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及小漪容颜妍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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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清漪倚靠在榻上的茶几旁懒散地打着哈欠道。
“今日怎能不来，我特来恭喜小漪的阿姐喜得状元之位。”
楚玖坐在清漪对面说道。
“大家一定想不到最后会是我阿姐吧。”
“确实，坊间有好多百姓压了孟星舒做赌。”
“今日不带折子了？”
清漪不大想提起孟星舒与闻未曦，于是扯开了话题。
“近日朝堂之事皆是与科举有关，这些事务母皇交给了恒弟，我也就不插手了，正好清闲几日。”
“难得恒哥哥也处理起事务了。”
清漪想到楚恒平日里的一副清闲模式忍不住笑出了声。
“尝尝。”
小全子突然端上来一碗豌豆黄让清漪尝试。
“这模样怎的不一样了？”
今日这些豌豆黄没有了往日精巧的花样，总感觉怪怪的。
“味道如何？”
“尝着...确实如往日不同。”
“如何？”
“还行，就是太甜了些。”
清漪倒了两杯花茶才解了嘴里的甜腻味。
“哦。”
楚玖眼里露出一丝失望。
“咦，这豌豆黄不会是你做的吧？”
清漪惊喜地得蹦到楚玖前面搂着她的腰道。
“嗯。”
楚玖看着那张妖冶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意，不禁心中一动，把清漪搂进怀里，她堂堂太子殿下，自小接受君子行止，什么时候近过庖厨，只是想逗她一笑而已。
“好吃，阿玖做的，什么都好吃，怪不得这么甜呢。”
清漪笑得越发傻气，把脸埋在楚玖的衣袖中。
“之前，我答应你要给你做豌豆黄，一直拖到今日，既是约定，总要做一次给你尝尝，不过看起来我并不擅长这些。”
“不，只因是阿玖做的豌豆黄，我觉着它比任何东西都要美味。”
清漪定定的说道。
“小傻子。”
楚玖习惯性地捏了捏清漪的脸道。
“阿玖，寒香岛上的梅花开了，我们去瞧瞧吧。”
“好。”
从漱玉殿到寒香岛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宫女内侍，清漪提着裙子走在九曲红廊之上，脚步轻快，时而转头看看跟在身后的楚玖灿烂地笑着。
“阿玖，今年的梅花也开得极好呢！”
清漪看着枝头含苞待放的各色寒梅开心地在树下张开双手仰头转着圈，茶白的衣裙刹那绽放，腰间的绛红色腰带随风起舞，那腰带上系着一串南珠红玛瑙禁步，无不显示着佩戴之人的尊贵，林间大雾未散，那如精灵般的少女恍若虚幻，好似下一秒就要消失在眼前，楚玖伸手朝着清漪的方向虚抓了一把。
“梅花再美，也没有小漪的容颜妍丽。”
楚玖嘴里轻声道。
“这偌大的三国也找不出比小郡主还要倾城的姑娘了。”
小全子谄媚地笑言道。
“是啊，悠悠众生，唯小漪一人能入我心。”
“阿玖，你们在说什么？”
清漪跑过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楚玖道。
“我说，难怪那年你能与漱玉殿的宫女走散。”
冬日的寒香岛上总是雾蒙蒙的，要到午后才能尽散，若是下上一场雪，那就更了不得了。
“是啊，好香，阿玖，我们折一支回去可好？”
清漪闭着眼睛感受着四周的一片馨香。
“好。”
楚玖微微蹲下身子一把抱住清漪的身子将她驮在肩头，像儿时那般。
西玉和小全子早已命人将附近一片看守了起来，这事他们一起干了四年，早有默契。
清漪伸手折了一支将开未开的红梅攒在手心，她瞧着眼前的银色发冠忽然抱住了楚玖的脑袋。
“阿玖啊...”
