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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千里追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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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浩洋在宾馆前台打听满洲里灯具市场的位置,但前台服务小姐告诉他未曾听说过有集中的灯具市场的,一些灯具买卖商人都基本是租一些楼和俄罗斯人做生意的。所以她也没办法明确告诉他灯具市场的具体位置的。

听了服务小姐的话,张浩洋突然感觉一阵黑暗,这么一个城市,没有集中的灯具市场,要打听到尤新这个人就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出口一样了,自己本来就人地两疏的,怎么可能打探到这个人的下落呢!

张浩洋现在有点进退两难的茫然,从家里出来已经要一个礼拜了,就这样一无所获的空手回去,他自己也不甘心。都已经追到这里了,直接打道回府岂不是白费了这一番风尘雨露!又如何向自己的老父亲交待!

但是若要待在这里继续追寻下去,又毫无把握能找到尤新的,住在这个宾馆里不知道何时是个头了!毕竟呆在这里过一天有一天的开销花费的,时间长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张浩洋又想到既然已经到了满洲里,就不妨碰碰运气看,先住上几天打探打探看,虽然没有线索,但打探下总比不打探好。

他谢过了前台服务员后便走出宾馆大门,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北风刮在脸上还是有点生冷的疼,好在已经有了厚实的衣服,还是能够抗住这寒冷的。大街上的人似乎也在躲避瘟神似的,将整个脸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快步走着,但人又是不看人的,就像贼似的躲避着相互的眼睛。

这样的环境连问路都显得尴尬了,张浩洋只能低着头趁没人的时候遛一下眼光观察下四周的建筑。他不敢走的离宾馆太远,深怕回到宾馆麻烦了。一个人像一匹孤独的狼在街头寻找猎物却一无所获,最后只能悻悻然回了住处,苦闷与恼火涌上心头,此时若那个刘鑫在他面前非被他撕咬着生吞活剥了不可。可恶的骗子!

心中尽管有说不出的恨,但张浩洋的大脑在快速运转,他在想该怎样能找到这刘鑫,像今天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很难找到的。他突然想到刘鑫不是说他是和俄罗斯人做生意的吗,那为啥不去满洲里口岸碰碰运气,或许在那能找到这个骗子。

想到这里他有点激动,感觉这条思路应该不会错,应该这样去找才能找到刘鑫的,他迫不及待地又到前台去探问去满洲里口岸的路了。

前台服务小姐以为他要去满洲里国门那儿参观,依旧很礼貌地向他指点了去的路。张浩洋再三地确认了去的路,见天色已经差不多了,便决定明天再过去了。

天一亮,张浩洋便睡不住了,他等不及宾馆提供的早餐了,便起床出门去随便买了点早点出发去满洲里口岸那儿了。

张浩洋到了服务员口中所说的满洲里口岸那里,他因为来的早,里面还没什么人,只有边境解放军战士持枪在那里站岗放哨。铁路两边是用铁丝网围起来的通道让人去参观那高高的横跨过铁路而建着的国门大楼,大楼正中挂着巨大的国徽,让人一看就热血沸腾,国门那边便是通往俄罗斯的铁路了,火车从国门下如巨龙般穿过游向远方,火车上满载着运往俄罗斯的货物集装箱。

张浩洋似乎看到自己厂里的那批货也在这火车上穿过了这国门踏上了俄罗斯的土地,本该是多么高兴的事情,但却会是这么令人心碎,该死的刘鑫竟然会对年龄可以做他爹的老人行骗,怎么会下得去手!真是骗子无情,婊子无义的!张浩洋的心里不禁又在骂着刘鑫。

国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一点线索能让张浩洋发现端倪的,除了那解放军战士和国门,根本看不到什么别的了。张浩洋不禁又有点失望,这该怎么去找寻啊!这些装在火车上运出国门的货不知道是在哪里装上车的,应该去找到装货场才有用的,这里只是边境国门的景观而已,张浩洋知道来错地方了,不妨试着去问问那些执勤的解放军战士。

执勤的解放军战士见他走上来,有点警惕地向他喝到:“站住,不许再向前!”

张浩洋被他这么一喝,有点紧张地站在原地不动了,他强笑着向解放军战士说道:“同志,我想向你问个事,这些运往俄罗斯的货物在哪里装车的?”

解放军战士警惕地反问道:“干嘛?你是干什么的?”

张浩洋只能说道:“我是从南方来这里做生意的,因为和俄罗斯人谈了点生意,想了解运往俄罗斯的运费到底要多少,所以想找到这个货运站,问了宾馆里的服务员来的路,结果到了这个国门,发现这里又没有货运站的,所以想问问这个货运站在哪里的。”

“远着呢,那得去铁路国际集装箱场问问的。”

“那在哪里的?”张浩洋听到这消息又来了精神。

“铁路联检大楼那里吧,你只要去问下联检大楼往哪走就行。”

张浩洋从解放军那有了新信,也自然又有了信心,便转身去找寻那个铁路联检大楼了。他总算弄明白其实就在铁路满洲里站那里,在一道街的。有了方向,他很快便到了铁路集装箱场那里。

铁路集装箱场这里很是忙碌,拉着集装箱的大车不时进进出出。大门口的栏杆也不辞辛劳地一会儿升高一会儿放下。

张浩洋试图趁着栏杆抬起的时候走进货场的,却被门口那位眼尖的管理员喝住了:“你怎么可以进货场的,出去!”

