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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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木在梧城待了三天，李敏尔出院之后，他就回临州了。
他要想办法筹钱，他把所有的钱放进一张银行卡，一共是十五万三千块钱。
这么点钱对于七百万的债务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他坐在店里冥思苦想，有什么方法，既来钱快，又不犯法。
“结账。”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谢嘉木唤回现实，谢嘉木抬眼看着面前的人。
梁斐然回视，她耳上的那一对蓝宝石坠子发着幽幽的光，谢嘉木注视着那光，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她不自然地摸摸自己的耳垂，手上的钻石手链折射太阳光，炫目的光线刺进谢嘉木的眼里。
梁斐然觉得谢嘉木今天怪怪的，她皱眉看着他。
他突兀地开口：“梁斐然，你有钱吗？”
她一愣，“啊？”
谢嘉木目光沉沉，“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怔住了，他的明知故问打得她措手不及。
“能借我七百万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隐忍，“给我七百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梁斐然所有的理智回笼，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谢嘉木，你当我是什么人，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
你当我的喜欢是什么？
梁斐然没有等谢嘉木回答，气急败坏地离去，一路上油门踩到底，一腔怒火无处可发泄。
偏偏就有人非要撞上来，她走出电梯，刚拿出钥匙，梁斐凡的门咔一下打开了。
“姐，大周末的，你去哪里了？”
他的语气是很正常的关心，但梁斐然听着很不爽，丢了一句，“别管我，管好你自己。”
梁斐凡敏锐地察觉到梁斐然情绪不对，说话的姿态更低了，“姐，你今天怎么了？”
梁斐然没有理他，重重把门甩上，发出哐的一声。
“门又没惹你。”梁斐凡小声地嘟囔，“我也没惹你。”
家里很安静，梁斐然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坐在落地窗前的蒲团上。
她边喝着酒，边放空自己，情绪慢慢变得平和。
她认识谢嘉木已经七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谢嘉木在她面前说这种话。
其实她只是一时气急，内心深处她是相信他的，谢嘉木不是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人，况且他现在过得还算不错，也不像缺钱的样子。
所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梁斐然放下玻璃杯，看着窗外飘过的白云，半眯着眼想，他出什么事需要这么一大笔钱。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梁斐然开车去了星木，她到门口的时候，看到谢嘉木在挂新上架的挎包。
她走到他身边，轻声喊他：“谢嘉木。”
店里没有其他人，他扭头睨她一眼，继续干自己手里的活。
梁斐然早就习惯他的漠然，自顾自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你需要七百万吗？”
谢嘉木缄默，挂好东西之后，将撑棍收起来。
过了很久，梁斐然都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应时，谢嘉木突然回头看她：“告诉你，你能借我钱吗？”
这么一大笔钱，梁斐然也不敢保证，只是说：“可能吧。”
于是谢嘉木把家里发生的事言简意赅地述说了一遍。
梁斐然听得一愣一愣，程铭的每一个操作都让人瞪目结舌，把唯一的房子拿出去做担保给妹妹借钱，还把家里所有的存款一起给了，跟法院工作人员吵架被送去拘留。
她看着面前垂着眸的谢嘉木，心里涌起怜惜，谢嘉木太惨了，她一定要帮他。
“别担心，谢嘉木，我会帮你。”
留下一句承诺后，梁斐然离开星木，久违地去了华斐娱乐。
她算了一下自己的户头，满打满算应该有两百来万，要想帮谢嘉木，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向梁斐凡伸手，要么向二太也就是梁家伸手。
她来得不凑巧，梁斐凡正在开公关会，她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疲惫的梁斐凡。
他看到她，无神的眼睛有一丝光晃过，他惊喜地说：“姐，你怎么来了？”
梁斐然无暇与他寒暄，开门见山地说：“斐凡，我想找你借点钱。”
梁斐凡听到借字不是很开心，她找到拿钱怎么能说借呢，在他心中他们是一体的，拿自己的钱不能说借。
“多少？”梁斐凡问。
“五百万。”梁斐然说。
“好，下午给你转。”梁斐凡很干脆，但也忍不住多问一句，“是要换车还是买首饰？”
梁斐然摇摇头说：“我有用处。”
梁斐凡没有再多问，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姐，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梁斐然答应了。
