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0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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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玄素的身份, 封镜流没想过隐瞒，事实上以他如今在照夜清庭的身份实在是没必要为了所谓的低调又或者撇清关系之类的借口让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妹妹去委曲求全。
恐怕私心里他未必没有‘让妹妹离开缥缃阁跟在他身边’的想法。
那一夜之后封镜流本能的感知到了殷雪弦对自己的态度。
她会不会因此迁怒素素呢？难道只凭她一句不会，他就该相信她么？
但可惜的是……
素素她完全没有半点跟他离开缥缃阁的想法，更别提换个师父的建议了。亲妹妹发自真心的仰慕着那个向来被他看轻的‘师妹’, 封镜流虽觉得荒唐可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
照夜清庭上下很快就知晓了封玄素的身份。
有殷雪弦和封镜流护着, 再也没人敢在背后多嚼舌根去议论对方的德不配位。一切都似乎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区别只是稚水仙姬的身边多了一个小徒弟, 用其他人的话来说——封玄素的身份反而让庭主一脉跟大长老一脉走的更亲近些了。
从表面上来看殷雪弦跟封镜流的羁绊无疑是被他们共同在意的封玄素加深了才是。
……
整个苍澜大陆迎来了难得的和平时光。
一年时光匆匆而过, 对照夜清庭……又或者整个苍澜大陆来说，接下来的时间里最重要的大约就是不久之后即将举行的‘苍澜大比’。
顾名思义是由整个苍澜大陆的顶尖实力牵头举办的一次切磋大比。
当初的路青盏便是在苍澜大比上一举成名天下知, 以无比妖孽的成绩盘踞天纵榜第一, 这么多年来他的记录都未曾被超越过。这场盛世不止是各大势力的攀比机会和展示实力的方式, 更是年轻人一展峥嵘的最好机会。
然而在那场盛会开始前, 有一个人已经注定率先名垂苍澜。
有沉沉劫云落在照夜清庭上空，不断划过空中的雷霆仿佛要把整个天空劈开, 雷云滚滚间能够最直观的感受到那浩荡的天地之威。最开始呈现出深紫色的劫云在天空中慢慢旋转，最后变成了一道道鎏金色泽。
作为照夜清庭名副其实的一庭之主殷白衣早在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劫云凝结的地点。现如今他盯着天穹上的那一道道雷霆整个人崩的死紧, 正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只看着那座山峰。
“那是宵晖峰！天佑我照夜清庭啊！老夫记得三个月前颜仙子在这里闭关了吧？！”
“对对对！距离那孩子突破渡劫期才多久啊……竟是……”
“不愧是身负无暇道骨的天之娇女啊！当初的颜仙子那也是天下皆知的天骄！哪怕有容颜和身份的加持,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同样拥有绝顶天资。”
“我照夜清庭……又能出一位飞升之人了吗？”
“百年了…原以为……”
“自从雪弦那孩子回来之后, 颜仙子便一飞冲天了，想来那一次也是因祸得福！”
“雪弦那孩子简直是我照夜清庭的小福星啊！”
“可惜了，这样的机缘……难以复刻啊。”
这样的大事, 方圆百里内早已经被照夜清庭的上层封闭了起来，在场的也尽皆是一些长老以及最为核心圈子里的弟子……当然, 照夜清庭的天下行走路青盏今日也是难得出现了。
当年无论怎么说都无动于衷坚持不答应颜如倾请求的诸位今日几乎齐聚宵晖峰，可现在……他们很自然的就换了一副面孔。事实上，自从一年前殷雪弦在逆水镜前表现出那样的风骨而后主动断了银月境后路的时候, 他们就已经改口了。
那副惋惜遗憾的模样，活像那尸骨无存的殷雪弦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似的。
实在是可笑。
所以当殷雪弦带着身边的一男一女出现在宵晖峰上的时候，一群往日看来高不可攀仙风道骨的老头老太也是一反常态的一个个变成了慈祥的爷爷奶奶，笑眯眯的恭喜和祝福着。
殷雪弦一一礼貌且疏离的谢过之后，才来到了殷白衣身边。
“父亲。”
“嗯。”中年男子先是如慈父般点头又面带笑意的应了她一声，回头看到本不该出现的那个名为‘陵游’的仆从跟在女儿身边的时候却也没有如往常般遣人回避。
“哪怕你母亲这次失败了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好好观摩，我的女儿……自该是未来可期。”
“娘，一定会成功的。”
殷雪弦轻声低喃道。
殷白衣只以为这是一个女儿的美好祝福和因为担忧而说出的自我安慰于是他便没太过在意这些话，殊不知自己身边的黑发少女分明是言出法随已经一言定下了结局。
