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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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下课了，同学们走出教室上厕所或者去商店买吃的，但是我还愣愣地待在座位上。
茉茉薇对尚很感兴趣，上课时就偷偷帮他介绍了大概的情况，一直期待着下课和他好好认识一下。
而我，尽量维持着尽可能正常的神情，像以往一样坐在座位上，但是却手不知为何总想抓紧什么。
我看向他，他已经优雅地和茉茉薇聊了起来。
我该不该插口呢？
茉茉薇会不会……？
“嗨，李！我真觉得尚简直就是你的翻版，好神奇哎，不仅和你长得这么像，而且都是很罕见的单字名呢。”茉茉薇兴奋地转头看向我，尚很自然地看着我，我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那个……茉茉薇，对吧？我确实很惊讶有一个和我这么像的人呢，李？很高兴认识你哦。”尚看着我发出亲切自然的笑声，但是我总觉得他脸后藏着很深的其他见不得人的想法。
按照之前普卡那的调查，他在一个叫为次美计划的项目中，不仅培训了各种战斗技能，还包括应付各种情况的交际能力和心理战术，虽然深度不及普卡那，但是他的心理绝对比他的年龄要大数十岁。
我和他就这样同茉茉薇聊着，好像都在心照不宣地避开一些事情不谈，所以对话显得很空旷但是气氛异常悠闲和谐。有一会，我明显感觉他极度希望说些我和他都想了解的对方的事情，但是很自然地避开了，好像期待我有所行动。
“嗯……那个，谢谢你啦，茉茉薇，那个，我想着和李出去看看学校，还有餐厅超市什么的……”尚笑着起身，示意要我跟着他一起出去。
茉茉薇有些遗憾地对他说：“啊，要是如果你想的话，明天我可以带你去认识这个学校的，既然你想和李一起现在去，我也没办法啦，嗯，你们真像双胞胎！”
“但是尚你要帅一些，哈哈！”茉茉薇开玩笑道。尚自然地回以微笑，我却感觉心里不知怎么不是滋味。
走到走廊上，尚还在故意装作一个转学生，问着我学校的事情，我也耐着性子和他耗着。
黑暗从走廊旁渗进来，慢慢点染昏暗的光亮。
走廊上人影笑声交错，外面的夜模糊中变得更静了。
我们走到了后操场那条路，现在大部分去商店的还没有回来，这条路没有几个人过来。
尚看着头顶小而发亮的圆月，继续装着不认识我。他想去看看商店在哪里，让我带他去转一下，我装作礼貌地答应了。
尚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我慢慢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他察觉到了，立在我前方不远处，缓缓回过头，笑意一直没有消退，但是是那种镇静自若，又自然贴切的笑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压低了语气看着月下的他。
“哦，李，这个事情，我们有时间再好好聊吧，快该上课了，话说，晚上几点放学呢？”尚像没看见我一样走过，然后回头轻轻地看着我。
“拜托，李，我和你做同学的话，你觉得我还会要你命吗？”
说完他笑着回头离开，走向灯光中的教学楼，留下我在微弱的黑暗中默默沉思着。
尚……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
晚自习放学以后，他像很意外一样说发现和茉茉薇住得比较近，茉茉薇也很乐意和他一起回家，于是她推掉了和其他几个同学的行程，和尚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茉茉薇给我挥手再见的时候，我看见尚脸上一种神秘的笑意。
好像在说，我要把你的那些事都告诉她？
不想了。
我和卜天继和王丰会一起走着，卜天继首先开口了。
“这个新来的……什么来头，我感觉到他的smh真是强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王丰会也表示赞同。我们在回宿舍的路上走在另一段偏僻的路上，我们最后得出结论，既然他敢来，就代表他也不敢怎么样。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目送王丰会和卜天继进了宿舍，自己慢慢穿过大厅，离开了学校。
