困惑地看着她。
“你别用这种眼神儿看我。”她道。
那行，我把眼睛闭上。
这下我不用睁眼就能体会到她的怒意了。我猜她快到更年期了，我大约是惹她不起。
“你把眼睛睁开。”她定了定神儿。
那行，我把眼睛睁开，看向别处。
她依然不悦，但也说不出来什么，过了好一阵儿，才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大约是说我跟我哥学坏了、自以为得意、聪明，实际上是蠢蛋，如何如何。我听了半天也没搞明白我哥到底哪里惹到她了，也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我不想让她进门，她就站在门口讲半天，也不嫌累。直讲到这楼里都上来别人了，她还没停。
我家住顶楼，我家对门儿现在不住人只有晚间或者周六日有些学生和老师过来。这会儿我爸也不可能回家，应该是楼下的邻居嫌吵找上来了。
但我没有料到的是，上来的人竟然是我亲爹。
他听着吵闹，像是刘主任的声音，但实在难以置信，便在楼道里探头探脑，想要一看究竟。结果他刚一探头，就被我看见了，随即刘主任也转头看见了他。这下他是退也退不得，
进也进不得，卡在那里，不知该上还是该下。
还是我先和他招了招手，让他快点儿上来，心里想着他可算对我来说有点儿用了，起码我不用一个人应付刘主任了。
好歹他还不算太不堪用，没有掉头就跑，虽然犹犹豫豫但最后还是上楼来了。反倒是刘主任看他过来，面色一红，有些不太自然，连话都不说了。甚是好笑。
我心下看热闹的兴致大增，便对他们说，“快都请进。”
他们还真好意思进来。
不过我家没有沙发，也没有茶几，只能把他们让到哥的书桌旁，先把哥的椅子给他们拿了，又去厨房里拿出个椅子摆到他们眼前。然后我就钻进厨房去，准备给他们倒水，然后透过厨房和门厅之间的窗户，偷看他们如何硬尬。
他们都不说话，想是希望我能赶紧忙活完、出来和他们客套一番打破僵局。但这怎么可能？我四下乱窜显得很忙的样子，就是不出去：先是烧水，再洗杯子，又是翻箱倒柜准备找点儿茶叶出来。
刘主任是个能人，见我如此，也是不慌不忙，在那里端坐，风雨不动安如山，已经褪去了刚才的慌张，一脸入定了的样子。
我亲爹的抗压能力就比较弱。现在的气氛对他来说太过尴尬，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逃跑，经过一番大脑飞速运转的之后，他终于有了主意，于是他起身推门来到厨房里，对我说：
“你折腾些什么？有你这样把客人让到屋子里之后一句话不说、就自己瞎忙活的么？你倒水是倒水，这都倒多长时间了？你这有礼貌么？”
我真是服了，他也是厉害，所有事儿都能从我身上挑出来错儿。而且，他这二位还要在我面前自称客人么？
但还没能我说啥，刘主任便挺身而出，来到厨房门口，“就你这样的，还教孩子道理？”
好诶，刘主任继续，他俩如果吵起来的话，那就没我啥事了，我只需要盯着她别太过分、别把我亲爹气死过去就好。
“这位是？”我亲爹看了一眼刘主任，问她道。刘主任的容貌根本没什么太大变化。他这就是存心怄她。好诶，我就知道，有刘主任在这儿，我肯定便不是他心里最可气的人。
“你笑什么？”刘主任的目光却向我投来。
我笑了么？那肯定是没控制住啊。但我还在继续笑，我不想憋回去，毕竟笑都笑了，哪里还有憋回去之理。
刘主任见我还在笑她，竟突然眼圈一红，迸出眼泪来。天呐，她快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能说哭就哭。
我亲爹看她如此瞬间便变了脸色，瞪我一眼，怪我把她弄哭。
行，谢他们都如此不和我客气，好叫我们一家人能又一次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
这时候水开了，我去拿了个广口玻璃壶，把水倒进去，又拿了两个玻璃杯，倒了些水在玻璃杯里面折来折去，这样水能凉的快一点儿。我就不信他们敢在这时候惹我，我手里可有开水。
果然，他俩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刘主任先开口，怪我亲爹在我面前极力抹黑她，导致我至今瞅她不顺，为了和她对着干，还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如何如何。
她这回说的倒有条理，我终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因为我竟考出了市总分第一名的好成绩。
这其实出乎我的预料：我知道我数学得了满分，也知道因为英语比较简单，我超水平发挥，但我语文、文综只是随便答的。
大概可能是因为题目考得偏颇，从前强过我的那些同学可能发挥失常，才显得我成绩高了。
不过还没等我心里得意一阵儿，我就又听到刘主任另一层意思：她觉得我平时藏拙、也不好好报志愿，就是为了存心报复学校外加和她怄气。
她也太高看自己了，我至于用这种方法来和她怄气？
不过也难怪她会误会，我哥确实干过类似的事儿，他也确实是为了膈应学校。
但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