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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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谢嘉木躺在床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终于时针指向了七，谢嘉木从床上起来，换了一身新买的衣服，在卫生间刮了刮并不长的胡须。
收拾干净后，谢嘉木拨通程星的视频电话，程星那边接得很快，“哥。”
“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一直没有找我。”远洋之外的程星埋怨道。
谢嘉木看着视频里的她，嘴角微微扬起，他也很想她。
“我已经买好机票了，你就等着我回去揍你吧。”
“好。”
像以往一样，程星跟谢嘉木分享学习生活中遇到的琐事，谢嘉木安静地听她说。
在程星把所有的话掏出来讲完，差不多可以挂电话的时候，谢嘉木才认真地开口：“星星，我恋爱了。”
视频中程星的脸一动不动，谢嘉木以为是网络卡顿，又说了一遍：“星星，我谈恋爱了。”
语气很平静，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我吃饭了一样平常，程星眼睛眨了眨，谢嘉木知道她听到了。
隔着屏幕两人沉默了一会，程星哑声问：“是梁斐然吗她一直喜欢你。”
然后程星听到了令人绝望的一个字。
“是。”
程星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她声音颤抖：“才不到半年，我走了才不到半年，你们就在一起了。”
谢嘉木把头垂了下去，地板上陈年的裂缝里积了很多灰，每次清扫都清理不干净，一直留在那里，越积越多。
“哥，我走之前跟你说的秘密，你现在想听吗？”
程星声音哽咽，谢嘉木的心脏钝钝地痛，连带着旁边的胃也开始绞痛起来。
“哥，你还想知道吗？”
谢嘉木默默摇头，不要说了，因为她无论说什么，他都无力去改变现状了。
“好，我知道了。”
程星把视频电话挂了，一个人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吴宙是四月初找到程星的，那时离程星回国的时间还有一周。
他直接来到她的住处，程星开门看到他并不意外，因为她住的这房子就是他的。
当初她来到加州，接机的就是吴宙，他那段时间正好在加州工作，晚心拜托他要好好照顾程星。
吴宙是个很好的人，在她们初来乍到，面对陌生环境手足无措的时候，给她们三人安排住处，带她们四处游玩熟悉加州。
程星将他迎进门，给他倒了一杯冰箱里的橙汁。
吴宙两只手端着杯子迟迟没有喝一口，他一脸愁容地说：“程星，我想求你一件事。”
程星意外地看着他，“吴宙，有什么事情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吴宙眉头紧锁：“晚心出事了。”
程星大惊：“你别吓我，出什么事了。”
“你知道之前她跟谁在一起吗？”
“我知道。”程星点点头。
“晚心怀孕了，已经有四个月了。”吴宙一脸痛心。
“啊？”程星皱眉。
吴宙把手机打开一个页面，递给程星，示意她看。
程星看到的第一眼，呼吸暂停，这个页面是余尘的微博页面。
暗尘乐队-余尘：单身，别造谣。
简单的几个字激起程星的恨意，她颤抖着手点开评论，下面清一色的控评，什么相信哥哥，十八线糊逼别炒作，别给糊逼眼神，为了蹭热度脸都不要。
余尘的评论区还算文明，恐怖的是晚心的广场和私信，各种难听的辱骂和诅咒铺天盖地，更有甚者私信给晚心发鬼图和车祸现场图，给晚心p遗照。
吴宙发了律师函，收集证据起诉了一些疯子，但无奈杯水车薪，反而更激起他们的逆反心，现在不仅是辱骂晚心，还在不停攻击吴宙。
程星难过死了，她现在很想杀了余尘，他怎么可以放任粉丝对晚心做这种事。
“晚心不知道这些，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把她带到加州，上飞机之前收了她的手机。”
程星庆幸地流出眼泪，“她在哪里，我想见她。”
“她在医院。”吴宙叹气，“我想让你帮我劝一下她，把孩子打了。”
“这个错误已经害得她很惨了，不能把她一辈子都搭在这上面。”
程星点点头，她和吴宙是一样的看法，情况已经这样了，对晚心来说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
绿荫环绕，宁静安详，这是一家环境很好的私立医院。
吴宙站在病房门口对程星说：“你进去吧，我去下面抽根烟。”
程星关心地说：“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吴宙摸摸自己的鼻梁，看着她苦笑，“嗯。”
他走之后，程星轻轻推开门，整个病房是淡蓝色的，这个颜色能给人一种心灵的抚慰。