“师傅,能不能让我进去?”张浩洋央求道。

管理员一副包公脸的说道:“闲杂人员一律不许进货场的,更何况这是货车进出通道,人员进出都得从这匝机过的。”说着话他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写着“人员进出口”的匝机通道。

张浩洋赶紧赔着笑脸说道:“不好意思,师傅,我没看到,那我从那里进去。”

“你是干嘛的?”

“师傅,我去里面找个人可以吗?”

“跟你讲了,我们这里闲杂人员一律不许进场的,这可是和海关牵连的单位,出国门的东西,一般人员不能随便进入的,你是找人的,怎么能让你随便进去的。不能进的,又不是搞托运办通关的人员,不能进去的。”

管理员反复强调着不能进,张浩洋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进不了这货场的了,但想着已经在这里了,那就在门口守株待兔试试看了,说不定能碰上刘鑫的,他依然不肯放弃,当他听到管理员说搞托运办通关的人员可以进出的,他坚信这个刘鑫应该能够在这里守候得到,除非这个刘鑫不做生意了,只是要认出这个刘鑫比较难,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刘鑫,对刘鑫的印象也只是从张怀德的描述中知道一点的:头发微卷,鼻梁高耸,戴一副金边眼镜,皮肤白皙,身高一米七八左右,整个人还真有点俄国人的种色。应该说凭刘鑫这些特点要找到这个人也不是难事的,所以张浩洋才有信心出来找寻的。

北风带来的寒冷将太阳送过来的暖意吹得毫无踪影,站在那风里,张浩洋只能不停地来回跺脚踱步来暖和自己。那个管理员倒也不再来搭理他了,感觉自己一个人在管门口能有这么一个人在边上陪着也是很有趣的。

张浩洋从早晨站到傍晚却一直没看到一个和刘鑫那形象差不多的人,头发微卷的因为都戴着帽子根本看不出的,鼻梁高耸的因为都围着围脖也看不出的,皮肤白皙因为包裹严实的也同样看不出的,但戴着金边眼镜的却几乎没有,凭这些特征他根本找不到一个人。眼看天色差不多了,他只能失望而疲惫地回到了宾馆休息。

接下去的几天张浩洋依然每天都到那个货运场门口蹲守,就像那门口的管理员一样的上班了。门口那个管理员也不再向他投以鄙夷的目光了,他更感觉张浩洋是一个头脑有问题的人,他才不屑与脑子有问题的人计较呢。

张浩洋也不会去计较天天到这里来的那种难看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候到这个该死的刘鑫!尽管每天都一无所获,但张浩洋始终没有放弃,他坚信这老天也会开眼的,会让他候到刘鑫的。

这一天张浩洋依旧站在那个人员通道门外,抽出一根烟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在这个陌生的北方,只有烟是他最要好的朋友,所有的苦闷都会随着那青烟在空气中消散。他猛吸了一口以后便快速吐了出来,眼睛一刻没有离开通道门。

里面又有两个人说笑着从通道门里走了出来,两个人都戴着北方人特有的貂皮帽,围着围脖,只露出一双眼睛,只是一个有着北方人拿彪悍的身材,整个人胖的像大兴安岭里面的黑熊那样笨重,而另外一个比他个子略显高点的却明显要比他瘦而敏捷的多了。

张浩洋也并未留意这两个人,因为尽管看不到两人的毛发和皮肤以及相貌的,但很明显这两人都没戴眼镜的,所以他觉得不像那父亲描述的刘鑫的,自然也没多去留意。

两个人从张浩洋身边慢慢走过,张浩洋也转身只盯着那门里面了。突然从张浩洋的背后传来了一个沙哑而带着笑声的声音:“尤新老弟,你这次可又是一笔大生意被你做成了,今天这么几个货柜若是走了的话,你又可以大把大把数钱了。”

张浩洋一听到“尤新”两个字,心猛地一抖,赶紧转身去看那两个人,只见个子较瘦点的那个人对那个黑熊说道:“大哥你取笑我了,我这点生意哪能和你这做皮货的大老板能相比的,我替你提鞋子都不够的。你可是一个货柜的钱都要比我这么几个货柜的钱还要赚的多呢。”

只见那黑熊笑道:“尤新老弟,老哥我虽然是做的货值比你的高点,但你可是两头不吃空啊,你看看你还能从那边把北极熊的原材料钢板低价再给倒腾回来,两边赚的,这肯定要比我赚的多了,你啊,别谦虚了,老哥我还得好好向你学学的了,以后有机会也让大哥一起发财的。”

那位叫尤新的人也笑着说道:“大哥,我在这边可也得靠你的,有财大家发,我可不会忘了你的。”

两个人说笑着渐行渐远了,张浩洋赶紧跟了上去,他不敢马上去叫住那个尤新的,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对方又有两个人,弄得不好吵起架来自己可先吃亏的,他只想先盯着等有机会了再想法找尤新确认的。

张浩洋远远跟着两人转到了一道街和海关路交叉口,见大黑熊和尤新告别打的独个先走了,只留下尤新一个人站在那儿似乎也是在等的士往别的方向去的。张浩洋觉得现在是机会上去探问下了,于是他加快脚步走到尤新身后猛地叫了一声:“刘鑫!”

