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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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的医馆里烛火昏黄, 夜半被叫醒的老郎中搭着玲珑的脉,捋了捋白须。
他打了个哈欠,看了眼紧随着祁祯身后的几个亲卫, 又看了眼玲珑。
老郎中有些花眼,此刻夜色又甚是昏沉, 烛火的昏黄也无法将笼罩在夜雨中的内室照得透亮。
故而,这老郎中看不清祁祯和暗卫等人的面容, 便猜测这外头随侍的暗卫只是寻常小厮护卫罢了。
也是,市井里的平头百姓, 哪个能想到是暗卫登门。
老郎中只以为是寻常人家, 自然也无甚惧意。
瞧见玲珑身上的喜服, 心中便暗暗道, 如今的年轻人可真是能折腾, 大喜的日子, 竟见了血。
郎中搭了脉后半晌未曾回话,祁祯心中焦灼,开口问道:“敢问郎中, 她这是怎么了?”
那郎中打着哈气起身, 去药架子上配药, 边配着药口中边道:“怎么了?老朽也觉得奇怪呢,这大喜的日子, 你家娘子怎的给弄出了急怒攻心的症状?”
这老郎中年迈,眼睛早就花了,夜里压根瞧不真切他们这些人的面容, 只是看着祁祯抱着玲珑, 便理所当然的猜测, 祁祯大抵是他怀中女子夫君。
老郎中瞧着玲珑这小姑娘大喜的日子竟因急怒攻心昏了过去, 觉得可怜,话里话外便难免有了些责难。
祁祯并未计较这老郎中言语中的不敬,只是追问他道:“那她如今可有大碍?”
郎中配好了药,将药递给一旁候着的小药童,摆手示意药童出去煎药。
那药童拿着药包出去后,老郎中才回祁祯。
“性命之虞倒是没有,不过,你家娘子身子弱,可经不得刺激,我观她脉象,乱的很,一时也瞧不出是何缘故,不过,约莫也逃不脱是心病的缘由。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能折腾,这大喜的日子,给新娘子气成这般模样。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郎中话落,祁祯确定玲珑并无性命之虞,悬着的心稍稍回落。
对面那郎中暗瞥了他一眼,随口又问道:“你和你家娘子是补办的婚仪吧?”
祁祯怔了怔,抿唇并未答话。
那郎中见他未曾回答,想着自己果然猜对了,便啧啧了声,又道:“你家娘子穿着喜服嫁衣,应是今日办的婚礼,可她婚仪前是用了两年避子的东西吧?”
此言一出,祁祯猛地抬首看向郎中。
郎中一看,便知道,自己没有看错那姑娘的脉象。
遂长叹了声,语重心长劝了起来:“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身子。若是无名无份,便不该越了雷池,既是越了雷池,便该尽早全了名份延绵子嗣。这肌肤之亲都有了,却用药避子算怎么回事?你家娘子用的避子东西虽不伤身,可用了这般久的时日,谁能保证日后不会有什么旁的遗症?”
郎中年老,说话时声音却清晰洪亮。
祁祯垂眼听着,抱紧怀中人,低眸轻声回道:“多谢郎中教训,晚辈受教了。”
那郎中见状,心满意足的捋着胡须,指着药房后头的内院道:“好了好了,老朽也不多嘴了。那后头还有几间厢房,你们几位过去歇一歇脚罢,待药童将那安神驱寒的汤药煎好了,再给你家娘子送过去。”
祁祯闻言,抬眼看了眼对面的内院方向,覆手探了探玲珑身上温度,眉心微拧,开口问郎中:“可否借您后院灶台一用烧些热水?”
郎中闻言看向玲珑,猜出这人是怕他家娘子受寒发热,想到了灶台上本就烧了水备用。
便回道:“灶上备了水,你们用就是,用过了记得再烧一灶留着。”
祁祯颔首应下,同郎中道了句谢过,便抬步往内院厢房走去。
祁祯踏进厢房后,暗卫将热水备好,退了出去。
厢房里备了个药浴的桶,是用来给染了寒症的病人泡药材驱寒的。
顾及到今夜大雨天寒,沈玲珑的脉象也有受寒之状,故而郎中特意又嘱咐小药童备上药材给玲珑泡着驱寒。
厢房内室的房门阖上,仅余祁祯和玲珑两人。
昏睡着的玲珑许是受寒,身子隐有颤意,周身也泛着寒。
祁祯眉心紧蹙,将人抱进了药浴桶中。
玲珑身上嫁衣未褪,那嫁衣便被浴桶中的药水泡的浮在水面上。
祁祯看着水面上的嫁衣,微阖眼眸。
药浴需得半个时辰。
他就撑着手臂立在浴桶旁,静静等着药浴的半个时辰。
