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陶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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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煜进到许家主楼的侧厅，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躺着的人。
许晟躺在松软的沙发上，修长的腿架在茶几上，脸上盖着一本书。他似乎是睡着了，赵煜的脚步声没有吵醒他。
赵煜把他的书拿开，许晟察觉到动静，微微睁开眼睛看。
“起来了！”赵煜笑道。
许晟没有搭理他，又闭上眼睛。
赵煜并不在意他这态度，自顾自地说着：“昨天和你说的话，您老人家是不是又打算当做没听到？”
好半天后，许晟才没精打采地开口：“什么话？”
对这种反应，赵煜一点都不吃惊。
如果眼前的是别人，赵煜可能就直接让人往这家伙脸上泼一盆水让他清醒清醒。然而这个人正是许晟，他认识许晟这么多年，算得上是和许晟关系最亲近的同龄人，但许晟这个人身上有种特别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与他肆无忌惮地嬉笑怒骂。
人人都知道许家唯一的小少爷除了和赵家二公子交好外并不在纨绔圈里混。赵煜和自己那些哥们儿一起玩时，没少被问及许晟的事，但他都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许晟是他们圈子里的传说，众多公子哥口中的一朵奇葩——从小聪颖好学，从不叛逆嚣张。他们这些人没少被家长教育“学学人家许晟”，一旦闯了祸必然要被拎出来和许晟比较一番，真是天下苦晟久矣。然而许少爷很少和他们接触，顶多年节时会跟在许先生后面见见人，只听得到一群叔叔伯伯们的夸奖，哪里知道那些小男生们愤恨瞪着自己的目光有什么内涵又在怎么腹诽他。
赵煜从不和他讲这些。他和许晟认识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自认还算了解许晟的性格，他可不觉得许晟会对那些不相干的人感兴趣。
但他现在就要让许晟去做一件不感兴趣的事。
“你昨天答应了，要和我去学校看毕业演出的。”赵煜眼巴巴地说，“我女朋友非要让我带你过去，你就当行善积德了啊许少爷。”
许晟皱着眉想了许久，才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赵煜理直气壮道：“我说完之后你就没回消息，我就当你默认了！”
许晟深感无语。
他本来想无视赵煜，突然想到一件事，就问他：“你现在的女朋友还是那个豆奶？”
赵煜嘴角一抽：“什么豆奶……人家明明叫维维。”
“深海娱乐是她家的？”
赵煜点头。
许晟想了想，说：“我会去看。”
赵煜怀疑地打量他：“你该不会是为了维维才去的吧？”
许晟坦坦荡荡地应道：“对，我找她有点事。”
“其实我很相信你的人品……”赵煜小心翼翼地解释，又问：“不过您老能具体说说，找维维什么事吗？”
这事告诉他也没什么，于是许晟说：“让她带我到深海娱乐看看。”
赵煜惊愕脸：“就这？”
“唔。”许晟坐起来，捏了捏脖子，“对娱乐圈……好奇而已。”
这借口槽点太多，赵煜一时不知要从哪儿开始说。最后他不解地问：“华天不就是许氏旗下的吗，比深海娱乐有排场多了，你去华天不更方便？”
许晟瞥他一眼，淡淡地说：“不想去。”
这真是个让人无言以对的理由。
赵煜深知许大少爷的想法从来不是他能琢磨得透的，于是也不再追问，又好奇问道：“你怎么突然对娱乐公司感兴趣了？”他灵光一闪，叫道：“难不成你看上哪个小明星，还是深海的？”
许晟没回答，转身往楼梯走去，独留赵煜一个人在客厅兴奋。
该不会是真的吧？这可是大新闻啊！
赵煜啧啧感叹，不玩车不撒钱，从不瞎玩鬼混，唯一的娱乐就是玩玩游戏看看直播的许晟居然也学会了泡明星？
怪不得许晟对他的两次恋爱都嗤之以鼻，原来人家根本就不屑和小姑娘拉拉手亲亲嘴谈个青涩的恋爱，而是直接越过他们跳往更广阔的花花世界了！
不愧是许少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他晚上和蔡维维视频通话时告诉她许晟的要求。蔡维维也好奇许晟去深海做什么，赵煜便忍不住和她八卦起了自己的猜想。
谁知蔡维维当即就紧张起来：“你确定？你知道他喜欢的是哪个明星吗？”
赵煜说：“你冷静点冷静点，我都说了是我的猜测。”
蔡维维：“但是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赵煜：“好吧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蔡维维：“那会是谁？林晴朗？何仪？周梦瑶？蒋静？宋唐？”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都是深海的签约艺人。
