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搭好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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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捡完树枝回来，汪灿也把帐篷搭得差不多了，我们两个默契地没提刚才那个称呼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听见他在帐篷里喊我，我只能先放下手上的活计钻进去，汪灿往旁边让了让，抬手去扯自己领口：“躺下。”
我：？
这么直接的吗？
我双手环胸，警惕地瞪着他，心说这大白天的，提前上演深夜档不合适吧？
“你干什么？试试底板硬不硬。”汪灿一脸莫名其妙。
我注意到他脸上有汗珠，松开领口之后顺手把掖进领子里的头发撩了出来，已经是湿漉漉的。
嗐，吓我一跳……
帐篷加了保温层，连我都不觉得冷，对别人来说可能就是有点热的程度了。
我老老实实往地上一躺，感受了一下硬度，认真评价：“我觉得还行，加上一层睡袋刚刚好。”
说完我就一个仰卧起坐，伸手在汪灿大腿上搭了一下，借力坐直了：“有好评返现活动吗？”
汪灿垂眼看看我的手，声音不知道怎么有点咬牙切齿：“你先出去。”
“我说，你这人怎么卸磨杀……不对，反正就那个意思！”我气哼哼地在他大腿上捏了一把，“我先去生火，有事随时叫我！”
我放完狠话就想要优雅端庄地站起来走出去，但帐篷高度有限，我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脑袋顶上还有一层顶布，于是屁股刚离地又急着降低重心，果不其然摔了个屁股墩儿。
结果有人反应比我还快，几乎在我往上蹿的同时就动了，一只手撑在我身侧，另一只手托着我的后颈，我完全被那片阴影罩住了。
汪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淡色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忙活这半天，你倒好，顶着帐篷就想跑，跟蘑菇学的吧？”
一番话直接给我听愣了。
……好家伙，进步不小啊，他都学会损我了？
“意外，意外，”我干笑着掸了一下他的肩膀，“咱们灿小爷的业务水平一直在线。”
汪灿一嗤：“这是什么称呼。”
……九门里面这种称呼可太常见了，遇见拿不准称呼的，叫一句“爷”保准没错，他个京片子居然还能觉得新鲜。
“行，灿哥儿，”我从善如流，双肘撑地保持平衡，“不耽误你俯卧撑了。”
从帐篷里出来，我长出一口气，手背贴着脸颊捂了好一会儿，心说里面真是暖和得离谱。
我从周围捡了几块石头，围着树枝垒成一圈儿挡风，满意地拍拍手。
汪灿从帐篷里退出来，开始在营地周围撒驱虫的药粉，我点火的时候顺便把包里那包棉花糖给烤了，自己尝了一个觉得还不错，就把剩下的串成一串儿，等他路过我这边，我就举着棉花糖串去搞突然袭击。
汪灿拼命往后仰头，满脸都写着抗拒。
我可以理解，毕竟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吃法的时候也很怀疑，反复询问霍秀秀这玩意儿能吃吗？
她的答案是直接塞进我嘴里，胜过千言万语。
不过我第一次动手烤，没什么经验，稍微烤糊了一点，看来还需要继续努力。
“你尝尝嘛，不是谁都能领略我厨艺的好吧？”我言辞恳切，“不好吃我跟你姓！”
汪灿挑高了眉毛瞥我一眼：“你这赌注没什么诚意啊。”
是吧！英雄所见略同，汪小媛上次打赌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要算了，我特意给你留的。”我撇撇嘴，扭头不想搭理他。
说生气倒也不至于，就是我说了软话却没达到预期效果，有点闹脾气。
一时间安静得只有树枝在火中燃烧时的噼啪声，然后靴跟轻捷地碾过地面，并未在我身后停留太久。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也停止了。
我侧耳去听，熟悉的心跳频率好像出现在很遥远的地方。
……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过了这么久，我闹脾气也已经自己消化得差不多了，与其接下来的几天相看两厌，不如递个台阶，反正于我也没什么损失。
结果刚一转身，汪灿就站在我身后。
我这心情大起大落，差点没背过气去，抬手就去锤他肩膀。
当然不是攻击状态，顶多算是打闹，因此手在半空就被截住了。
手腕被他攥着，我着实不太自在，开始阴阳怪气：“哟，还在啊？我正准备去救你呢。”
汪灿一歪头：“你……”
“我没生气！”我脱口而出。
汪灿：……
我：……
此地无银三百两。
汪灿愣了愣，无声地笑起来。
他含着笑意摸了摸我的头顶，我恼羞成怒去扒拉他：“刚撒完虫药，洗手了吗你就乱碰？”
“洗了。”
我张了张嘴，实在是挑不出刺来了。
汪灿接过我手上那串烤棉花糖，非常谨慎地用门牙切下一点。
