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必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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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傻呢？”阿怡替这个单纯的小姑娘感到可怜：“你是真的丫鬟又如何？你老爷死了，没人保你，落到兵手里还是受苦的命！”
“不是的，姐姐，你也可以是真的小姐。”香雨微微低首，语气更小了：“你长得可像我们家小姐，不像难民。你会哭吗？姐姐？会哭就可以逃出去。”
阿怡恍然大悟。
她抱着箱子，脑子里想着阿姐，想着被刺成马蜂窝的大山，一下子嚎啕大哭。
她大哭着，跑下马车，香雨和玉子一边哭一边跟在她的旁侧。
阿怡下车的时候，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她抱着箱子，哭哭啼啼的模样实在惹人心疼。
她跑到一个看似将领的官兵身前，却没有一个士兵拦她。
“大哥哥，他们，那些人，杀了我爸和我家的仆从，呜呜~”
一边哭诉，她声泪俱下，看的将领是一脸愕然。
“丫，丫头，你放心，我们捉了这群贼人，帮你爸报仇就是！”将领这样信了，也不知如何安慰，摆摆手，身后让出一条路：“丫头，你先去后面等，我捉了这群贼人再去问你事情的缘由。”
哭着点了点头，阿怡就往城里跑。
回过头，大山正目视着自己离去的方向，微微笑着，扔下了手中的长剑……
千百年来，朝代更迭了几次。
无论哪一朝，都是战乱不已，朝廷征兵加税，江湖萧条，贼寇四起，百姓民不聊生，唯长安还是那个长安，城门屹立，长安城内，灯红酒绿，好似人间仙境。
阿怡趁着那些兵捉人之际，带着香雨玉子偷偷离开，摸进了城。
进了城才知道，长安真的是人间仙境。
这里处处都是集市，街上闹哄哄的，人来人往。
阿怡觉得这些衣衫齐整，穿金戴银的人都是神仙。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满大街没有一个人饿得直哭，脑子一下子迷糊了，心里空落落的。
她年纪小，想不明白，为什么城里这么好，城门不给开呢？
就连少许的乞丐都穿了棉衣，手里还有馒头吃。
“阿怡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香雨跟在阿怡后面，拽着她的衣袖，声音轻得好似蚊子哼哼。
阿怡瞅了眼香雨，又瞅了瞅热闹的大街，甩了甩手，道：“走！咱们去抚场区，找长情，大山还等着咱们去救呢！”
一想到大山和三胖被那些官兵捉到，阿怡就难受。
可香雨不愿意，她松开了阿怡的袖子，往后退了一步。
玉子走上前，替香雨把要说的话给说了：“为什么要去救那群劫匪？他们杀了我们的小姐和老爷，被官兵捉了是罪有应得，哪怕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我不管！反正他们没杀我小姐，也没啥我家老爷，我就是要去救！”
阿怡回头扯住香雨的袖子，一个劲儿地往前拽：“再说了，他们杀的是你们的小姐和老爷，又不是你们的家人，你们急啥？我保证，等把大山揪出来，我带着你们找我家阿姐行不？”
“你知道些什么？你！——”
玉子欲言又止，一把将香雨从阿怡手里夺了出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你就只管去就你的大山，我们去投奔亲戚，咱们就此别过，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不认识就不认识！
忍住悲伤的眼泪，阿怡拦住个过路的大哥，问了抚场区的位置。
紧紧地抱着易容箱子，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大山。
……
到了到了！她找到了大山说的那个外疆人的酒楼！
大白天的，生意也蛮好嘞！进出的人大多衣冠楚楚，身上佩戴的玉石一瞧就是值钱玩意儿。阿怡迈着步子就钻进了酒楼，飘进鼻子里的都是满满的肉香味儿。
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盒子，阿怡来回瞅，要找一个路过的小二，问问长情在哪儿。
“喂！丫头，你怎么这么招摇？跟我过来！”
女人声音冷冰冰的，一身衣服上得有几十个颜色。她的面部被一层轻纱笼住，唯有耳朵漏在外面，上面有两个银色的大耳环。
这么奇怪的装束很少见，难不成，她就是那个外疆人长情？
阿怡没有多门，抱着箱子跟女人上去二楼，进了一个宽敞的客房。
“大山让你来的？”
女人关上门，扭身，问正在好奇打量着房间的阿怡。
“啊？哦，对对，是大山让我来的！”阿怡好奇：“你是长情吗？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我是长情，叫我情姐便可。”她指了指箱子：“那个箱子是大山的，我认得。他出什么事了？不出大事，她是绝不会把这箱子交给别人的。”
这声音太冷漠了，让人感到无比疏离。阿怡很不舒服，并不仅因为长情的声音，还有她那藏在薄纱里面的眼睛，仿佛也有温度似的，盯在阿怡身上，上下打量，使得阿怡芒刺在背，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大山，大山他……”
阿怡缩着身子，往后退了退，眼睛里一下子闪满了泪花。
“他，他……”
哭腔是忍不住的，强压着眼泪，阿怡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说完，她激动地攥起了拳头，昂着脸问长情：“情姐，我们怎么救大山？”
“恩？”长情语气还是那么冰冷，轻纱掩面，看不清表情：“我们？”
“对！我们！”她倔强地说。
“呵。”长情忍不住冷笑：“你不过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何必那么在乎呢？”
“我不管我是不是棋子，我只知道，我要救大山，他用那个箱子可以把我变得很漂亮！”
阿怡指着箱子，她又想起大山的肤色，模样，和持剑对峙那么多士兵的英勇气概。至少在拥有记忆的这些日子里，大山是阿怡遇见过的、第一个又好看，又不平凡的男人。
“那好，你便在这里等着吧，不要乱动，饭会准时有人送给你。”
嘱咐罢，长情提起大山的箱子，推门而去。
“等等！”阿怡叫住她：“我不管，我要和你们一起救大山。”
“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长情走了，屋子里暖和不少，箱子不在，阿怡更难受了。
她回去躺在雕花大床上，下身垫着几层被褥，她从来没有躺过这么软和的床。
闭上眼睛，阿姐和大山的模样在她脑海中浮现。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躺上这么软和的床呢？
脸庞的泪水证明她并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丫头，长时间的难民生活让她疲惫不堪，哭了会儿，她意识渐渐模糊，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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