赵煜：“蒋静都三十多了吧，我们许少爷虚岁十五啊蔡姑娘。”
蔡维维：“万一大少爷就是喜欢年上熟女呢。”
赵煜：“……算你赢了。”
蔡维维忧心忡忡：“怎么会这样呢，许晟在这方面不是一直都不冷不淡的吗？他要是真的有喜欢的人，陶嘉怎么办？”
赵煜：“这和陶嘉有什么关系……啊，不会吧？”
蔡维维摊手：“上次你生日会见了一次，陶嘉那丫头就心心念念许久了。”
陶嘉与赵煜、蔡维维两人同校同级，她父亲是知名作曲家陶逸然，与蔡维维的父亲蔡永进是多年好友。因为这层关系，陶嘉和蔡维维从小就认识，是关系极好的姐妹。
赵煜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一定要许晟来看毕业演出，我记得陶嘉有个节目要上。”
蔡维维点头：“对啊，一个独舞，她练了很久，就盼着让许晟看看。”
两个人面面相觑。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这故事真是悲伤。
蔡维维只能默默祈祷，祈祷赵煜和她说的话都是一场梦，祈祷她的好闺蜜还有梦想成真的可能。
然而等到他们学校正式演出的那天，许少爷亲自打破了蔡维维的幻想。
这天的成城双语国际学校很热闹，入口豪车云集，来宾言笑晏晏。赵煜领着许晟一路往里面走，路上遇到了几个脸熟的长辈，少不得停下来打个招呼。这学校真的挺对得起它每学期高达六位数的学费，各处设施豪华，整体环境优美，校服的确比许晟学校那身白蓝相间的朴素运动服好看多了。
演出是在学校大礼堂举办的，赵煜带着许晟直接去了礼堂的准备室。赵煜的脸仿佛是个通行证似的，一路的学生没人拦他，乖乖地叫着“学长”放他们进去。两个人从各种忙碌的学生群中穿过去，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
蔡维维打开门：“刚还在说你们呢。”
这是间不大的屋子，被改成了临时化妆室，一个已经上着淡妆的女孩子正站在化妆镜前，嘴角上扬看着他们。她穿着一身水袖服装，纤细的腰不盈一握，眼睛亮晶晶的。
她问：“好看吗？”
赵煜捧场地鼓掌，说：“陶嘉，加油哦！”
陶嘉笑着说了声谢谢，又看许晟。许晟不明所以，跟着说了句：“加油。”
陶嘉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收拾好情绪，和他们说笑起来。
许晟没怎么开口，心不在焉地听他们三个说话。见蔡维维时不时看自己，他便主动说：“赵煜和你说过了吗？”
“啊？”蔡维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过了。”
许晟点头。
眼看陶嘉疑惑地看着她，蔡维维嘴里苦涩，忙不迭地拉着赵煜说：“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买几瓶饮料回来。”她对陶嘉和许晟甩下一句：“你们在这里等着。”然后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了。
许晟捡了一张椅子坐下，拿出手机。他先是去网页搜了搜“戚星”的名字，依旧一无所获。
这个人怎么还没出道啊。
说起戚，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戚守真。他现在应该马上要读高三了，算是个准应考生，不知道戚守真现在学习怎么样，能不能考上京城大学呢？
他没看到同处一室的女孩子含羞带怯地悄悄瞄着自己，先到sog战队官博转了一圈，把ice刚更新的一条博文点了赞，又退出微博开始刷论坛。
陶嘉见他不搭理自己，抿抿嘴，开口问道：“许同学，待在这里会不会感觉无聊？”
许晟抬眼，说：“还行。”
陶嘉笑了笑，又问：“许同学刚才说让维维安排的事……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呢？”
许晟刚才在论坛【鬼话连天】版块看到一个蛮有意思的帖子，正专心致志看得起劲。他反应了两秒才想起刚才陶嘉说了什么，觉得这小姑娘挺热心的，只是自己的确用不着她帮忙，于是随口回答道：“不必，与你无关。”
这句话，再加上许晟向来冷淡的语气，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所以等到蔡维维和赵煜磨磨蹭蹭地进来，看到的并不是他们以为的相亲相爱甜甜蜜蜜的场面——许晟支着脑袋玩手机，见到赵煜还不满地抱怨一声：“慢死了。”至于陶嘉，她背对着门坐在化妆镜前，一回身，眼圈红红的。
蔡维维小心翼翼问道：“你没事吧嘉嘉？”
赵煜看了一眼陶嘉，又看许晟，发现许晟也是一脸不解，似乎搞不明白为什么一转眼陶嘉就红了眼，仿佛受了委屈一样。
这位大少爷你惊讶个屁呀！
他心里无力地吐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