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颇有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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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学宴的前一天，亲爹把我叫到他家里去。自从上次去了他家，被骂一通之后，还再没见过阿姨。明天升学宴，难免见面，所以还是先缓和一下关系，以免到时候尴尬。
我如约去了，彼此寒暄了一通。但是妹子不在，屋子里显得空空荡荡。
阿姨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很不好意思，送了我一套她亲手织的毛衣。这毛衣织得大针小线的，颇不匀净，果然是亲手。
之后，他们又委婉向我传授了餐桌礼仪，我连连点头，表示肯定一定表现正常。
升学宴当天，爸果真当主持人去了。他不知道从哪里租了套西装，把自己打扮得颇有风姿。
哥果真支了张账桌，在账桌里面稳坐，开始记账，不肯漏掉任何一笔。饭店的人都以他为主事，一应烟酒菜品之事，都跑来问他。
为了照顾我亲爹颜面、或者是为了顾及我的颜面，这升学宴没用我现在的名字，只用我从前的名字“钱树”。做戏要做全套，爸还弄了张假入取通知书，写的是我“钱树”的名字；他竟有这种闲心，我都没有想过这事儿。
寻常的升学宴，往往有一段歌颂父母功德、赞扬子女奋学的桥段，在爸的主持之下，那自然是把这段给省了。
整个的主持，也不过是感谢来宾，大家吃好喝好，如此种种。
不多时，爸就已经把主持的话说完了，并吩咐开席。一众亲朋好友见说得这么短，都十分开心，开始边磕瓜子便聊天，坐等吃喝。
我趁还没开饭的时候，赶紧蹿到账桌旁边，问哥收了快多少了。我私信希望我亲爹的朋友中能有些大户，万一份子钱直接超了十万，我就能得更多了。
但哥小声和我说，“不行啊，这都是二百的，顶多说有一些五百的。”
我正叹气的时候，发现沈老师来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推让沈老师的红包的时候，却发现，沈老师是和刘主任手挽手来的。
刘主任不都送过红包了么，她为啥过来啊？
我一阵心慌，感觉都快冒虚汗了。
哥刚和二位老师寒暄完，用手捅了我一下，示意我和老师们问好。
但还没等我开口，就听见身后爸的声音，“刘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懵了，他们怎么认识？我不记得他们见过面儿啊。
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突然浮上心头，那好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好像许多年前，我亲爹确实因为刘主任的事儿，和我爸大吵过一回。但他们具体吵的是什么，我有些忘了，但感觉当时吵着的时候，爸说不认识刘主任来着。
正想着的时候，刘主任已经跟爸寒暄了几句，已经说到，这半年她在做我班主任的事儿。
爸听到这里，震惊地看着我，“你咋没和我说过？”
看他这神情，分明就是连刘主任和我是啥关系都清楚。
我都懵了，露出像傻子一样的神情。哥也似乎没听明白，向我投来问询的目光。
但我还傻着呢。
爸或许是觉得此地不宜闲谈太久，以免刘主任和我亲爹碰面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便一边儿拽着我，一边儿把刘主任和沈老师引到给我们这帮人定的包厢中了。
我们进门的时候二哥正很是无聊地嗑瓜子。
我见了赶紧坐到他旁边儿去，以免发生事端的时候孤立无援。
我勉强给二哥引荐了一下，说这是我沈老师和刘老师。二哥觉得十分困惑，
以他在学校的游走能力，学校里没什么老师是他不认识的。但这二位他确实没见过。
沈老师是他上大学之后才新来教书的。刘主任也是他上大学之后才过来的。
我赶紧给他解释了两句，省得他盯着二位女老师来来回回地看。
他趁爸问服务员什么时候传菜的时候，悄声问我，“你沈老师平时也这么穿衣服么？”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沈老师今天传了身汉服，做工精良，用料上等，款式考究，倒显得挺好看的。只是穿这么讲究，一会儿喝汤的时候该怎么办啊。
我还在研究沈老师的穿着，二哥的目光却已经飞到刘主任身上了，“你刘老师平时都这么梳头么。”
我闻言也朝刘主任看去，她今天还打扮了呢，这个发型还挺别致。她把头发盘着，发髻里面还有几股细麻花辫儿。插了个发簪，很是别致。
刘主任见我瞅她，也向我投来目光，我赶紧看向别处。
好在他们三人还处在商业互吹阶段，还没开始和我说话，我便偷偷和二哥说，“一会儿咱想办法早点儿出去敬酒吧。”
爸耳力极佳，竟然听见了，赶忙冲我们道，“你们要是出去的话，就赶紧把阿清叫过来，省得他吃不上饭。”
二哥窃笑了一下，便起身直接说，“二位老师，我先带小树出去敬酒了。”我闻言也赶紧起身，和他一起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还听见爸说，“赶紧叫阿清进来吃饭！”
在走廊里，二哥一脸窃笑，“你沈老师和刘老师，是不是对咱爸有兴趣？”
沈老师？
哦，如此想来可能是真有兴趣。她先前问我数学题集事儿的时候，我和她提到过我爸。自那之后，她就有事没事儿多问两句，言语之中，也会打听我爸的事儿。
但刘主任？
这应该不会吧。她至少比我爸大个七八岁吧。而且她毕竟是我亲爹之前的老婆，我和她在一起还生活过一段时间呢，对她还算有了解。
于是我说，“沈老师有可能，刘老师应该不会。”
但二哥摇摇头，“我看你沈老师不一定，刘老师真的是有点儿。”
我再三摇头，表示这断无可能。
但二哥还不知道刘主任就是我亲爹前妻的这件事儿，便滔滔不绝，给我举出各种例证、细节，给我剖析。
我一直摇头，就在我想说出“她曾经是我妈我对她还算比较了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我想起，多年前，刘主任教我的第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