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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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看着李枕哭着从试镜室里出来的时候全都傻眼了。
这这这……这导演这么恐怖，把李枕都给骂哭了？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望向那扇试镜室的大门好像在看着通往地府的大门。
“下一位。”
女生挣扎着闭上了眼睛，随后猛然睁开，视死如归地踏进试镜室，最多就被骂哭而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妈妈我害怕。
李枕在回宿舍的路上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虽然平时也有这种情况，可今天看的人也太多了吧？就连路过的一位老师都在看他，等等，怎么还朝他走过来了？
头花发白的吴老师走过来：“李枕啊，男儿有泪不轻弹，不就是试镜没过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枕：啊？啥？
他艰难开口：“吴老师，但我只是演了场戏，还没缓过来……”
吴老师一脸“你这孩子怎么还硬撑”的表情，慈爱地看着他：“我刚从机房出来，贴吧上说的我都看到了。”所以你就别嘴硬了。
贴吧……
听到这两个字，李枕突然觉得他好像懂了什么。
看着吴老师那关切的眼神，李枕挤出一个笑容回道：“谢谢吴老师关心。”
吴老师这一下，让本来要回宿舍的李枕拐了个弯去网吧了，他要去看看贴吧上又有什么离谱的东西出现了。
开了暖气的网吧也暖不了李枕被冻得稀巴烂的心脏。
【急报：人在《大邺》试镜现场，李枕被骂哭了】
楼主：李枕落泪图镇楼，自取。
【张导这么严格吗？李枕居然都没过！？】
楼主：李枕大哭图镇楼，自取。
李枕木着脸翻看着评论，这一刻他知道了什么叫百口莫辩，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197楼：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刚演了哭戏？】
看着这条评论，李枕觉得这短短的十四个字加上一个问号都闪着智者的光芒，这才是明眼人啊，可惜并没有几个人赞同他，李枕无奈感叹：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李枕在网吧的时候，还在试镜现场的张书绰一头雾水，怎么自从李枕出去之后，每次她一开口，眼前的学生就会哆嗦一下？一个两个就算了，这么多个都这样，她有那么恐怖吗？
黄棋宁凑过来：“总体来看，中影的学生果然是比其他几个影视院校的学生水平高一些。”
张书绰点头，事实的确如此。
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黄棋宁问道：“那裴渡就定李枕咯？”
张书绰笑着看她：“难道你还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
“当然没有，我看你让他回去等通知，还以为你还想再看看呢。”结果看了这么多个人，张书绰也没让人试裴渡的角色。
她喜滋滋地说道：“李枕刚才那场演得不错，本来还想让裴渡赶上见闻姝最后一面，现在发现还是没见上更合适一点。”她畅想着给观众发刀的样子，丝毫不见刚才看得一直扯纸擦眼泪的样子。
身旁几个副编剧麻了，张书绰加上黄棋宁，注定了《大邺》拍摄的时候一定会不断改剧本，想着未来的工作量，他们打了个寒颤。
2005年12月21日，李枕在收到了《大邺》剧组发来的试镜通过的短信。
他按照通知的时间去张书绰的工作室签了约，拿到了第一版剧本。
是的，张书绰亲口说的“第一版剧本”，她让李枕要做好拍摄过程中不断接受新版剧本的准备，同时李枕还被要求增重和健身，不然可能穿不上裴渡的盔甲。
《大邺》剧组目前的安排是4月进组集训，拍摄周期大概是4到6个月，由于剧本的不确定性，这个时间可能会有一些变化。
裴渡作为男四号，戏份虽没有其他主演多，但也不算少。这么来看，李枕下个学期几乎都不在学校，暑假也还会在拍摄。
他和张书绰协商了一下，重要考试会让他回学校参加。
李枕考完期末考试，跟辅导员说了下学期请假的事之后，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带着打包好的行李坐上了回家的火车，踩上熟悉的土地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他走进一家小超市，老板娘正在低头看报纸。李枕敲了敲柜台，语气很是随意：“给哥来包薯片。”
老板娘觉着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太不客气，头也不抬：“第二排货架，自己拿。”
不过，这声音和她家小兔崽子挺像的……！
李静猛地抬头，李枕眼神幽怨地看着她：“老妈，你居然连孩儿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的心里果然没有我……”
这话说得李静有些心虚，她决定后发制人，抄起柜台上的鸡毛掸子，作势要打：“知道我是你妈还敢自称哥？！别在我这演戏，我早不吃你这套！”
小超市里一阵鸡飞狗跳后终于平静了下来。
“老妈，我爸呢？”李枕在店里逛了一圈，没见着他爸。