金色劫云如期而至，周遭一切事物都被排斥在外，唯独山巅的那处闭关之地上方被隔绝了起来。下一刻，一抹身影冲天而起迎了上去，殷白衣怔怔的站在不远处仰望，他实在太清楚那个人是谁了——是与他这么多年来扶持着一路走到如今的妻子。
颜如倾生来就是天之娇女，当年娶到她也分明是他高攀，可自从殷白衣继任照夜清庭庭主、随着他的修为和阅历逐渐加深之后，这个当年被他当成神女般仰望的妻子就越发收敛了光芒。
直到一年前女儿被银月境俘获，殷白衣才知对方并非已经被‘妻子’这个身份磨平了所有棱角，她只是心甘情愿成为了丈夫和女儿的后盾，她从未真的如他以为那般早已经被驯化。
其实自那之后，他很明显能感受到妻子对自己生出了隔阂，但殷白衣本以为等她消气之后也就过去了。他只是从没想到，不过三个月再见却好似当年的感觉重新复苏。
那个人一如当年那样轻易就能惊艳了他的岁月夺走他所有的目光。
原来她仍是那个初遇时便让他只觉高不可攀的姑射仙子……殷白衣甚至心中生出了荒谬的想法，他不希望妻子能成功，希望她还能回到一年前那般是照夜清庭庭主身后最为贤惠温柔的妻子。
温柔清冷的月亮只要永远跟随在灿烂夺目的太阳身后就好了啊。
轰隆隆——
由于没有人能够轻易涉足雷劫范围以内，所有人都只能站在远方眼巴巴的观望着。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雷云散去……烈日之下的云端中露出了虚虚实实看不清全貌且高大到看不清尽头的飞升之门，有一座彩虹色接引桥连接着宵晖峰的入口。
而颜如倾也终于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雍容美丽的美妇人一霎之间返老还童又化成了数年前那个让整个苍澜大陆无数俊才天骄为之魂牵梦绕的娇美少女，绯衣乌发明眸善睐……与站在另一边的殷雪弦有着相似的轮廓却多了些成熟妩媚的味道。
她第一时间便把殷雪弦和封玄素一左一右抱进了怀里，根本没去管身边眼神里露出复杂神色中还残留着惊艳和怀念的丈夫，“娘只有一天时间，怎么办……我舍不得你们。”
“娘上去帮女儿探探路，再过几年我们就上去投靠。”
殷雪弦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慰道，一边又使了个眼色给自家被一句话破了防就立马眼泪汪汪的小徒弟。封玄素马上擦干了眼泪回答道，“嗯嗯，师母，您看才一年时间我就金丹期大成了，一定很快就跟上您的步伐了。”
“好，娘的时间不多，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你们先回缥缃阁等我。”
殷雪弦应了一声就拉着小徒弟一溜烟离开了，待到最后她回头再看，便是被人群淹没的那抹绯色身影和无数声此起彼伏的恭喜。她漂亮的桃花眼里泛起了意味深长的笑意，吩咐呆在另一边的赢苍术便离开了无比热闹的宵晖峰。
封玄素悄咪咪勾了勾自家师父的掌心，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她还是更喜欢这么叫她，“雪弦姐姐，还有我陪你。”
她有些担忧自家师父会不会觉得失落啊、寂寞啊、空虚啊之类的。
玄素其实知道身边的人其实无比神秘，她的身上一定有很大的秘密，这一年来开了眼界的她很清楚自家师父的修为绝对不止是出窍期、更知道她的身份不止是照夜清庭的稚水仙姬、也明白所谓‘纯粹善良’‘不谙世事’这种形容只有照夜清庭的人才信。
可那又怎么样？
拜托！那可是殷雪弦啊！
她杀人，封玄素就愿意为她放火。
她入魔，封玄素就愿意当小魔头。
她选择隐瞒，那封玄素就乖乖听话只当一无所知。
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简单。
就是雪弦姐姐似乎总是喜欢欺负她哥哥封镜流，私下里相处更是从不客气每次都把她那谦谦君子般的哥哥怼的哑口无言还喜欢拉仇恨。她也以为他们其实是两看相厌才是，但最近哥哥却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恨得牙痒痒又乐此不疲的出现在缥缃阁，还老说是来看她的。
明明哥哥只要接外出任务就不要留在照夜清庭，雪弦姐姐也没这么无聊非要跟着他跑才是，他却从未这样做过……或者说，哥哥这一年来压根没出过照夜清庭一步，也没闭关修炼。
细细想来——他似乎就是这么直挺挺的在那等着被雪弦姐姐找麻烦的样子。
“当然，我很清楚这一点。”
得到一记摸头杀的封玄素摸了摸脑袋，一年以来名声鹊起向来冷静自持的晞风仙姬低下头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露出了浅浅笑意。
唯独赢苍术在有旁人的情况下不被允许开口，他只能专注无比的望着那低头安抚徒弟时候才会露出那般温柔的黑发女子，又在殷雪弦抬头的瞬间错开眼神只当自己是一根木头。
……
一夜过后，颜如倾飞升而去。
当天，稚水仙姬晋升分神期。
短短一年，她从元婴期跨越到了分神期，突破了苍澜大陆近百年来的记录，成功晋入天纵榜前十。要知道当初连路青盏这样的妖孽从元婴期到分神期都用了三年时间，足见这个信息有多么惊人。
消息一经传出，天下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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