现在，茉茉薇和尚应该一起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吧。
我的smh感应没多久就失去了他的感知。但是，他的smh能力简直达到了几乎纯粹的程度，60%？70%？
普卡那曾经说过我的smh能力纯度很高，几乎到了40%。
但是在尚的面前真是不值一提。
今天晚上我本想找普卡那聊一聊，但是考虑到明天是开学第一天，我还是老实地睡一觉吧，也许第二天一切都会变好。
也许，那个尚会消失不见，虽然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第二天，我成功地差点没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做了一个起来就几乎忘记了的梦，感到全身困乏。
我匆忙吃了早饭去往学校，等我到的时候，茉茉薇和尚在聊着什么很高兴的样子，我有些失落地随便说了两句话就翻开书心不在焉看着文言文。
今天一天我都没有太在状态。每节课老师都会惊讶地发现尚的存在再好奇地问一下他的来历，再拿来和我进行对比。
尚却好像感到很自然和满意的样子。
诡异的一天，我没有和茉茉薇说几句话，她和尚聊得很好，我不知如何进入他们的对话中。
午饭时卜天继和我抱怨道这样下去尚可能会抢了我的位置呢。王丰会没有做什么评论。
我也觉得，两个smh能力者喜欢上一个女生的故事，太狗血了吧？况且，尚应该没有所谓的喜欢别人的情感吧。
王丰会说那可不一定。他说我之前提到尚受过各种心理学的培训，自然包括爱情学，说不定他能轻松把茉茉薇玩转在手掌里。
不知为何，一种极度的心痛和愤慨溢了上来，让我喉咙变酸。
如果真是那样，我怎么能比过尚呢？他精通各种学问，简直是又一个普卡那，也懂得如何安慰和取悦茉茉薇……
我想着越发地沮丧，王丰会安慰我说他感觉尚应该不会喜欢茉茉薇的，让我别多想，况且我本来和茉茉薇关系就不错。
卜天继也这样说，但是最后他提出了一个有些迟疑的看法。
“那个……李，可能你不太想听，但是真的，我感觉茉茉薇可能是真的喜欢尚，虽然你和她是朋友，但是我感觉真的……只是朋友吧，但是我从她看尚的眼里真的感觉到有些不一样……”
我强忍住内心闪电般的撕裂，无声地笑着看着他，说道没事。
内心早已经破碎不堪吧。
不过，爱情或许就是如此吧。大部分情况下不能如愿以偿。
王丰会开玩笑道，好好学习，说不定可以给茉茉薇留下好印象。接下来的考试真的验证了王丰会的说法。
这次主要考了上学期学的和复习的内容，又杂又多，而且考的比较深，班主任总结时说要杀杀我们的锐气，茉茉薇还是考了第二，虽然有些没发挥好。
但是，尚考了第一，而且好到不可思议。班主任像发现了宝一样夸着他，同时要让大家向他学习别自暴自弃。
尚轻松而不造作地说，只要看懂了就可以了，不要太费心。
总之感觉尚的每句话都让人恼火。
考完试，茉茉薇更加崇拜尚了，表达了她对尚的佩服之情。
尚谦虚地说着自谦的话，同时还不忘提到我。
“你看，李和我一样化学考的很好呢，只要弄懂就不是问题了，还有……”
“但是，你就是太厉害了！”茉茉薇羡慕地看着尚。
其实并不奇怪，他们这种在我看来亲密的行为在班里并没有引来闲话和议论，反而大家都认为很正常。
尚有时路上遇见我还会和我打招呼，很亲切的样子。
过了两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尚突然找到我，想和我聊聊。
天空有些遥远的淡蓝，云彩悠闲地飘过，苍穹下的操场显得更加开阔，学生们除了去打篮球的，大部分都在草坪上休息或者散步。还有的学生高兴地聚在一起偷偷去商店买吃的。
尚和我走在一起，经过了几个女生，其中有茉茉薇，她亲切地给我们打招呼，虽然她很美，但是我不知怎么有种想回避的感觉。尚却很自然，处事不惊的样子，依旧那种优雅的微笑。
“李，茉茉薇确实很好看，对不对？”
我没回答她，看向附近的一棵蓉花树。
“你吃醋了对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她吗？”尚突然噗嗤笑了，看着有些狼狈的我。
“拜托啦，我是不会和你抢她的好不好？”尚无奈地笑着看着我，然后慢慢收敛了有些泛滥的笑意。
