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形兵器】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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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栖川涉看着中原中也跟随小羊离开的背影，脸上标准的笑容之下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实的疲惫。
漫不经心看了眼地面上红艳艳的马赛克们，“睡觉睡觉。”他打了个哈欠，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这片区域。
清水泉开门时被一股血腥味冲的脸色都有些发白：“这味道……”他的视线下意识越过了有栖川涉并不高的身躯，眺望向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远处。
有栖川涉恹恹绕开站着不动的coser，脱下外套拱进了被子里。
“有栖川先生，中也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清水泉小心翼翼地凑上来。
“与其问我，不如自己去看看？”有栖川涉嘟哝一句，翻了个身。
反正现在中也面对来挑衅的人是以灭口为第一目的，说不定瞒起清水泉比自己还要积极。生怕他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毕竟，泉可没有恢复记忆。
实在担忧中原中也的清水泉将僵直仿佛玩偶的小山雀0077放回了有栖川枕边，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推开门走了出去。被有栖川涉清晨时的话吓到，他整个人就差匍匐前进缩小存在感。
阳光穿过支离破碎的铁架与残片，落到了仓房内的地面上。中原中也颇有些烦躁的打断了名为晶吾的少年不断质问的话语。
“我会应付好的。”他直接揽下责任。
“但是，的确是他们把威胁带进来的。如果下一次你不在的时候这些人又过来，谁来保护那些孩子？”棕发的少年比中原中也高出一个头，试图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强压头羊。
本想直接脱口而出清水泉明天就会跟有栖川离开，但思及有栖川方才透露的神秘组织信息，中原中也并不想将这个消息说出来。
明明在有栖川来到这里之前，这些人还是认同泉是自己兄长的事实，也同意将泉留在羊之中。为什么自称看管人的有栖川一到这里，他的同伴们反而开始后悔起之前的决定了？
“中也？”
紧闭的仓房门外传来了清水泉小声的呼唤。中原中也看了看围绕成一圈的同伴们，低声道“我会处理好的，你们不要插手。”随即走向门外。
只留下十二个年龄性别各不相同的小孩子坐在仓房中光线照不到的暗处，脸色明灭不定。
中原中也拉着清水泉远离了那间破旧的被用于商议事件的仓房，来到了相对僻静空旷的小路上。
清水泉也不意外，在踉踉跄跄跟上中原中也的脚步后就只顾着看中原中也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没受伤吧？”他还是放不下心又问道。
中原中也有些莫名其妙，想起早上那起袭击后明白过来：“你听见了？”
清水泉有些局促：“听见了，是因为我对吗？”他不敢看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样的中原中也。
“啊，不全是因为你。”中原中也移开视线，有些笨拙的安慰自己的兄长“他们就是想来挑衅羊的。”
两人的目光互不对视，形成了微妙的默契。
中原中也在与他接触的一周时间里非常清楚一件事，泉对羊其实并没有归属感。他之所以选择留在羊，更多是因为自己也在羊群之中。混入羊群的泉简直像一只黑色的恶犬般显眼。
如果要是直说让清水泉离开自己和羊，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想起了有栖川涉那句暗含深意的兄弟告别，正苦于不知该如何向清水泉告别的中原中也想起了昨天下午狼狈收场的游乐园之行，“昨天没有好好游览，泉今天想和我出去吗？”
清水泉犹豫片刻，有些担心自己和中也的出行同样会被那些像疯狗一样的组织注意到：“现在不太方便吧……他们一定会注意到。”
中原中也微怔，心中却已经给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组织判下了最严酷的刑罚，嘴上却还是按着刚刚打好的腹稿继续：“那明天我带泉去海上看看吧。”
“海上？”
“嗯，就我们两个。”依照着有栖川涉的计划，中原中也说出了地点。
毫不知情的清水泉并没有见到早上那些人来袭的场景，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会引来其他人的攻击，但对中原中也的信任让他很快就同意了明天的外出计划。
