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受伤的总是老郝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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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帅便将有关于陆芸芸遇到董长奇纠缠的事情告知了父母，这件事情对于他们，倒是没有必要隐瞒。
“你们学校竟然还有这样的老师啊！”
张桂芳很是讶然和感慨。
教师这个身份，很大程度上，是带着光环的。
但光环之下，终究是人，也有好坏善恶。
“你找的那个人，靠谱吗？”
“放心吧，爸，靠谱的，已经帮过小陆老师一次了，直到事情解决为止，他都会出面的！”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意外，你记得赶紧和我说，我去帮你们小陆老师！”
“小陆老师，还真是报喜不报忧啊！”
家庭会议的议题逐渐开始跑偏。
郝帅对于家中经济条件的印象，是从大学毕业以后才有一定的了解和掌握的。
西善县是滨海小城，整体上的发展虽然与其他沿海大城市不可同日而语，但其经济实力还是摆在那里的。
郝帅没觉着自己小时候受过什么苦，可能是父母将这个家庭所面临的危机都挡在他的眼界之外。
“爸，妈，是不是家里遇着什么难处了？”
“没什么，一点小事，你不用操心！”
“之前请老师们吃饭的钱，耗掉了家里的积蓄？”
郝帅这话，其实直接问到了核心。
但郝中华夫妻俩还是摇头。
家里的确没什么存款，那顿饭钱的确也超出了夫妻俩的预算。
“这样的家庭会议一点都不民主，你们当父母的说话老是藏着掖着，这还让我有什么心思专心去学习！”
他抛出了撒手锏。
效果很好。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云根叔叔[刘云根，郝中华的表兄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们请你们老师吃饭花了一万多，就跑来问我们借钱，你爸暂时给回绝了，他就阴阳怪气地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刘云根？”
郝帅试图将名字和人对上号。
“对，就是你姨婆家的那个二儿子。”
“难不成你们还想拿两千块钱把他给打发了？”
“他其实借的也不多，就六千块钱，但现在家里正好拿不出来！”
“上次吃饭的钱，后来也从你小姨那里拿了一千多块钱才给补上的！”
“后来你妈妈想着，到底是亲戚，也就六千块钱，便想给他凑一下，就把主意打到你那两千块钱头上了，反正你也用不了那么多，临时救急还是可以的！”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颇为不好意思地把事情的缘由给说清楚了。
“然后剩下的四千块钱你们去借来再借给他？”
见父母都不由点头，郝帅不由好笑。
父母的做派一直如此。
六千块钱的确不多，但却是要东拼西凑的，如果是大姨或者小姨，或者是大伯这些亲戚也就罢了，这个表叔嘛，还是算了。
“那我现在这两千块钱也没着落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郝中华和张桂芳面面相觑，都有些为难。
“钱到时候问你大姨二姨三姨还有小姨凑一凑，应该能凑出来，就是之前他还问你爸要你和他的身份证，这我有点不太放心！”
“身份证？”
郝帅陡然间想起事情的缘由了。
只是印象里，好像并不是发生在他高考冲刺期间。
他的身份证是高二的时候拍的，老早就已经发下来了，但实际上他的年龄还未满十八周岁。
“爸，妈，这钱不能借，身份证更不能给！刘云根他有说借钱和拿身份证来干嘛吗？”
“他说借钱是去投资的，如果到时候赚钱了，就给我们十个点的利息，至于身份证，说是因为要建立不同的户头的关系，才能投更多的钱！”
“是不是说要去金陵投资？”
“你怎么知道的？”
对于郝帅能准确地报出投资地点，夫妻俩都很惊讶。
“什么投资！其实就是传销，爸妈，最近放的时事新闻里我都看到了，这六千块钱算是名额钱，他们要向上线交钱，也要从自身开始发展下线，所以也需要别人的身份证，到时候他们把钱交上去，把身份证按照他们的下线数量算达标就能拿到所谓的分红，然后再继续要求我们发展下线……这不是传销是什么？而且最近新闻里爆出来的，都是发生在金陵的！”
这事，印象里其实是发生在郝帅读大学的时候，至于时事新闻，倒是他随口胡诌的。
但前世的结果是，六千块钱借出去了，身份证也借出去了，因为郝帅正好在外地念书的关系，张桂芳也有一点警惕的心思，便只借给了郝中华的。
刘云根不仅利用郝中华的身份证发展了不少下线，还用此身份证向当地的民间借贷以高额的利息借了不少钱。
后来，直到传销组织被警方破获，郝家的六千块钱打了水漂不说，郝中华还因此莫名其妙地欠下了不少的高利贷。
10年以前，国家对于小额金融的管理相对还比较松散，尤其是民间资本尤为活跃，在皮革城一带，甚至有举村、举镇，甚至是举市都从事民间借贷业务的。
好在，国家对于这方面的打击力度还是比较大的，反应也较为迅速。
借贷的资金被追回了不少，但需要郝中华个人承担的，还是挺多的。
刘云根是传销组织较为外围的人员，其实也是他的亲戚带他参与其中的，他是他亲戚的下线。
传销组织的核心人物抓的抓，跑的跑，他除了损失一些钱财以外，并没有吃牢饭。
回到西善县之后，他便绝口不提六千块钱的事，当郝中华问及的时候，他倒是厚着脸皮说，投资总有成功和失败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却是将借转换了概念，变成了帮着郝中华投资。
碍于亲戚的脸面，郝中华没有过于逼迫，这钱拖了十几年，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还都是小问题，更为可恨的是，由于郝中华的身份证被用于参加了事实地传销活动，反倒是让他留下了案底，导致郝中华之后从事一系列工作的时候都遇到了这样或那样的麻烦。
张桂芳好几次都说，幸好当时没有把郝帅的身份证一并给借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郝中华就会苦中作乐地吐槽道：“合着我留下了案底还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受伤的总是老郝同志，这个成就点，又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