“……尚，我们应该不是敌人吧，那你不介意和我说说你…”
“啊对，我刚想和你说呢，好，我们就慢慢来聊聊吧。”
“李，在你逃走之后，我根本没去追你，你知道吗，如果我追的话，你肯定跑不了，总之我就是放水了，你太弱了，我觉得和你打没有什么挑战性……哎？你气什么，这现实嘛，我当时也是相当不爽的，天天用限制器威胁着我做这做那，这次可好，放走了你他们竟然敢加大惩罚我的力度，我一怒，想着，为什么要为他们做事呢，还不如自己出去潇潇洒洒地过去……”
“然后……你就袭击了他们逃走了？”
“嗯，差不多，但是我不是逃跑啦，我杀光了那个实验室的所有人，大肆破坏一番等不到人再来我就离开了……”
“额，好，你继续说……”
“我想着，整个公司都在追查我，弄得动静太大也不好，我想过好多种出路，但是最后我觉得当个学生还真是个好的选择呢，”尚满意地换了口气。“第一，能隐藏身份，第二，学校确实很有趣的。”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学校？”
“啊，李，我无意间游走的时候感知到了你，你的感知能力没我强，分辨不了特别细微的感觉，但是我确实能感知到了你……”
“不过你别担心，”尚继续说着。“我既然遇见了你，我们就是朋友了，统一战线，我们要一起对抗cje公司的追查呢。”尚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看着我迟疑的眼神，尚嘴角一笑。“李，你说我和你为敌有什么好处吗，我又不为cje工作，相反我一直不喜欢他们……”
“好，尚，我们说好了，但是我们要遵守一些约定，首先，你知道王丰会和卜天继”
“我知道，我感知的到，而且也感觉到他们的能力应该是你给的吧。”
“好，总之我们不能对外人流露我们的smh能力”
“拜托，为什么给我说这些……李，你不会觉得我这些事情不懂吗？”
“不是，尚，我知道你懂得比我多得多，只是……”
“奥，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离茉茉薇远些距离对吧，我会的，我怎么会抢你喜欢的女生呢？”尚哈哈地笑起来了。
“李，没事，我会毫无痕迹和她拉开距离的，放心吧你！”
虽然尚说的不是我想说的，但是这样不知如何我还是感到很高兴，但是这种高兴却很让我不满和不安。
我和尚接着又聊了一些，王丰会和卜天继也在我的邀请下惊讶地一起参与了讨论。我说我会把他介绍给普卡那，还有茉词，我迟疑了一下，想到了茉词。
或许我应该去见她，我总觉得亏欠她什么。
我确实还喜欢她，但是不是一直记在心头。
更多的，我感觉对她是一种亏欠感。
甚至，离开她有些心安，只有我们分享彼此的经历才会愉快的走在一起。
或许，就像我和普卡那？不，我不能这样去想我和他们的关系，这是smh身份下的我，不得不做出的某些妥协，肯定不能和正常的人际交往相比。
2014年2月23日卡萨区郊区
开学后第一次放假，出我意料的，茉茉薇邀请我和我一起出去玩。我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很欣然地答应了。
见到了茉茉薇，还是内心有种抑制不住的高兴和喜悦，或许就是那种我现在习以为常的喜欢吧。
茉茉薇和我聊着走着，聊到学习的压力，聊到她家里的情况，聊到茉词和尚，说起尚，茉茉薇给我饶有兴趣地说了起来。
“你知道不，李，尚真的是很成熟，我感觉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得体，我特别想跟着他学习呢，我很想有个这样的朋友，能给我一些重要的建议，感觉他就像一个老师一样，我尝试着和他交流，但是他说的话呀，怎么说呢，就是感觉真的和他年龄不符啊，很难和他拉近距离的感觉……也就开学的时候和他聊得还比较正常……”
原来，茉茉薇并不是对尚动心了，我感觉冤枉了她，不知怎么内心一颤，就像说谎被识破一样羞涩起来。
我又突然想起尚说过会主动远离茉茉薇，不知怎么我感到自己的良心在发痛，感觉做了亏心事。
“也许我真的是不讨人喜欢吧……”茉茉薇没有太过动容地自嘲道，但是让我却感到十足地，更加地难过。有一瞬间，我甚至希望尚能和她在一起，给她所需要的安慰和幸福。