听见泉甚至有些轻快的回应后，中原中也藏在卫衣口袋中的手紧攥成拳。“那说定了。”他尽可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如往常。
不远处一声枪响，似乎有一群人在争抢什么东西，清水泉的注意力被移开，并没有发现中原中也语调奇怪的回应。
中原中也同样听到了那边的叫嚷声，心知是昨晚流入擂钵街的两箱药品引发的后续已经开始。
“啧。”他的视线停在了小路尽头的血迹上，“抢的真凶狠啊，这群野狗。”
尽管知道泉留在自己身边会引来迷雾中的庞然大物的注视，但中原中也想着近在眼前的离别，还是带着清水泉走向了擂钵街另一侧，那间上次购买二手书籍的小书店。
这店面又小又破，门口胡乱堆着打成包的书册，像是要被当成废纸丢弃。能称道的只有一张破木板隔开的店面内部，虽然也是堆放，但总算是按照不同的类别有条理的归置了一下。衣衫打着补丁的店长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丝毫不在意上门的客户。
一头雾水跟上来的清水泉看见不久前到过的店面，心中一动：“我送中也一本书吧！”
“什么？如果是数学物理那种无聊的理论我才不要啊。”中原中也抱怨道。
清水泉笑着挥了挥手：“中也一定会喜欢的。”
看着越发像个人的泉在书堆中忙于翻找的背影，中原中也想起的却是有栖川涉到来之前，安静缄默的泉。他甚至还操心过该怎么教导兄长说话。
一切转变都发生在有栖川到来的那一天，泉从一个疏离的态度逐渐柔和下来，某种意义上终于成为了人。
正发呆的中原中也被一本书抵了一下，他将目光移向蹲在书堆旁举着书的清水泉。
“诗集！”虽然并不是彩画集，也不是恶之花那样青史留名的传世之作，但这本不知名作者所写的诗集应该也能算是矮子里拔高个的佳作了吧。
清水泉看着自己从寥寥无几的诗歌集中挑出的那一本，后知后觉：“哎，我好像没有钱。”
中原中也最终还是自己出钱买下了泉送给自己的诗集。
两人出门的时候，却见到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孩子正蹲在那堆书册之中。她看见中原中也的时候眼睛一亮，蹭地窜了上去。
“中也中也！柚杏姐姐带着人去抢东西了，白濑哥哥让我来找你去帮忙！”
中原中也只想把手里刚拿到没多久的书砸到那两个人头上。他按了按头，有些无语：“不要告诉我他们去抢药了。”
小孩子哪里管那么多，闻言上前揪住清水泉的衣摆：“中也快去嘛！”
清水泉尴尬地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一个头的中原中也，轻咳了一声，把小女孩的手掰开递向了身边的中也。“那个，这才是你们首领。”
首领中原中也黑着脸，先把清水泉和不认脸的小女孩送回了驻地，这才气咻咻地往抢劫现场走去。
考虑到这群小羊的惹事能力，中原中也临走前不得不让清水泉转告有栖川涉一句话。
“让我去找医生？”
刚刚睡醒的有栖川涉坐在床上，微挑眉毛，重复着清水泉的话。想起清晨时中原中也说起的身份证明，他深深看了一眼天真的coser清水泉。
“好啊。”他轻快的应下了这桩任务。
深夜，有栖川涉慢悠悠走到小港口，很快就见到了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地下诊所医生。
“晚上好，医生。”
黑医这次并没有带随行的保镖，看见来客是有栖川涉时有些诧异：“怎么是你。”
有栖川涉挑了个干净点的石块坐了下来，一副要长谈的架势。黑医却连连摇手，头疼异常：“我可不想再和你谈了，你简直是个恶魔。”
“哈哈，”有栖川涉并不介意这堪称恶毒的评价“我是来代领的，那件东西带来了吗？”
黑医并没有靠近有栖川，隔着老远把一叠证件扔了过去。
“按着清水泉做了啊，看起来好真。”连清水泉这个名字都是他提供的有栖川涉毫不意外，随手收起了身份证明，笑意盈盈地看着满脸写着你别过来的黑医。
“别这么防备我，既然你也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做到，不如我们直接跨过中间的一二三四步骤。”
“直达红心？”
黑医痛苦的扭头，手再次捂在了钱包之上。“你就不怕被羊之王发现吗？那个小鬼可不会听你解释。”
有栖川涉看向漆黑的海面，湿润温热的海风吹起了他的刘海：“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要的东西你也清楚，互惠互利的事情就不要再牵扯到其他了吧？”
“你这种行为叫卷款潜逃。”黑医谴责。
有栖川毫不在意：“我的货品，货款难道不该归我？”
“看在合作顺利的份上，给你个建议——可听可不听。”有栖川涉似笑非笑：“这一笔捞完就走吧，总想着再做一次的话，会被贪婪溺死。”
头发略长的少年坐在无光的海岸边，像一道黑色的幽影说出了诅咒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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