晚心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个mp3，耳朵被耳机堵住，她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似乎没有发觉程星来了。
程星走到她身旁，发现她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
“晚心。”
晚心转过头来，看到程星，她那如死灰一样的脸燃起一丝曾经的光彩。
“星星。”她一把握住程星的手，拉着程星在陪床的椅子上坐下。
程星伸出另一只手将她胡乱散落在唇边的头发细致地掖在耳后，摘下她的耳机，心疼地怨怼：“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晚心垂眼，抚摸着自己还算平坦的小腹，“星星，他们都不喜欢它。”
程星听着心都碎了，晚心一个人都经历了些什么。
“他们都不想要它来，可是星星，它和我共用一个心脏，是我的血肉，我的小孩。”
程星握紧晚心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来想去只能说：“晚心，你以后会有孩子，那个孩子一定会被大家祝福着来到世界。”
晚心缄默着把自己的手抽了出去，程星俯过身不管不顾地抱住她，“晚心，你理智一点。”
她嘶哑着声音，委屈地说：“连你都不站我这边。”
程星摇头：“晚心，你好好想想，孩子父亲真的愿意这个孩子出生吗？”
“如果一生下来他就没有父亲，他真的会想要来到这个世界吗？”
“你把他生下来，那你怎么办，你的人生怎么办，你永远走不出这段感情，你一辈子都要困在里面了。”
晚心无力抵抗，在程星怀里嚎啕大哭，哭这个未成形的孩子，也哭自己。
程星抬头望着淡蓝色的天花板，泪水从眼角轻声滑落，这一瞬间她想明白一件事情，爱人永远不如爱己。
最后程星在晚心绝望的眼泪中妥协认输，她心想算了，没有什么比晚心开心更重要，孩子她想生就生吧。
程星轻轻抚摸她的头，哽咽着说：“晚心，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陪你。”
“要生，我和你一起养孩子，不生，我陪你做手术。”
世界上唯一永远站在吴晚心这边的人不是她的父母，不是她的爱人，不是她的哥哥，是程星。
晚心迟迟没有做出选择，程星也不逼她，她一边申请加州理工的硕士研究生，一边每天来看医院陪她。
日子变得悠然平和，程星有时会抱一束花过来，她在她床前修剪玫瑰的枝叶，晚心会主动下床，拿着花瓶去接水，她们再一起把紫色的玫瑰、黄色的向日葵、白色的满天星插入透明的花瓶。
程星有时也会想，晚心肚子里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不知道晚心想要男孩还是女孩，但程星是喜欢小女孩的。
太阳西沉，她陪晚心在医院草坪上散步，看到有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在草坪上玩，她也会想她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
晚心眼睛很大很明亮，宝宝应该也会继承，有一双明亮如晶的眼眸。程星似乎能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跑到她身边，扯着她的衣角，糯糯地叫自己姨姨的模样。
“姨姨，我要吃糖。”
“姨姨，我要跳高高。”
光是想象，程星都觉得很幸福了，她不知道自己和晚心会成为怎样的家长，晚心如果唱红脸的话，那她就唱白脸，两个人总要一个负责贴心宠爱，一个负责规范引导。
随着时间的推移，期待晚心肚子里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变成了两个。
在程星幻想着快乐养娃生活的时候，吴宙决心不能让这个孩子来到世界。
原因很简单，余尘官宣了恋情，女方是实力歌手夏微。
两人不仅在微博公开对方秀恩爱，还宣布将参加一档情侣旅行综艺节目，一时间网络沸腾。
网友们纷纷嗑起cp，才子配歌姬，绝配！
大家纷纷祝福，没有路人再记得前不久被辟谣的传闻，只有少部分粉丝仍持之以恒地骂晚心。
吴宙像厌恶余尘一样厌恶晚心肚子里面的孩子，他现在看到任何有关余尘的新闻都会泛起恶心。
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晚心打掉孩子，心一横，他把余尘的微博截图打印出来，拿到了晚心面前。
他知道自己会伤害到她，但没有办法，他是为了她好，这个孩子出生，会害她一辈子的。
晚心扫了一眼没有相信，他把手机掏出来让晚心自己看。
她不情不愿地看了，然后像吴宙预料的一样，她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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