茉茉薇看着我，笑着说：“李，还是你最好了，我感觉，和他只是普通的同学，或者简单的朋友吧，我和他都聊不到内心的想法上去……对了，我感觉啊，好像我和尚聊天你有点不高兴是不是？哈哈，毕竟我是你的同位对不对？哈哈……”茉茉薇好像想表达我珍惜她的喜悦，但是不知怎么也许觉得不合适没有继续说下去，无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不管怎么说，尚确实是个优秀的人，只是我不太能和他相处，真是遗憾……”茉茉薇最后插了一句。
走着走着，我和茉茉薇停在了摩天轮面前，硕大的圆形转盘和宏伟的铁架结构让我们两个人显得渺小起来。
不知怎么，摩天轮让我联想到一些浪漫的场景。
我和茉茉薇两个人在摩天轮中……那会是什么感觉……
我想象着狭小的空间里，我和茉茉薇面对面坐着，看着风景和对方……或许，还会发生某些亲近的事情？
一种莫名的青涩感让我脸红了起来但是很快压了下去。
茉茉薇也许会坐，也许不会吧。我想着。
茉茉薇还在定神地看着摩天轮，心中一定充满期待。
“李？我们坐摩天轮吧，一定很有趣的呢！”
“嗯？好呀，我是第一次坐呢……”
茉茉薇和我坐上了摩天轮。我们静静地坐着，看向窗外熟悉的景色慢慢拉伸，空中只有我和她，安静地看着四周的风景。
独处一室，我有些异常地紧张。
事实上，自从我们坐下，摩天轮运作起来以后我们就没有再说过话。
越是这样，气氛越来越诡异吧。一开始一旦我们没有通过言语来打破这种寂静的话，很快有些物质就开始填充这个空间。
那是所谓的浪漫，还是？
不知怎么，我和茉茉薇无意间看向对方。
这次，我们没有把目光错开，我们深深地看见对方的眼中。
不知怎么，我觉得很多物质填充着这里的空气，让它们变成某种刺激性的物质，慢慢激动着我让我做出些什么来改变现在双方期待的情况。
我感觉我企图起身，接着做什么我不知道。
我会走过去，走向茉茉薇？我不知道。
我看到茉茉薇有些激动地，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动，好像在等待什么。
但是，我知道我现在肯定不能继续保持这种对视了。
我感到全身都在要求我起身……
我感到身上的感觉某种程度地丧失了，只感觉我很轻地，起来了，但是还没站住我就突然醒了。
四周的那种温暖的异常气氛很快冷却下来，只剩下理智和外面的晴空。
我装作起身像旁边移了一下，自认为很自然，茉茉薇也许懂了，她的神情发生了很细微的一丝变化，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我开了头，我们正常而愉悦地聊了起来，但是，总觉得，好像我们失去了什么，本应属于那一刻，或者本应在那一刻发生的事情。
我和茉茉薇接下来逛了商场，我很少看见她是如此高兴，甚至有些不理解，不过还是很高兴，看到她能如此这般。
不过，我还是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是后悔还是感慨？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自己对于刚才的难言感受。
我们失去的那一瞬间，或许是注定我们都不愿踏出那一步吧，那一步注定太多的抉择，没错，或许，中考就能把我们分开，家庭，smh，未来的变数太多了。
那一刻没有发生的事情，让我把曾经，对茉茉薇的执念慢慢放轻了些。或许，我最好还是做个她，忠实的可靠的朋友。
为什么非要走到爱情那一步呢？
我自己给自己解答着，同时变得明朗起来。
天空似乎更加晴朗，在那层时久的玻璃后面。
或许，茉词才应该是那个和我在一起的人？
总之，无论如何，我和茉词的关系都不能断。
茉词，我永远亏欠她，不论是应该对她身体负责，还是对她受的伤负责，我都永远无法弥补。
那我更不应该去伤害她姐姐。
既然我不能和茉茉薇走到一起，还是慢慢，保持一个不是太模糊的距离吧。
以免，有一天我会忍不住，再继续放任一切去喜欢她。
但是，我一直在她身边，听她的倾诉，给她需要的安慰。
但不是出于爱情。
就因为如此，我更是绝对不会去伤害茉茉薇，绝对不会碰触她的感情，她的身体。
看着人群中的茉茉薇，我不知如何，感到自己似乎在那瞬间，成长了很多。
同时，世界虽然不总是如人所愿，但还是如此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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