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养儿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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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爸回来之后，我把升学宴的事儿同他说了，没提刘主任的红包。
爸听了之后生气道，“他凭什么给你办升学宴？他有啥资格？”
“他说，收上来的份子钱，都归我。”
“哼，光摆席也不少钱，扣掉也不剩多少了。”
“他说摆席的钱他出，我光拿份子钱，还说，给我补到十万。”
“那，他能请来多少桌？”
哥听到这件事，起初的反应也和爸类似，但是听说份子钱的安排之后，则提议说，到时候要请他过去写账。
我还和哥说了五万块钱的事。哥就鼓励我不要听我亲爹的，把刘主任的五万块也存了。我说这不好吧，哥便对我说，他帮我想办法，让我把这钱收得有理有据。
我闻言大喜。
二哥听闻这件事情，提议说，我身体不好，不能陪酒，可以请他过去帮我陪酒，只需给他两千块钱报酬，他想买点东西。
我自己本来并不想参加这个事，但是难得能从我亲爹手里捞到钱，便不在乎了。有二哥帮我喝酒，那显然是更加不错。
只是总觉得有可能场面尴尬，浑身不自在。但爸说不要紧，为了缓解可能存在的尴尬气氛，可以请他去当主持人，保准我满意。
我亲爹听了我们这些安排之后，语气变得复杂，“你们还有多少人要来？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包间。”
为了避免尴尬，我觉得从前的同学们还是不要请了，否则不知道还要讲多少故事。但是沈老师还是要请的，毕竟她跟我说了好几次，要来我的升学宴。
我与小淼说了这些个事情，小淼出乎意料地大怒，并且对我大吼了一顿，说我难到就差这几个钱？
我当然差了，我又没啥钱，我爸也没啥钱。我这又要上学又想出国，能捞的钱不捞，岂不枉自为人。而且我不偷不抢又没骗，都是他们主动给我的。
她三天没有理我，怎么哄都不好用。但是她第四天的时候，和我说，已经在网上给我买了新衣服，可以在升学宴的时候穿。
哥放假到家的那天，我收到了入取通知书。
我以为他能因为我考了第一名而开心。
没想到他和刘主任是一丘之貉，只顾着对我选的学校不满意，还对我选择的专业不满。他说我选择学英语，就和没有专业一个样：别的专业的同学也可以好好学英语，只要证考得多就能证明英语好；但是英语专业怎么学别的呢，怎么证明还有别的本事？
我辩解道，“我是准备将来要出国读个研究生的。小淼说，如果是去澳洲，可以在研究生的时候换专业。”其实我这个理由只是搪塞，我只是想学一个轻松一点儿、女生多点儿的专业而已。
哥听了之后更气，恨不得直接过来打我，但是我早有防备，钻进了屋子，把门锁上了，他隔着门向我吼，“你脑子长门缝里了！你自己怎么不好好查查！你要是学了别的专业，将来能选的方向更多！还敢在我面前充明白，你当我和你一样笨？你给我出来！”他把门敲得震天响，我在屋里叫，“哥！你说过高考完就不再打我了！你要言而有信！言而有信！”
爸被吵得没办法，跑过来对哥说，“我觉得学英语也没什么不好。你弟弟都这么大了，这种事他自己也做得了主了。总不能将来他结婚你也要管到炕上去。”
“你还说？！都是你！我一个不注意，你就带着他胡填志愿！你就是懒得管他，
让他放任自流！”
“怎么能是胡填？你就有多高明？不见得吧！？我倒是看不出你能有多大了不起了，还不够你嘚瑟的……”
他们吵起来了。自从爸在武力值上拼不过哥之后，这种情形就不会演变为暴力事件，但哥从来不肯吃口头亏，所以只要他们肯吵，就一时停不了。
他们吵完之后，互看不顺，谁都不理谁。
又过了一些天，哥出门买菜回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个大信封，看着像入取通知书的信封。
他一脸怪笑，冲着我说，“快来看看，你看看这是寄给谁的？”
我心下也是疑惑，接过那个大信封，反复看了几次，那上面写着收件人的名字是赵竞孜，“这是咱爸的名字啊。会不会是别人托他帮忙收的？”
哥脸上的怪笑，还是没有消散，嘿嘿乐了两声之后，安稳地坐在了桌子旁。
不多时，爸从外边回来，本来不想理哥，但是却一眼瞥见了哥面前的信封，“这是什么？给谁的？”
哥一脸欠打，“呀，我是没想到，还真有学校能收你。”
爸满脸涨得通红，跃过来一把夺走那个信封，转身溜进他的屋子，把门砰地关上了。
哥起身来到他的门前，语气十分地语重心长，但表情依然是欠打，“爸，快给儿子们看看，到底是什么学校。”
我听得一头雾水，哥眉飞色舞声情并茂地跟我解释道，“之前有次吵架，咱爸说，高考就像吹气儿那样容易，他只要学学，就能考得比我好。我听他这么说，就给他报了个名，还没想到他真去考了。”
我听到这里才想明白为啥爸这半年一直唬我给他各种讲课。原来是他自己想要考大学。
爸猛地拉开门，冲着哥喷道，“我不是因为你去考的！”
哥顶着爸的吐沫星子，往他屋子里面使劲张望了一圈，他如今比爸高半头呢，爸也挡不住他眼睛。于是哥盯向屋里桌上的通知书，看了个一清二楚，“哇，不错嘛，还是个二本哦。”
爸的脸红成猪肝色，“二本怎么了？我平时上班，还要带孩子。我能考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换你还不一定比我强！”
哥也不说什么，就是笑，意思是说爸没怎么上班儿，也没怎么带孩子，那表情要多欠有多欠。
爸见哥这副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瞪着哥把哥推到一边儿，摔门负气而走。
“要不我去追追吧？看他真生气了。”我在征求哥的意见。
哥的神情不知为何，变得有几分落寞，只是点了点头，同意我去。
我赶紧跑下了楼，爸只刚刚走楼下。
“小树，养儿千日，用儿一时。我也养了你至少三千多天了，爸爸今天求你办一件事，你办不办？”
我当然是得点头了。
“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整治整治你哥那畜生？”
我一时间张口结舌，老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这事儿……得等小俊哥回来……成功的希望才大点儿。”二哥许是嫌家里太闹，这个假期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约同学出去旅游了，说是等我升学宴的时候再回来。
爸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吁了出来，“那快给你二哥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情，让他也计划计划，早点儿回来。”
电话那边，二哥听闻此事，兴奋异常，但是嘱咐我们先按兵不动，一定不要打草惊蛇，等他回来之后，再徐徐图之。为了不影响我的升学宴，这事儿得定在升学宴之后。
爸听完之后心怀舒畅了不少，但一抬眼却看见，哥站在阳台上盯着我们，也不知道听不听得见刚才我们的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