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 欢欣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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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妈？

我不记得她和我提过她妈妈。

说来可笑，我亲爹和刘主任，因为传说中的小淼的妈妈，最终闹到了离婚。但实际上，我、我亲爹、刘主任，谁都没见过小淼的妈妈。

我对这件事情实在好奇，也曾问过小淼关于她妈妈的事情。但她总是避而不谈。所以我猜她可能是没有妈妈吧。

如今说是她妈妈打来电话，我心中先是一愣，随即又炸出千万种胡思乱想：小淼为什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呢，为什么是她妈妈？

“你不要瞎想，”哥看出我的头脑已经在飞速运转，赶紧补充，“她没说什么事情。她说最近几天，在忙小淼申学校的事情，才刚安顿好。小淼吵着要和你说一声，这才给咱爸打了个电话。哦，小淼说，等她那边的家里安了网络，就联系你。”

我放心了不少，“但是为什么电话不直接和我说呢？”

“可能是怕你害羞？”

说得有理，按说小淼的妈妈有可能将来称为我的丈母娘，许是先有个正式的接触才好，但我觉得还是有点儿不对劲儿，“那为什么聊了这么久？”

“随便一个人来打电话，说是小淼妈妈，就能相信？我问了很多问题，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这下又开始担心他会不会语气太硬，不太礼貌。

他斜了我一眼，“你放心吧。我很客气。”

爸还在旁边翻看我的各种学习资料，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没提啥时候能回来看看我们小树？”

“这个没说。不过我定好了，我和小树明年过年的时候，去她们那边玩玩儿。她们在澳洲，过年的时候正好是夏天。今年七月就先别过去了，小淼妈妈说，七月的时候，小淼正刚开学。”

爸和我都吃了一惊，爸问，“怎么不和我商量？”

但我哪会在意这种事呢，我心下欢欣鼓舞，知道哥定的计划，从来都是十拿九稳，我只要按部就班听他指挥，那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和小淼一起过年了！晚去半年也挺好的，据说澳洲的暑假长，那我就可以和小淼多呆一段儿时间了。

“你就不需要费心了。”哥这样和爸说。

爸皱了皱眉头，“不许用人家的钱。”

“这我当然知道。”哥已经走回我的书桌前，看着爸正在整理我的学习资料，不禁摇摇头，“真是乱七八糟。”

我欢欣鼓舞，看哥也顺眼多了，于是同意了哥同我制定的学习与赚钱大计，想着如果真能捞些钱，要给小淼买什么礼物。

他见我开心了，便望着我，目光有些耐人寻味，但似乎心中还有话说。我问他怎么了，他却只说他上学期赚了差不多两万块钱，并不很满意。

我惊叹一声，我以为他这半年老实上学没怎么捞钱呢。细算一下，确实也可以有这个数，他一周去带7个小时的课，要收1400块钱，他带了十几周的课，确实可以有这个数了。他可真能捞。所以他不仅不愁日常开支，还置办了电话电脑，余下的钱还帮我办了网线。按照这个速度赚钱，即便我自己不中用，缠着哥带我出国玩一趟，还是可以的。我想着就很开心。

不过哥说，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赚到这样多的，“有的大学生，也会出去给学生辅导，但是他们一个小时就收二三十块，这样他们整天都出去带学生，也不能挣到这个数。就算他们不怕耽误自己的学业，整天想赚钱，也不太可能有这么多人找他们带课。

”

“那？怎么才能像你收那么高呢？”

“我这可不算高。在职老师，尤其是带高三的，一个小时能收三四百，甚至七八百的都有。所以对于那些有钱的家长来说，只要能让孩子出成绩，找我这样的大学生，还算是更加划算。关键是看是不是能出成绩。只要是眼看着孩子成绩在往上走，家长就觉得钱不白花。”

我点了点头，认真在我的“赚钱笔记”中记下了这一条。

“但是，除此之外，另外两点也非常重要。第一是你自己的实力如何，自己的成绩怎样。你知道的，我成绩好，那可是上过报的。我去应聘，都带着当时的报纸、各种奖状证书，避免家长和我还价。我得让家长知道，我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普通大学生。我们虽是小城市，但第一名，也不是随便得的。”

怪不得他当时收拾行李的时候，装走了什么证书啊、报纸啊、奖状之类的东西，我之前还以为他是要用来吹嘘。不过也差不多，他就是用来吹嘘，只不过是为了赚钱而吹嘘。不过我如今可不如他；现如今，我虽已经明白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书中自有黄金屋。但也不是努力两三个月，就能稳捞个第一名当当的。

“怎么不能？之前你高二的时候，不一直排第一么？你把数学和英语稳住，你就是第一了。你想想，我们这些年都是怎么学习的；你再想想，你这一年的成绩是怎么掉下去的；你如今不挣个名次给自己，你心甘么？”

我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拐弯抹角，兜了这么大圈子，还是希望我能帮他完成人生理想。

这些年来，他不仅自己纠结于成绩名次，还时时唠叨我，主要还是他的心结吧。

回想起来，当年，他其实也不如何爱学习，脑筋都用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了。而我当时因在家里备受磋磨、在学校备受冷遇，便以为世事凉薄，人生无趣，也没觉得学习有多有趣。

我当时喜欢逃学旷课，然后爬树看鸟、在河边看蝌蚪、或者是去喂小猫。老师们找过几次我亲爹之后，发现我亲爹根本懒得管我，便渐渐都放弃我了。

但哥还没放弃我。

或者说，他怕我自己玩儿的时候会掉河里淹死。

再或者，他自己本身也不想上学。

总而言之，他也逃学旷课，每次都来找我，而且无论我在哪里瞎玩，他都能找得到。

那段时间，我每天最开心的事儿，就是看哥来找我，然后看他在找到我之后露出的笑容。

如今回想起来，我当时应该体恤他的，因为他班那个老师凶得要命，在用了不知多少根棍子之后，终于帮哥练成了哥自创的野路子硬气功和三十六路逃跑**。

我俩如此种种，便在学校声名狼藉。学校数度想要劝退我俩，都被爸给扛住了。

但我昏迷在床上的时候，终于让学校逮到了机会，直接把我和哥开除了。九年义务教育阶段不许开除学生，也不知道他们当年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