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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n.008卑微者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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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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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能,王是时势选择的弱者,而王冠则是靠牺牲和抛弃换来的一顶荆棘。在我眼里你不是什么贵胄王室,仅仅…」

「只是我的主人,一个爱哭鼻子,并且还患有严重姐控的主人。」银的恳切热诚还未发挥功效,便被少女一指抵消。

阿丽儿将食指搭在了银的唇上如碎石吻花,指尖微微颤动道尽了她心中的不舍。

「作为你的仆人兼任备胎以及姐姐,我有责任保护你,但没有义务事事受你所限。我,黑若斯,也是阿丽儿,虽然没…」

「把握说今后的一切困难都能帮银迎刃而解,但可以跟你保证,我不会死,不会离开你,阿丽儿今生一世只为一个人…」

「效忠恪守。而那个人就是你,维尔银,弟弟,精灵王,还有莱恩之域的罪人。」说着,代灵起身只让银看见她的背影。

「这样行了没有?我背上的伤可还没好透呢,银要是还想和我争执,就先帮我清理伤口吧,盛世结界,已经不远了。」

阿丽儿从容地掩目眺望,只见在地平线的尽头,有一道金黄色的光幕拔地而起直耸天穹,想必那就是此行的终点。

她已经做了最大限度的让步,现在就看银如何判断并进行选择了。

眼前,就连庞大的茉莉奈号在这堵光墙的面前游弋飞行,也只如画卷上的一个墨点微不足道,盛世之名果然当之无愧。

结界自从生效以来,便阻断了莱恩之域和外界的天空长达万年之久。并且它还不只截断外部世界的居民进入莱恩之域。

精灵圣地内部的运载用具或是团队个体,若是想进出盛世结界也得获得许可,否则擅自越界便会被其摧毁至尸骨无存。

而茉莉奈号竣工于两百年前,在碎片战争时期为了抵抗魔人,加强守卫者联盟的物资补给与支援。

它由守卫者联盟向精灵王取得了的巡空许可,不仅在战争中活跃于友军的后方,直至今日仍然遨游在天穹畅通无阻。

也因此,茉莉奈号不需要繁琐的穿界仪式和法术保护便能行出莱恩之域,它的存在本身便是盛世结界的一部分。

银远目看去也被结界的宏伟震撼得不行,在沉默了一会后,他也拿定了主意,起身牵起了代灵的纤纤细手:

「你得保证,你得保证……阿丽儿要永远陪在我身边,用行动证明,我不想光听你说。」

在凛冽的寒风中,两个人手拉着手互相依偎,场面美得不属于人间,最后被阿丽儿一句细语打断:

「行动?好呀,你想我用什么举动证明呢?除了脱衣舞以外一切好说,我答应你,master还有少爷。」

少女回头莞尔一笑,嘴角的卷曲让人不得不说,她认真起来的样子真像一个公主,神情优雅美丽得一塌糊涂。

「那就……像人类常做的那样,拉个钩吧。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再做任何可能威胁自己生命的恶作剧。」

银被姐姐的微笑愣住几秒钟,抑或者是被那句少爷给呛得说不出话。

他默默在心里盘算了许久,接着挠了挠头很随便地说出了答复。

「嗯嗯?就这么简单,果然是拿恶作剧来说事呢。我还以为银你要拿出什么高阶魔法来,亏我还小小的期待了一下。」

阿丽儿浅笑着捂住嘴唇眨巴起了杏眼,一脸忍俊不禁地说道。

「如果我有背过契约法术,就一定会给你加上。但我记性差,并且相信阿丽儿,所以这样就够了。」

银用衣袖擦去了眼角还挂着的泪痕,然后害羞地回应道。

其实他也完全没有想到,阿丽儿会答应自己,通常来说这个小恶魔才不会答应约束自己的条件。

阿丽儿会为所欲为地用她的方式守护银,这常使银毫发无伤,却又担惊受怕,所以让银懊恼无比。

「要是银肯相信我的话,今晚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呀?嗯嗯,不过拉钩倒也不坏,今后请多多指教了呀,银小姐。」