尤新被张浩洋的这一声猛叫居然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哎。”

张浩洋听到他那潜意识里的应答已经基本确定了他就是自己父亲说的那个刘鑫了,便上前一把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刘鑫被张浩洋这个突然袭击给彻底弄懵了,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还可记得在浙江的张怀德?你可曾从那里骗了几车货?你可曾想到我们会找到你?”一连串愤怒的质问从张浩洋的嘴里迸了出来。

“我我?你你在说什么东西?我我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事情。”刘鑫有点语无伦次地争辩道。

“别以为你换了马甲我们就找不到你了,你是不是一直在乌鲁木齐灯具市场那边开了门市部,现在的名字叫尤新,然后再跑到满洲里这里来做所谓的出口生意的?”

“没错,我以前是在乌鲁木齐那边做生意,现在是在这里做出口生意,我的名字是叫尤新,怎么了?和你有关系吗?”刘鑫被张浩洋这么一说,似乎心里反倒有了底气,他知道只要自己咬死不是那个化名的刘鑫,张浩洋也拿他没办法的,因为他的身份证上名字都是尤新的,他不怕这个事,“你别乱认人,放开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张浩洋哪里肯放了他,见不远处的一个大院门口就有一块写着“站前派出所”的门牌立着,便扭着刘鑫就往那走。两个人在路上推搡着,一个试图挣脱另一个的手,一个紧紧抓着另一个的手并从后面推着往派出所方向走去。

两个人吵吵闹闹,推推搡搡地进了派出所。

张浩洋向值班的警察喊道:“警察同志,这个人是个骗子,快把他抓起来。”

那个尤新却也喊道:“警察同志,这个人是个疯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非要抓住我不放说我骗他们东西。快帮我拉住他,我还有急事去呢!”

值班警察一时也被他们弄糊涂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又争先恐后地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吵了起来。警察没办法只能让他们一起进了调解室坐下来处理事情了。

“你们两个人一个一个的说,一个在说的时候另一个先别说。否则我们也处理不了。”警察对两个人说道,“你们身份证先都拿出来,我们要记录一下的。”

张浩洋和尤新便各自掏出了身份证递给了警察,警察看了眼便让身边做笔录的小民警登记了。

“张浩洋,你是浙江过来的?你说他是骗子,那你先说说看,他骗了什么,怎么骗的。”警察对张浩洋说道。

张浩洋便把刘鑫怎样去他们灯具厂下套,怎样以大单子作诱饵骗取了十多个货柜的产品,怎样以易货贸易为借口用少量质量低劣价格极其便宜的俄罗斯铁板来易换产品后消失无踪,自己又怎样千辛万苦北上呼和浩特并一路追踪到满洲里的详细情况都和警察说了。

警察一声不响地听完张浩洋说完后便叹了口气说道:“唉,也难为你了,只是你这事怕是我们派出所也无能为力了。”

“为什么?他明明是个骗子,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张浩洋有点愤怒地嚷道。

“你急也没用,你先听我说完,我们为什么无法把他抓起来的,第一,你说的诈骗犯名字叫刘鑫,而他的名字叫尤新,这个有他的身份证为证,也没有确切证据可以证明尤新就是刘鑫,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怎么可能随便抓人的。第二,根据你所提供的情况,我们感觉这事更像是一桩经济纠纷和债务问题,你们只能去法院起诉解决这个事,当然关键是要有证据,因为法院也讲究证据。”

警察将不能抓人的理由一五一十和张浩洋说了,便不再理会他,转头跟尤新说道:“你是做生意的人,也知道诚信为本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如他所说的做过这些事的,目前看他说的骗子名叫刘鑫,你好像没有关系,但如果真是冒名刘鑫干这种事也的确涉嫌诈骗的!”

“跟他讲了,我不是刘鑫,我根本不认识他的,我也从没去过他们那里,真是个疯子乱咬人的。”尤新现在已经底气十足地开始说话了。

“你说什么!你就是刘鑫,你就是个骗子!”张浩洋恼火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指着尤新骂道。

“你看你看,警察同志,你们在的时候,他都这么凶!等下出门了还不是要咬我了!”尤新有点故作弱势地说道。

“好了,你拿上身份证可以先走了。”警察将身份证递给尤新后说道。

张浩洋有点着急地吼道:“警察同志,你们怎么可以让他走的,不能让这骗子走啊!”

“你嚷什么,我们办案也自有分寸,轮不到你来指点,你若再对他纠缠不休,可是对他人身安全威胁了,我们倒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明白了没有!”警察有点严厉地警告张浩洋。

这案子就这样让张浩洋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结果,这之后在货场便再也候不到那个尤新了,眼看着从家里出来也快一个月了,家里也担心他的,张浩洋只能悻悻地打着背包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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