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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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来得很快，李枕出门时天边刚被晚霞染红，到学校门口时天却已经完全黑下来。门口挤满了来接人的家长，李枕站在步行道上，跟校门隔了条马路。
李枕的家乡几乎不下雪，但来自冬天的魔法攻击也很厉害。他把拉链拉到最顶端，下半张脸缩进去，往衣服里吹气，虽说这样并不能暖和多少，但也聊胜于无。
学生出来了，校外变得更加喧闹。几乎所有的学生除了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外，身上都还挂着几个袋子，里面装满书，有的学生扶着自行车出来，车把手上也挂满了袋子，也不知道待会骑上去能不能掌握好平衡。
李枕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追光的飞蛾绕着灯罩扑棱着翅膀，灯光忽明忽暗，在光束的照耀下，空气里的浮尘无所遁形。他的目光搜寻着林栩的身影，浑然不知自己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魏绡绡手上抱着书，用肩膀碰了碰林栩：“栩栩，你快看，那边有个帅哥。”她微扬着下巴，示意林栩往那边看。
林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有点眼熟。
等等，这种有点欠的样子，她又看了一眼，那不是她哥嘛！
“栩栩，他过来了！”魏绡绡有些激动地低声说道。
李枕走近了他们，看清楚了林栩的脸：“窜这么快？我刚都不敢认你。”他刚才确实不敢认，林栩起码比他走之前窜高了至少5厘米。
他伸手接过了林栩手上装着书的袋子，林栩给魏绡绡介绍道：“绡绡，这是我哥。”
“哥哥好，我是林栩的同学，我叫魏绡绡。”她一边苦于此时没有多余的手不能和李枕握手，一边朝林栩发送电波：你居然没跟我说过你哥这么帅！
林栩暗暗叹息一身：又是一个被她哥外表迷惑的人
魏绡绡还想说些什么，无奈她妈妈也到了，只得和两人道别。
兄妹二人走了一段路，林栩有些不习惯地说道：“帮我拿了这么久的书，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李枕坑妹的形象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她本以为李枕帮她提书提不了多久就会甩给她，没想到走了快一大半的路程了，李枕居然还帮她提着书。
“哥帮你拿东西，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怀疑我？”李枕不满地说道。
林栩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他以前做的那些事自己心里没数吗？
李枕仙气飘飘的外表真的很有欺骗性，林栩小时候就被她哥骗得团团转，小小年纪就帮哥哥跑腿干活，每次李枕都会被爸妈教训，然而下一次林栩还会被骗。
别人家的哥哥怎么疼妹妹怎么来，李枕是怎么坑她怎么来。
不过李枕有时候还是靠得住的，比如林栩初一的时候被隔壁班的男生追，李枕知道之后让林栩别在意，隔天小混混就没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林栩问过李枕怎么做到的，是不是把他打了一顿，李枕任她瞎猜测，只但笑不语。对付初中生最有效的办法除了打小报告告家长还能有什么？
不过李枕并没有直接告诉他父母什么事，他只是以高考状元的身份告诉那男孩的爸妈，说他有上名校的潜质。
他爸妈因为男生成绩差还成天在外惹事生非都不太爱管他，一听李枕这么说，就开始死盯男孩的学习了，状元都说他儿子有潜力，他们可不能拖儿子的后腿。男孩被父母、老师盯着，更没时间来找林栩了。
林海海为此还和李静得瑟过，他们儿子得了他的真传。
春节是国人最重视的节日，家家户户都上街置办年货，李家的小超市里父母忙着招呼客人，李枕兄妹则被派去打包去外婆家过年的东西。
每次过年他们兄妹最爱干的就是在自家超市里给自家挑年货了，每次都带了一大堆吃的回老家，不得不提的是李家兄妹的好人缘除了因为他们本人的优秀之外，再有就是因为李家是开超市的了。
林海海是独生子，李枕一家和林海海的父母都是住在县城里，不过两家住的小区隔了一条街，李静则是家中长女，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弟弟跟着李枕外婆住在乡下老家，李枕一家过年时一般都是带着林父林母一起去李家乡下院子过年。
2005年2月9日，春节。
天还未亮，林海海开着面包车驶出小区。这辆面包车是李家买来给超市进货时用的，他昨天把座椅给装上了，方便今天载人。
后车厢有两排座位，林父林母坐第一排，李静和儿女坐第二排，后车厢还有一节没安座位的地方则摆满了年货。
李枕被鞭炮声惊醒，车外已是天光大亮。乡间各户的上空都冒着炊烟，农家院子被装点得火红一片，穿着新衣裳回家过年的人提着年货走在乡间小路上。