“你爸回家做饭去了，店里的锅坏了。”李静随口回道，末了又说：“你提醒我了，我得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多做点饭。“说着，她用柜台上的座机拨了家里的电话。
“喂，林海海！多做点饭，你娃回来了。“
“林栩在店里？她不是在学校上课呢嘛？”林海海先生纳闷地问道。
李静：……看来不是只有她忘了儿子。
“你儿子，李枕。”
李枕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呼啸的冷风从洞中穿过，他不过是离开了几个月，这个家里竟然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吗？他在脑子里不断给自己加戏。
李枕家开的小超市就在他家小区对面的巷子里，很快林海海就提着保温桶过来了。
在门外支好桌子，三人坐在店门口吃午饭。
林海海嘴里嘟囔着：“臭小子，回来也不说一声。“
“我这不是送惊喜来了嘛。“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李静笑骂道，儿子回家她心里高兴，但嘴上却不承认。
他们聊着天，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
“李大明星放假回来了？“男人大着嗓门喊着。
“邹叔。“李枕打了个招呼，并不热情。
他们老小区邻里关系近，李枕家又是开超市的，邻居基本上都认识，再不济也是个脸熟的程度。他们家在小区里人缘很好，唯独眼前这个邹叔跟他们家的关系有些僵硬。
原来小区附近就他们两家超市，再远就得过两条街才有了，因此小区居民多来他们两家超市买东西。但是邹家超市经常乱定价，还总拿山寨商品糊弄人，久而久之居民都更愿意到李家超市买东西。
竞争关系，生意还不如李家，邹昌自然对李家人不满，因此他经常在小区里造谣李家，刚开始还只是造谣李家卖的东西质量有问题，但居民天天在李家买东西，有没有问题他们当然清楚得很，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李枕头上。
当时刚上中学的李枕从小区阿婆的口中听说自己有四五个女朋友，还搞大了人的肚子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了。
当时他还不觉得谣言是从邹昌嘴里传出来的，谁能想到开小超市的人搞商业竞争的方法是造谣对方儿子私生活混乱？
李静听说了之后，去厨房抄起菜刀就要去找姓邹的算账，林海海连忙拦住李静，说自己有办法。他暗中观察了邹昌好几天，终于在一天抓了邹昌造谣的现行。
当时邹昌坐在小区中间的大树下滔滔不绝地在那讲，周围围着小区里嘴最碎的老爷子老婆子们，一个个听得聚精会神，谁也没发现林海海站在他们后面。
“我当时就看出来那是李家那小子……“
林海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邹昌立马像只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不出声了。
“邹老哥，继续说啊，老弟我也很感兴趣。“林海海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挤着邹昌坐在树下的树池上。
见邹昌不说话了，林海海环视了一圈，一个个年龄都这么大了，还在这里嚼个小孩子的舌根，他开口道：“邹老哥，我都不知道我快有孙子了，你的消息比我还灵通啊？“
邹昌尴尬地脸色涨红，周围的人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我就说嘛，李枕是我看着长大的，多好一孩子啊，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嘛？“丝毫不见之前到处散布谣言的样子。
邹昌自此偃旗息鼓，后来李枕考了全省第一，小区给拉了横幅，还放了鞭炮，李家超市的生意更是火爆，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挤在小超市里抢东西，想给自家孩子沾沾喜气。
邹昌老婆本来为自家儿子初升高的事情头疼死了，也想去李家超市买东西，邹昌拦着不让她去。
听说李枕没去名校，去学了表演，邹昌脸都笑裂了，之后见着李枕就搁那阴阳怪气地喊李大明星。
到底还是一个小区的，李枕不想做得太难看，碰见了就随便打个招呼，奈何邹昌总要找茬。
“你的戏什么时候播出啊？到时候叔全家就守着电视机看你。”
李枕假笑道：“那就先谢谢邹叔了。”
有人进超市买东西，李静让李枕进去收钱，大人的事大人来解决。
“老邹啊，今天你老婆又不在，是不是小宇又被请家长了啊？”李静笑眯眯地问道，林海海在心里暗赞媳妇杀人不见血的功力又上涨了。
邹昌勉强笑笑，找理由走了。
李静撇撇嘴：“老娘一句话都扛不住还要过来挑衅，这不是找抽吗？”
李枕出来的时候，见邹昌不在，爸妈又是一脸心平气和的样子，知道他不是被李女士气走就是被林先生怼走。
“李枕，下午记得去接林栩放学。”李静嘱咐他，她怕下午忘了，先告诉李枕一声。
“接她干嘛？她不是早就自己上下学了吗？”
“她今天考完期末就放假了，要把书都搬回来。你让我们两个老胳膊老腿去搬？”李枕看着自家爸妈那活力四射的样子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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