厢房满室弥漫苦药味道,过去有一阵后,昏睡着的玲珑眉心紧拧,似是对这苦味分外讨厌。
祁祯唇畔微勾,想到从前玲珑喝药时总要闹腾的模样,淡淡笑了。
玲珑被药桶中的苦味熏得难受,眉心一拧再拧,无意识间便将手从浴桶内伸了出来,拉住了祁祯衣袖。
她眉心紧拧,神情难受,皱着一张小脸,拉着他衣袖哀哀哼唧。
那哼唧的声音其实微弱极了,可祁祯耳力太好,还是听的清楚。
他听见玲珑,嗓音哀哀低喃,一句一句絮语着:“李睦,我难受,李睦,这味道好苦,我不喜欢……”
祁祯唇畔浅淡笑意猛然凝滞,握着浴桶木沿的指节泛着青白颜色。
只一瞬后,那笑意乍然褪去。
留下了冰冷眸光的他,握着浴桶木沿,垂眸立着。
祁祯俯身靠近玲珑眼前,只与她眉眼隔着一寸距离,抬起那只血水干涸的手,抚在她脸庞。
话音低寒,尽压柔情。
“不喜欢?不喜欢也得受着。”
这话,好似是在说浴桶内玲珑厌恶的苦涩药材,又好似是在说而今只得她满目恨意的自己。
血水痕迹印在玲珑脸庞,污了她的脸,也愈加染红了祁祯眸底颜色。
药浴的半个时辰到了,暗卫在外叩门提醒。
祁祯回过神来,起身来到门前,推开房门接过了暗卫送来的一桶调好温度的净水。
外头送水的暗卫,正是今日发现玲珑身份的那女暗卫。
暗卫原不敢抬眸看向内室,可想到今日在那处院落衣柜里瞧见的玲珑模样,却又惧怕若是祁祯亲自给玲珑擦身,会瞧见不该瞧见的东西,刺了眼目,更生怒火。
犹豫之下,便开口道:“主子,奴婢也是女子,女子伺候女子,总是要便利些,这给沈姑娘擦身的活计,不如还是让奴婢来吧。”
可她话落后,对面的祁祯却只是接过了水桶,并未应下。
“不必。”这话和房门阖上的声音一道传回外头暗卫耳朵。
暗卫心头一跳,暗道佛祖保佑,可莫要再闹出什么事了。
内室里面,祁祯拎了水桶入内,便将水桶放到了厢房床榻边、
而后,他又从药浴桶内,将玲珑抱了出来。
玲珑身上还穿着那件嫁衣喜服,只是那嫁衣,此刻已然被浓黑的药水浸透,原本熏了梨花香的嫁衣,此刻满是苦味和药汁。
祁祯将人抱出浴桶,抬手解下她本就松了的腰带,随后,将她身上喜服里衣,一一褪去。
浸着药汁苦水的嫁衣自玲珑身上褪下,落在医馆厢房的内室石砖上,溅了一地的浓黑药汁。
祁祯眸光淡扫过去,只一瞬后,便收回了视线。
他将人抱在怀中,来到了床榻边沿,却并未将身上带着苦涩药汁的玲珑放在榻上,而是将人放在床榻一旁紧挨着烛火的摇椅上。
外头大雨倾盆,内室烛火摇曳。
此刻房门紧阖,摇椅轻晃。
白玉般的人儿躺在那摇椅之上,不着寸缕的皮肉上,浓黑的药汁水珠,来回滚动。
祁祯取了帕子扔在水桶中浸湿,又再捞起摊在掌心。
他握着手中布帕,先是擦去了玲珑鬓边额间的药汁水渍,而后细细的将她脸上的药汁一一抹去。
再之后,手中布帕下移,来到了玲珑颈上。
刺眼的红痕,落入眼眸。
祁祯手中动作凝滞。
早在那处小院衣柜里,他便已然看到了她花掉的口脂,和凌乱的衣裳。
暗卫也早在他返回洛阳的途中禀告过,今日婚礼之前,沈玲珑与李睦,一院而居数月,直到婚仪前几日,才顾忌礼仪别院而居。
祁祯不是没有猜测,不是没有预料。
可再如何猜测,再如何预料,再如何告诉自己,
也不及此刻那白玉一般的身子上遍布的红痕刺眼万分。
玲珑耳后、脖颈,肩胛、纤腰,甚至是腰下三寸,皆满是红痕……
沈玲珑这身皮肉有多娇,祁祯再清楚不过,从前东宫书房,单是要她在书房软榻上稍跪一跪,便能将她膝头磨出红痕。
旧时恩爱缠绵,但凡是他稍一放肆,她便哀哀喊痛,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偶有几次在她颈上留了痕迹,惹了婢女笑话,她还同他闹了好一阵别扭,打那儿起,再不许他在她身上放肆。
祁祯知晓她最要面子,每每都只在旁人绝窥不见的地方恣意。
沈玲珑今日种种风情,种种炽艳,原该只属于他。
李睦凭什么沾染她!
祁祯低眸看着眼前人满身红痕,攥着布帕的手几颤,眸底的血色浓烈可怕。
他强压着心头汹涌不止的情绪,一寸寸将玲珑身上药汁擦去。
布帛磨人,祁祯力道也不轻,尤其是擦过玲珑身上红痕时,力道更重。
那布帛沾水磨过玲珑身上,留下大片的红痕,盖住了原本斑驳的痕迹。
可祁祯的力道实在不轻,玲珑睡梦中都痛哼了出声。
她疼的轻颤,咬紧了唇,痛的下意识握住了摇椅上的扶手,蹙着眉心哀哀低喃。
“疼,李睦,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