代灵朝银伸出了小拇指,一弯月牙小巧精致,早已呈现在少女的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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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以黑若斯之名在此眷记,吾乃神明之投影,奉孤独者之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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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可成殇,不消不亡。伴您左右,不怨疾苦。吾愿意永久侍奉于您,朝拜于您,并誓死捍卫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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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吾之存在动摇仍不离不弃,吾主精灵之王,维尔丶银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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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如钢琴曲般昂扬悦耳的语句,从阿丽儿唇间汩汩而出。

「这个吻可象征了我对银的服务义务和永恒羁绊,代灵认主直至主人死前都会至死不渝,所以银要做好被我亲昵一辈子的准备哟。」

紧接着,在琴声消散之后,少女还用力钩住了银的手指,然后放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口满脸笑容。

「唔——!我,我知道啦!你敢陪我一辈子,我就敢被你欺负一辈子,有什么……有什么好炫耀的嘛。」

银满脸通红地收回了右手。即便他变成女性已有半年之久,但眼见少女竟然当面吻了他的手指,还是有些让人把持不住。

而与此同时,盛世结界的光辉也随着空艇的逼近愈来愈耀眼。阿丽儿还来不及取笑银的红脸,便被一片金光给笼罩:

「好啦好啦,你还想和我大眼瞪小眼杵到什么时候嘛?我可是忍着疼跟你玩了这么久的过家家诶,满意的话就快帮我…」

「处理伤口啦。我跟你说,要是伤口太深然后任它自由愈合的话可是会留疤的!你忍心让我蒙受这种丑陋吗?」

说着,她扯起银的耳朵把他从发呆的状态中拉了出来,然后煞风景地扒住银的脸鼓捣成了一个圆:

「银不让我做威胁自己安全的恶作剧,没说不让我捉弄你吧?现在煽情时间结束,快帮我疗伤啦!」

「诶诶——!疼疼疼……唔嗯……对,对不起,我给忘了。我这就帮你把碎片拔出来,所以赶快放手啦阿丽儿,咦咦?」

银啼笑皆非地忍耐着少女的胡闹,他好说歹说才把阿丽儿劝得安静下来,接着坐在原地让她俯卧在自己腿上:

「原来伤得这么重吗?说过多少次让你不要逞强了,为什么就是不听?阿丽儿你要是再挠我脚丫我可要生气了。」

银俯瞰少女的背脊,造物主魔方也即时开启为她抚平伤势。

半年前和香格拉蒂诀别后,银为了躲避十亚的追捕带着黑若斯回到了纳尔村的杂货铺。

他与琳达对峙了好久,并且险些动用暴力才说服他帮助自己。在那里,银和琳达联手为黑若斯——同时也是自己的身体。

进行了天翻地覆,且颇为匠心独具的魔导改造。自那以后,黑若斯的身体构造基本与最初的“阿丽儿三号”一致。

两人体内都被加入了大量的仿生材料,除了大脑和部分器官,可以说就是一个机器人。

并且基于黑若斯自身的武装力量,她现在如同一门能够自由活动的自走火炮,浑身上下都被安装了无数枪械。

不光如此,黑若斯与“三号改”相比还更胜一筹,她的心脏是一整枚萤石。

因此肢体的运作功率也比“阿丽儿”要高上许多倍,再加上永生之血的自愈能力,简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得令得令,小气鬼。要不是我不会修理这幅身体,人家才不会卑躬屈膝地求你呢。」

阿丽儿做了个鬼脸,小手遥指着天边的繁星。

「我才不小气,想当初是谁不想站着上厕所嚷嚷着要我把你变回来的?唔,我再也不想记起琳达他那个时候的表情了。」

银嗔怪一声,接着小心翼翼地用法术镊出了钢筋和木屑。

他至今还记得琳达听见他说:要把“黑若斯”通过魔导装置改造为女性,的夸张神情,那模样比出门踩到狗屎还要愁苦。

「喂喂,我本来就是为了救你才和你交换身体的呀?这么一说好像是我无理取闹一样。」少女回瞪了银一眼,接着道:

「再说了,银身为男人力气小得连根针都拿不起来,下面也短小得跟针一样,嘻嘻嘻,我,我才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哦。」

「阿丽儿——!」

被代灵如此一说,银再也按捺不住亢奋了起来。他眉头紧皱,却又心疼于少女背上的伤势,一时间无言以对。

姐姐的怀表被香格拉蒂拧碎了,那枚储藏了他智慧结晶和空艇图纸的戒指也被墨祾带回了珏天。

银如今就只剩了“阿丽儿”,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只要“阿丽儿”这三个字还在他的脑海,银就能振作精神头顶青天。

此行离开精灵圣地,不仅仅为了远离十亚的奇临兵。更重要的,是想像了解多一些世界的真想。

墨祾的永生之血是否拥有使用限制,阿丽儿能使用他的能力是不是代表着她被他捏在了掌心?

珏天的女帝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是下一任精灵王,十亚企图搅乱世界,帝林会不会也因此牵连受到影响?

有太多他不理解的事情等着他去探索,香格拉蒂的“背叛”,还有他和黑若斯的未来,这些都因为珏天的插手而复杂晦涩。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这些。等出了盛世结界,还得靠你来引路,你真的确定茉莉奈号会前往十亚的尘埃之地?」

摇摇头摆脱掉那些琐碎的考量,银轻抚少女的脊梁用造物主魔方压平了她裂开的伤口。

等到这艘空艇真正脱离了结界的领域,银可就对外界的所有一无所知,只能依赖阿丽儿带领他去往远方。

「这还用问?来之前咱们不是确认过了嘛?十亚虽然能进入空艇巡查,但航行路线还是由三大家族决定的。」

代灵在银腿上翻了个身,接着凑到了他的额前鼻尖对鼻尖说道:

「你是精灵王这个消息一定会不胫而走,就算你是罪人,也是戴着王冠的罪人。」

语毕,阿丽儿刮了一下主人的鼻梁,一脸的坏笑。

「可我真想丢掉这顶王冠,它实在是太重了,谁爱戴而戴去」银苦笑回应,抱住姐姐无奈颓然。

这时,茉莉奈号终于一头撞进了盛世结界的领域。巨鲸像水滴入海一样被金黄色的光晕吞没,四周一片璀璨。

要离开了,这个所谓的乐园。要分别了,这个各自为政的国度。银和阿丽儿互相拥抱,看着苍穹下的群山峻岭心各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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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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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空艇以缓速前进,即将整个进入结界的变量术式之中时。

「银(阿丽儿)——!」

主仆二人异口同声地惊叫一声,接着不顾危险推开对方的身体,往两边窜去。

「哗啦啦——!」

霎时间,由金属奏响的华美乐章在空艇上激流勇进。只见在茉莉奈号被阿丽儿炸开的破口处,骤然迸发出了无数“黑蛇”。

凝练如黑夜般深邃的肤色,蔓延如树根般密集的磅礴,银定睛一看,发现这些黑蛇竟然是通体漆黑的锁链。

它们像传说中水怪的触手一样,登天可束鲲鹏鸟,入地能扎万尺根——只一瞬间,便覆盖了整个空艇外层。

「呜哇!这些是什么东西?代灵的力量使用不了,阿丽儿你也一样吗?」银还没看清这些锁链的模样,就被其牢牢捆缚。

在他背后,阿丽儿也像根麻花一样包裹在锁链中动弹不得。和他一样,代灵的契约力量毫无起伏,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该死,这些锁链和赫斯德斯当时用的一样——我记得,是十亚混乱门罗属下武士的道具,难道说这艘空艇?!」