我顿时不计前嫌，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汪荧，”他一本正经道，“我看你姓汪就挺好的，甭想着改了。”
……至于吗，绕这么大一圈，他就干脆直说不好吃呗！
这晚没有云层遮蔽，我坐在火堆旁边看星星，心说这么好的气氛，可太适合躺着听故事了。
我看着汪灿的侧脸，忍不住叹气。
——此情此景，多需要一个汪小媛啊！
汪灿掰着树枝往火堆里扔：“困了就去睡。”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句“你在养猪吗”硬生生被我憋了回去。
万一他点头，那我岂不是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我第一次在野外过夜，你就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我当然不可能再让他一个人守全夜，东拉西扯地找话题，“传授经验也好，给我点鼓励安慰也好，再不济……你讲个鬼故事吓唬我也不是不成？”
“我不会讲鬼故事。”
……我就不应该对他还抱有期待。
我磨了磨牙，并不气馁，继续输出废话：“你看那颗星星，橙红色的，在古籍里面，它和我的名字有一个字是一样的。”
汪灿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往天上看，下颌线凌厉而流畅，可见女娲造人的时候有多偏心。
这么一想，那么多人说我和他长得像，似乎也不错？起码在我的审美里这是夸奖。
“你觉得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汪灿转过头来看着我，没头没脑地这么问了一句。
“怎么说？”我瞬间就竖起耳朵，想打听更多情报，但他就此缄默了。
——汪小媛曾经说过，有些事他们不能主动告诉我。
汪小媛是不能说，可疑度无限趋近于零也代表着汪家并没有毫无保留地信任她，她的每一步，甚至每一个表情都不能出错；而汪灿则是不会说，上级的命令对他来说是一件不需要提出质疑的事，他只需要服从就好了。
正如精密转动的齿轮不需要有太多自己的主见，否则会连累整个体系停止运转。
“算了，不说这个，反正你们都不会告诉我，”我懒散地摆摆手，“说说你吧，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不等汪灿回答，我就抢着补充道：“我想多了解你一点。你知道我以前的事，但我几乎不记得有关你的事，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汪灿想了很久：“我不知道。”
“在见到你之前不久，我才有名字，”汪灿眼瞳深沉，“是汪先生定的名。”
我隐约记得汪小媛说过，出生在汪家的孩子要受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才会有名字，男孩用单字，女孩用双字，都由现任首领取名。
因为从小就没见过亲生父母，长大之后也只效命于家族，名字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代号，不会太纠结其中的含义。
不过像汪沛金那种名字，显然被赋予过美好但不切实际的愿望，应该只是后来才冠上族姓的。
虽然妄加猜测不太好，但我总觉得汪十方不是本名，有机会得求证一下他的本名是不是只有单字，为了区别出身给他加了个字才显得这么随意……
我耸了耸肩，故意装作扫兴：“看不出来，你居然是那种没什么故事的男人……汪小媛还有个对她痴心不改的青梅竹马呢，自己都快玩儿完了，还想着救她。”
“你是说黎簇？”汪灿语气没有起伏，树枝却在他手里应声断成两截，“一堂黑课都没坚持下来就反水的前搭档，如果你想打听他的事，我无可奉告。”
“不，我是说另一个，你不认识的。”
不止是他不认识，我也不认识，只听说是黎簇的好兄弟。汪小媛这一点我非常欣赏，她心里有人，就目标特别明确，连当备胎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汪灿神色微冷：“如果你想听的是这种故事，我想你大概问错人了。”
我急忙澄清：“不会不会，我懂我懂！”
确实没听说他有什么心动选手，不然瞒不过汪小媛的眼睛，除了……
——唯一和他走得近的异性，好像……是我吧？
我干笑两声，摸了摸自己的侧颈，生怕他恼羞成怒，一口咬上来。
然而我的直觉是正确的，汪灿突然往我这个方向靠近，他每凑近一分，我就不自觉地往后倒一分，紧张得眼睛都闭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影完全遮住了跳动的篝火，即使是闭着眼睛，我好像也能看清他的样子……
伴随着微弱的金属碰撞声，略有些重量的物体摩擦过地面，打断了我在脑海中建模的行为。
我睁开眼，装着m24零件的包裹从我头顶抡过。
我：……
大哥，这种小事说一声，我递给你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