李枕用肩旁轻轻撞了下睡着的林栩：“醒醒，要到了。”
林栩哼哼唧唧不想醒来，昨晚因为想着今天要回老家，兴奋了一晚上，今天就无精打采了，一上车就睡着了。她挣扎到车门打开的前一秒才醒来。
伴随着一声大叫，车门被猛然打开：“枕头哥哥！羽毛姐姐！”两颗小脑袋齐齐探进车里，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是李枕二舅的儿子虎子，眼睛溜圆的是三舅的女儿葡萄，分别是五岁和四岁。
李枕兄妹下车，一人抱起一个小孩。
林栩看着葡萄圆嘟嘟的脸蛋，忍不住亲了一口：“小葡萄，想死姐姐了！”葡萄被亲得笑眯了眼。
李枕则颠了颠虎子的小身体：“你小子今年又重了不少，哥都快抱不动你了。”嘴上这么说，他游刃有余地单手抱着虎子，另一只手伸出去摸了摸葡萄的头顶：“葡萄今年更可爱了。”
长辈们忙着寒暄，李枕兄妹打过招呼就跟小朋友们玩去了。
今天在的小朋友可不止葡萄和虎子，还有外婆、二舅妈、三舅妈娘家的孩子，加起来有七个小孩子，年纪还都差不多，李枕兄妹实在理不清这些孩子的亲戚关系，索性放弃了，记得名字就好。
几人先是在田埂上你追我赶，借着玩躲猫猫，玩腻了又玩“写大字”、老鹰抓小鸡……兄妹俩完美地融入了平均五岁的小孩群体里，一点也不违和。几个小孩看着两个大小孩，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哥哥姐姐玩游戏好厉害啊！
李枕二人享受着崇拜的目光，一点仗着年龄欺负人的羞愧感都没有。
李家院子里搭了八张圆桌，李枕和林栩自觉地和小孩坐一桌，宴席不过半，他们这桌人就空了一大半。李家今年添了台新电视，小孩们夹了菜，端着碗一溜烟跑进堂屋里看电视去了。
李枕和林栩则埋头苦吃，难得吃回大餐，可不得能吃多少吃多少，小孩就是不懂事，怎么能为了看电视放弃了桌上这么多好吃的呢？
这一吃，就把李枕两人吃撑着了，他俩跟父母打了声招呼，去外面散步消食了。
众所周知，过年的时候席总是难散的，先不说大家都边吃边聊天，就是吃完了也会坐在原位上聊个不停，时不时再来几口菜。正当大人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虎子的一声大吼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虎子跑出堂屋没找到李枕的身影，于是对着他爸喊道：“爸爸，枕头哥哥在电视上！”
正在跟人吹牛的李二舅一脸懵地转过头来：儿子比我还能吹牛？
见李二舅没反应，虎子跑过来，扯着他的衣服往堂屋里带，李二舅只得跟同桌的人说自己去去就回，跟着虎子进了堂屋。
没几个人把虎子的话放在心上，小孩子嘛，说不定是看错了人，没看李枕父母都坐得那么稳当吗？
李静和林海海也觉得是虎子看错了，他们是知道李枕上个暑假去拍戏了的，可李枕没有告诉他们要播出了啊？
李枕这人对内和对外是不一样的，他在老师、前辈面前是很谦恭的，他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他们，也知道自己有很多还需要学习的地方，他也并不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在父母和妹妹面前自恋。
但这种“自恋”往往是李枕的一种逗乐耍宝的方式，所以李静肯定，如果李枕的电视剧播了，他肯定会天天在家里念叨，到点就会让全家守在电视机前面。
李静甚至可以想到李枕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这张凝聚了你们基因的完美身体就要出现在电视上给全国人民欣赏了！你们怎么还坐得住啊？”，李枕振振有词：“还有你林栩！我上电视，四舍五入等于你上电视，你怎么可以错过？”
可当他们又重新开始谈天说地时，又是一声大吼传来。
李二舅满面红光地出来喊李静：“大姐，你快来！我侄子上电视了!”
这一喊，把院子里所有人的好奇心都给引出来了，众人一同挤进了李家小小的堂屋里，几个孩子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看。
电视上的卫视标识是国家一台，极具穿透力的歌声回荡众人耳边，这是华国人民都很熟悉的嗓音，二舅母道：“这是……刘宛的声音？”
三舅母有些迟疑地点头：“应该是，但我没听过这首。”她是刘宛的歌迷，毫不夸张地说，刘宛的每首歌她都会唱，可现在的这一首，她却没有听过。
有人疑惑道：“李二，不是说你侄子上电视了吗？哪呢？”
李二舅瞪了他一眼：“谁让你们进来的那么慢，我侄子刚在片头曲里。”他急迫地看向李静：“姐，我可没唬你啊，我真看见大侄子了。”
几个小孩也帮他说话：“对，我们也看见哥哥在电视上！”小孩子们都这么说，大人们也不好说他们都在撒谎，都继续站在堂屋里看下去。
这时候的电视还没有倒回功能，李二舅只能暗暗祈祷这一集里有李枕，不然他可不好证明自己了。
屏幕上，烫金的【大茶商】三个大字在片头曲播放完后突然出现，随后屏幕黑下，白字浮现——【第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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