下午还要上班，两人在华斐娱乐附近找了一家淮扬菜馆吃饭。
味道还不错，但梁斐凡的脸色一直阴沉沉的，看起来烦心事很多。
梁斐然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公司有棘手的事？”
一句话打开梁斐凡的话匣子，他喝了一小口清茶，很快放下茶杯，“余尘你知道吗？”
梁斐然边吃边问，“是不是网上说的那个华斐的养老保险？”
“就是他。”
“他怎么了？”
“他和公司的一个小艺人乱搞，搞出孩子了。”
梁斐然啧了一下，不予评价。
“关键是他不想负责，带着姑娘去医院做人流，被人姑娘的哥哥在医院揍了一顿，然后被狗仔拍到了。”
“渣男活该，去死吧。”梁斐然嗤之以鼻，见梁斐凡愁眉苦脸，诧异地说，“不会吧，这种艺人你们还要护？”
梁斐凡无奈地说：“他是活该，但整个团队是无辜的，乐队其他成员被他一个人拖下水，暗尘乐队的代言都掉了好几个了，还有团队其他工作人员，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全丢了饭碗。”
“这难道还能全身而退吗？”梁斐然低头喝莲藕排骨汤，莲藕的香气溢上来。
梁斐凡思索着，过了一会才说：“这个姑娘其实你也认识。”
梁斐然抬眼看他，“谁呀？”
“吴晚心。”
梁斐然皱紧眉头，她印象中的吴晚心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她怎么会成为这种恶俗故事的主角啊，这倒霉姑娘怕是真的爱上渣男，而渣男只是玩玩而已。
唉，爱情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梁斐然自己也深陷其中，是一个大傻子，她好像没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另一个大傻子。
梁斐然用七百万救了程家，也救了谢嘉木，她想至少自己比吴晚心还是强点，她最多花点钱，还能被谢嘉木感激涕零，不像吴晚心伤身又伤心，到头来全都是一场空。
他拿着卡对她说谢谢，她只说了句记得要还，她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他还这笔钱，只是她觉得这样说，可能他拿钱的时候心里会好受些。
凭良心说，梁斐然一开始真的没图谢嘉木什么，也没想过要他回报自己，小时候看武侠小说，她很喜欢故事里的大侠。
江湖路远，难免会遇见坎坷，梁女侠今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求谢嘉木任何回报。
可是谢嘉木自己凑到她面前来，她也是真的无法抵抗，毕竟她是真的喜欢他。
他等在慕然科技的门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傍晚她的车经过他的身旁，她的余光瞥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难以置信地踩了刹车。
她打开车门，回头望去，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她看到了他。
他站在黄昏的光里，深深地注视着她，梁斐然连车门都忘了关，下车朝他小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梁斐然喘着气，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谢嘉木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自顾自地开口：“梁斐然，我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很平淡地说：“我学历低，性格不好，赚不了多少钱，身边更没什么朋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听了他的话，她丧气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
他静静地说：“你要不要试试跟我在一起，等你不喜欢了，随时可以把我抛弃。”
听到前半句话，梁斐然就怔住了，她压根没有听到后面谢嘉木说了什么。
谢嘉木重复：“你要不要试试跟我在一起？”
这是不是一场梦，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谢嘉木安静地等她的回答，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过了很久，梁斐然问：“谢嘉木，你喜欢我吗？”
谢嘉木答：“我会尽力去喜欢你。”
梁斐然不是一个真傻子，就算她一时被谢嘉木的表白冲昏头脑，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谢嘉木不喜欢她。
谢嘉木对她表白，要跟她在一起，全是因为那七百万，他欠了她的，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还不上，无奈之下只能拿自己来抵债。
梁斐然心知肚明，可那又如何，她难得庆幸一次她是梁斐然，还好她是梁斐然她有钱能帮他。
何况他还说会尽力喜欢她，日子这么长，总有一天，他真的会喜欢上她。
夕阳把天空烧得火红，她拉住他的手，抬头认真地凝视着他，柔声说：“我们一起走吧，谢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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