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鸡腿和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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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已是半夜。阿怡想起大山还在受苦，立马出去寻找长情救人。
走到一个房间外，阿怡听见里面传出轻声的说话，她忙走过去，把耳朵贴上。
是长情的声音，她记得那种冰冷的寒意：“不行，如何都得救大山！他是将军的儿子，若看他死掉，将军又怎么愿意老老实实地出兵攻打长安？我们又如何破了康国的城，称霸中原？”
敌，敌国的人？
另一个声音让阿怡彻底绝望：“我们怎么救？只能怪大山过于冲动，现在是我们大蛮国全力备战康国之际，他不等着我们买通官人，出城去接，便要跟着两个奸细混进城，岂不是找死？”
哦，大山是敌国的奸细。
阿怡听到这个消息，如同听到了噩耗一般，整个人站在原地傻了好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这里——阿怡是关心大山，在乎大山，甚至有一点点喜欢大山。但是作为大康子民，她还是有家国概念的。她可以去救任何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是不能去救敌国的奸细。
敌国意味着战争，战争意味着百姓受苦。而百姓已经很苦了，这世界的灾难已经够多了，足够足够多了……
阿怡几乎是哭着跑开，一个人钻入寒冷的冬夜。她又过起了苦日子，但在康京城内的苦日子要比城外的难民日子幸福许多。她被人施舍了棉衣，每天也有吃不完的剩饭可以填饱肚子。阿怡就这样一边要饭一边四处打听阿姐的下落，两月后初春时节，终于在一家青楼外面要饭时听几个醉酒出来的客人说，她阿姐被一个姓李的户部大官娶走了。
阿怡欣喜若狂，前往李家府邸找阿姐，才得知……阿姐已经自杀了。
她痛苦不已，花了好久好久才搞明白，阿姐在大华会上拔得头筹之后，和其他几个姿色才华出众的女子一齐被一众官员选走了。许是阿姐受不了被人利用束缚的日子，才这样草草了解了自己的性命吧。
从此阿怡恨透了大华会，恨透了官员，也恨透了康京。
她凭借着几分姿色，被红蛛坊的人选中去了青楼，从此远离康京，发誓一辈子不会再回去……
……
大概把阿怡的生平说了一遍，成回青又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我听说的，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在青楼里的人和来玩的常客几乎都知道。总之今天阿怡姐没有揍你为难你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跟她打交道一定要处处留心，你看我……这个美人不好惹。”
白城安点了点头，“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她是有过这种经历的人。”
十几年前，康京的确捉到过一个来自大蛮国的奸细，据说还是一个大人物。可这个人后来被一干异国人救走了，至今都没有再露出过踪迹。由此看来成回青说的都是真的，阿怡的确是个苦命人。这些年自杀的大华会花魁也不在少数，阿怡的姐姐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吧。
想到这儿，白城安完全放弃了带阿怡参加大华会的想法，但是这个人必须接触一下。他需要从阿怡的手中要回成回青，顺便问一问，那个敌国的奸细具体长什么样子，他的身份和特征是什么——这些成回青知道的并不多，叙述的也不清楚。
再加上阿怡还是红蛛坊的人，红蛛坊可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从她那里兴许还能弄来有用的信息。
“事不宜迟，你接着洗衣服，我这就去会会阿怡姑娘。”白城安整了整衣衫，挺起胸脯，自信满满地走出后院进入青楼。
龟公在大堂坐着，见白城安过去立马迎上，“秀使大人不是已经走了吗？”
“嘿嘿，这不又返了回来？”白城安看往楼上，“阿怡姐此时在哪儿？”
“阿怡姐已经睡了，秀使大人急着见阿怡姐吗？”龟公面露难色，若是白城安执意要见阿怡姐怎么办？两个人他谁也得罪不起啊！
好在白城安无意为难，点了点头，道：“那我晚些时候再来。”
“秀使大人还是晚上再来吧，阿怡姐这一睡，大概晚上才会起了。”
白城安离开青楼，不自觉露出笑容，对此行似是满意得很。他一路轻快地走到最近的一个酒馆，往里看去，邢云义果然在里面吃酒。他是酒馆里唯一一名顾客，要了蝶花生米，却没见动，只一个劲儿猛烈地喝酒。
“这大白天的，有何事困扰？竟然喝酒喝成这个样子。”白城安人未到，声先到。
邢云义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捏了两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嚼。
“问你呢，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白城安在他身旁坐下，不等邢云义照顾，也拿起酒杯倒酒喝了起来。
“没什么事。”邢云义淡淡地回。
白城安给他倒了杯酒，“往事有好也有坏，未来还可期，兄弟想开点吧。”
邢云义冷笑一声，端起酒杯摇了摇头，“这酒啊，和镖局里的差得多。若你喝这酒五坛能醉，喝我们镖局的酒，大概五碗就不行了。”
“哟？邢兄弟还是海量吗？”
“不海，镖局的酒，我两碗就醉了。现在我都快喝了一坛了，你看——”
话未说完，邢云义一头栽倒在了酒桌上，
吓得白城安连忙闻了闻酒，没毒，又立马摸了摸邢云义的脉搏，“……他娘的，只是醉了啊，这才一坛酒啊！也他娘的是个人才，醉了救脸不红气不乱的，难得一见。”
“这……该怎么把他给弄回去吧，总不能在这里等他酒醒吧？”
鬼知道邢云义得醉到什么时候，白城安正在犯难，听见邢云义嘴里嘟囔道：“黄姐，黄姐，不要总给我留鸡腿了，给我弄一盘青菜吧，天天吃鸡腿，我屎都拉不出来了……”
白城安强忍住才没有笑出声，趴在邢云义身旁说：“拉不出来就不拉呗，怎么着，你还想吃屎吗？”
突然！邢云义直挺挺地从桌子上坐了起来，端起酒杯说：“现在我都喝了一坛了，你看我还跟没事人一样，哎……还是黄姐的酒好喝啊！——诶？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白城安闭上惊愕不已的嘴巴，“你刚才……”
“我刚才怎么了？”
“你是不是……睡着了？”白城安试探性地问。
“我什么时候睡着了？”邢云义不知所以，“你怎么突然这么奇怪！”
白城安更加不知所以，“一会儿我带你去吃鸡腿吧。”
“鸡腿？行吧。不知道外面的鸡腿有没有黄姐做的好吃……”
“好吃，只要厨子好，哪里的鸡腿都好吃。一会儿再加两盘青菜，要不鸡腿吃多了，容易拉不出屎来。”白城安一边说，一边观察邢云义的反应。
邢云义突然有些激动了起来，“是吧？！鸡腿吃多了，就是拉不出屎！”
“对啊，那种感觉可难受了，必须吃两盘青菜缓一缓。”
邢云义摇了摇头，“也不用吧！拉不出来就别拉了，难道你还要吃屎不成？”
说罢，两人相视大笑。
白城安狠狠锤了邢云义一圈，“他娘的，你小子果然在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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