阿丽儿怪叫骇然,同时四肢机械的输出功率开至最大,试图将黑锁生生崩解而开。

「藏着圣骑士吗?还是说有更高规格的武士在埋伏我们。咿呀——!没用?可恶,纹丝不动!银你的法术还能使用吗?」

可挣扎了一会后,少女才发现这是徒然。

这些深黑锁链的硬度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它们像橡胶一样具有伸缩性,仿佛能把一切抗争的力量吞吃殆尽。

「没……没用,我第一时间就准备好用火球术了,但是……法术根本不听使唤!」银瞠目结舌地说道。

紧接着,不待两人想出更进一步的逃生手段,他们忽然听见空艇的下方传来了嘹亮如洪钟的诵经声。

声音悠远弦长,宛若梦幻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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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虔诚者哟,我们的教令的是?」一声粗莽的呼吁开头,银和少女只觉得他们正坐在教堂的忏悔台,四周虔音响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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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杀尔等异徒,贯彻主之真理!」而紧随那道粗犷嗓音的步伐,数道男人的合音于气囊的尾端回荡,令人悚然心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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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圣者哟,我们的行为是?」之后,蛮横的叫嚣接踵而至,声音的嘶哑程度,甚至能让人想象出一张凶神恶煞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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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替主之神罚,虔诚掩埋大地!」接连不断的合声轰鸣,银想捂住双耳,却只能被迫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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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等,三千三百三十三圣徒,在此宣誓。」终于,吟唱在男人的引导下来到了尾声,银还听见什么人接近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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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世界以沉默应对哭泣,则吾等,将以暴力,为绝望举行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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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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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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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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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少道让人心悸的口号荡漾在万丈的高空,银头皮发麻,紧接着便看见了一副匪夷所思的图画。

「汝若问吾之名讳,答曰亚历山大丶安德森。汝若问吾之教职,混乱门罗下铳剑神父其是。」

他看见有人垂直行走在空艇气囊的表面,暗灰色教袍的袖筒里延伸出无数和自己身上同样制式的铁锁。

「久仰莱恩之域通缉犯——碎叶之镜,维尔银之大名,久闻精灵王近侍——武装咆哮,黑若斯之美丽。」

那是一个神父扮相的中年人,国字脸,方正牙,一头枯槁暗黄头发的整齐得纲张举目,十字架在他的胸前摇晃。

「我的两名弟子方才承蒙二位教训了,此次出使莱恩之域,能直面二者之庄严实属荣幸,自我介绍也就到这里结束罢。」

说着,神父大步流星地迈动脚步来到空艇顶端,他的身体无视了地心引力身后还有不少人头躜动。

「两位被教廷勒令见即诛杀,在这艘木头怪物驶出精灵圣地之前,还请你们跟随吾之下属走一趟浑水。」

语毕,男人一扬手臂,无数因年久而泛黄卷曲的神典书页鱼贯而出,洋洋洒洒地飘落进了锁链的缝隙里。

不止如此,这些书页还伴随着如雨点般落下的铳剑被镶刻在锁链之中,空气中弥漫着古朴香浓的墨水味道。

与此同时,在神父的身后无数,和他同样装扮的人群也在空艇外部垂直而立,大有BOSS降临的势头可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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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那么简单就逃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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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听罢叹了口气,抬头对阿丽儿感叹了一声:「结果还是要战啊,出场搞这么炫酷,当我真怕你不成,阿丽儿你说呢?」

「要我说,杀光他们。」少女似笑非笑地抿起了嘴唇,目光中的夜色凌厉如风暴。

「求之不得,二位贵客哟。我们身为执行者,定将各位撕成碎片曝尸荒野,还请你们不要手下留情,同样待我便是。」

神父咧嘴一笑,那副圆框眼镜的镜片在冷月下折射出了寒光。

「在我面前,死人竟敢行走?你们将不会发抖,就像稻草一样死去。」

尔后,神父的笑容依然,但手中的铳剑却锋利可怖。他和一行教徒健步如飞地冲向了两名罪犯,刀光甚至盖过了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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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幕卑微者行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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