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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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芳小学六年级学历。
郝中华初中毕业。
郝帅高三即将毕业，未来有极大的可能成为一名大学生。
郝靓则是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准毕业生，目前正在准备考研。
从学历上讲，郝家的家庭会议，有郝帅说话的声音，是可以理解的。
他其实并不在意为什么明明发生在他大学期间的事情会提前，也不在意刘云根日后的遭遇。
在他明明知晓用途的情况下，仍旧谎骗郝中华和他的身份证，致使郝中华留下了案底，而他却除了负债之外，安然无恙。
这便是其心可诛。
“那怎么办？”
这是家庭会议上郝中华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提问。
话语权，就是这么来的。
这是郝帅能看到的积极的一面。
毕竟是表兄弟，郝中华并不以太大的恶意揣摩，甚至在知晓这是一场“骗局”的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是如何告知或者劝诫。
“身份证肯定是不能随便往外借的！”
“那总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云根去金陵受骗吧，听说有些搞传销的，还会被控制人身自由……”
“总要和张莹[刘云根妻子张莹]说一下的！”
“张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不借钱给她，别到时候又倒打一耙！”
“那和子荣[刘云根和张莹的儿子，刘子荣]说一下？”
“他能做得了她爸妈的主？”
夫妻俩并没有郝帅心中对于刘云根的那种漠然，而是想方设法如何以较为“委婉”、不造成伤害的情况下，让刘云根迷途知返。
家庭会议，已经彻底跑偏了。
话说，咱家的财政危机，两位当家话事人，有没有一点建设性的想法？
“爸妈，你们就别头疼了，把事情给云金[刘云金，姨婆的小儿子，刘云根的弟弟，禾田市有银行南山分行的副行长]叔叔说呗！”
“对对对，跟云金说！”
“还是小帅聪明，云金就是在银行里做事的，他一定知道这件事不靠谱！”
刘云金，刘云根的弟弟，目前是禾田市有银行南山分行的副行长。
——
郝帅这个时候，才大致上估摸出家中的财政状况。
他以前从未了解过，或者说父母根本不会让他察觉到。
实际上，07年的时候，大多数西善县普通农村家庭的情况，都和郝家差不多，只要勤劳肯做事，温饱是不愁的，但没什么余钱。
真到了有用钱的时候，就去和亲戚朋友拆借周转。
一万多，对于郝家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张桂芳一向精打细算，这笔额外支出，带来的冲击是非常大的，原本家中还有些存款，这一出一进，便又带了负债。
父母对于儿女学业上的重视，可见一斑。
这也是郝帅即便重生之后，仍旧要在学业上下功夫的缘由之一，不留遗憾，是对他自己的，也是对郝中华和张桂芳的，有些事情大可以在高考之后再做。
周日早上醒来下楼的时候，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呦，郝帅醒了啊，难得一个周末，也起那么早啊？”
郝帅瞅了眼挂钟上眼看着快要十一点了的样子，觉着姜卫国那张国字脸上分明都是揶揄。
姜筱攸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只木椅上，两只小短腿没有够着地，便前后摇摆着，显着心情不错。
见他下来，歪着脑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郝帅一拍脑门，“哎呦，给忘记了！”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郝家的客厅是带回响的，他这一巴掌，听得不知情的姜卫国也是龇牙咧嘴的。
张桂芳埋怨道：“你这孩子，明明跟你姜叔叔都约好了的，怎么还劳烦别人到家里来接你？”
“我不太想去！”
郝帅一脸委屈，却信口胡诌。
姜卫国不至于真生郝帅的气，要不然也不至于大早上地就特地从县里驱车到南山镇来接他。
“我特地带着筱攸上门来接你，小帅，这点面子，你总是要给你姜叔叔的吧？”
“姜爷爷肯定见我烦！”
“没事，有筱攸替你撑腰！”
郝帅看了好几眼小萝莉，见她很肯定她老子的话似的点头，跟小鸡啄米一样，不由好笑。
“筱攸，我可都靠你啦！”
“放心吧，小龙哥哥，我会保护好你的！”
“还是叫郝帅哥哥吧！”
“好的，小龙哥哥！”
郝帅近前拍了拍她的脑袋，心想着姜老爷子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跟他说道说道，哪怕是不遭这一家待见。
“快去洗漱，瞧你这样子，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人的？”
张桂芳把他推进了卫生间。
——
“姓郝的，你给老娘出来！”
郝帅满嘴牙膏泡沫，一溜烟就跑了出来，含糊道：“叫我吗？”
原本还有些神色凝重的众人一整个无语。
“我也姓郝的啊！”
他嘟囔了一句，让原本客厅里沉重的气氛不由为之一松。
他其实早就看到了张莹还有他那个儿子刘子荣。
看这母子俩架势，肯定是来者不善。
“弟妹，你有什么事？”
张桂芳瞪了郝帅一眼。
“什么事，你说是什么事？谁让你们家郝中华造谣我们家云根的？钱不借给我们就算了，还污蔑说他去传销了，你们也好意思？”
张莹一向都是个泼辣的主，嗓门又大，基本上没人喜欢和她吵架。
这也是昨晚上家庭会议，郝中华和张桂芳两个人都不太想把事情告诉她的原因。
“我们就是觉着像传销……”
“传销个屁，我看你们夫妻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云根去金陵是去搞投资的，看在亲戚的份上才想着带你们一把，你们倒好，狗眼不识好人心的东西……”
“你是知道的？”
张桂芳不由周媚。
“我当然知道，我们夫妻俩都已经跑了金陵不下五趟了，是不是传销我还不知道？就显着你们家聪明了，有见识了是吧？你们两夫妻安的是什么心？”
张莹的大嗓门很快将邻居引了过来。
正好是休息日，秦勇也在家，他背着手，就站在不远处眯着眼瞧着，却也不过来打招呼。
“郝中华，你倒是说句话啊，躲在一个娘们儿背后算什么男人，就喜欢在背后嚼舌根是吧？”
张莹伸手直指着郝中华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