“嗯。”
“你喜欢我吗？”
清漪睁着清澈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楚玖，那模样像极了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穿着水蓝色的斗篷，懵懵懂懂地误入了紫宸殿。
“嗯。”
楚玖抿着唇只低声轻应了一句。
“我终于知道魏大人为什么非要倾尽全力改变这世人的看法了，这样不见天日的喜欢，可实在是太难受了。”
她们贵为太子和郡主，每次亲昵却要有人在一旁守着。
“这天下互相喜欢又没能在一处的人很多很多，我们能在一处，想来也是算好得了。”
楚玖顿了顿道，这路本就艰难，能在一处已是万幸。
“阿玖。”
“嗯？”
楚玖蹲下身子将清漪放了下来看着清漪。
清漪垂了垂眸，没把话说出口，她想说，世间有缘无分之人太多，她们不能正大光明站在一处她不介意，可前提是，你只爱我一人，唯爱我一人，那么即便是纳了王夫，她也不介意，可阿玖喜欢很多人，到底是帝王多情还是阿玖本就多情？
清漪想着楚玖对孟星舒的欣赏，对闻未曦的特别，往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她沈清漪总有容颜老去、不再鲜活的那一天，阿玖还能待她如今日这般吗......
“没什么，只是想着往后的路该怎么与你走下去。”
“我会想尽办法让你留在宫中。”
“留在宫中...以郡主身份？”
“嗯。”
“那阿玖会不会纳王夫？”
“会...”
楚玖有些艰难地吐出那个“会”字，纳了王夫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保全。
“小漪放心，我万不会喜欢上别人，到时就对外宣称你身体孱弱要久居宫中静养，那封地就让当地知府城主看管就好。”
“以体弱之身久居漱玉殿，直至终老......”
清漪转身看着四周的梅树低声道。
“小漪，你还有我...”
楚玖看着清漪略显孤寂的背影有些心疼的说道。
“魏右相与朱瑶夫人也是如此隐匿于世人之间。”
“魏大人终生未嫁。”
“小漪，我是太子。”
“嗯，我知道，我知你不易。”
楚玖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过几日就是你生辰了，我已吩咐礼部操办你的生辰礼，我要让全帝都的人都为你庆贺。”
楚玖两手放在清漪的肩上保证道。
“不用如此铺张，到时候帝都里的人又该说我这个明慧郡主奢靡无度了。”
“你用的都是自家的银子。”
“在世人眼里，永昌侯府的银子就该是北楚的。”
楚玖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清漪说的没错，每年国库里一半的银子都是永昌侯府进献的，永昌候管着那内里亏空的户部，自己不知添了多少银两进去，甚至帝宫修缮、国子监的流水等等都有侯府一份力，而作为侯府的大小姐办个生辰礼都要被人议论。
“小漪，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楚玖朝清漪伸出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嗯。”
清漪有些不舍，可还是将手搭在那微凉的手掌上，她触到了那熟悉的茧，阿玖才十六岁，她的存在，是真的为难了阿玖。
清漪回到漱玉殿之后将那折下来的红梅插在了白瓷瓶中，红梅乍开，北楚的冬天又开始了。
“郡主，君小姐来了。”
“沈清漪！”
小月的话声未落君晚宁就踏进了漱玉殿的大门。
“无碍。”
清漪对西玉罢了罢手，阻止了她上前关门的动作。
“沈清漪，我真的进了红榜！”
君晚宁穿着一身水红色的流月纱裙风风火火地跑到了清漪面前。
“水红色，果然衬你。”
清漪看着君晚宁夸赞道。
“那是自然，这帝都再也没有人比我适合这水红色。”
也许是因为进了榜，君晚宁的神色比之以前更加骄傲了些，清漪看了有些羡慕，西玉武试上榜、阿姐、晚宁和大嫂科举上榜，孟星舒揣着做太子夫的心思也要参加科举，她只能靠着女帝和阿玖的恩宠立足于帝都，也许连封地她都没法去看守，这一生，就要这样碌碌无为的维持吗......
“哎，你发什么呆呢？你怎么都不夸我？”
君晚宁见清漪没有理她，生气地皱起了秀眉，她可是一拿到宫里送来的流月纱裙就穿来给她瞧了，她倒好，一点也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我在为你高兴。”
清漪看着君晚宁温婉地笑着说道。
“你这是在夸我吗？”
君晚宁瞧着清漪突然变得如此温婉，双眼都要冒出星星来，她这是在夸我吗？沈清漪居然夸我了，君晚宁心中偷笑。
“当然，做的好就该得到夸奖，以后再有人说你不学无术，你就将那御赐的红榜状子甩在那人脸上，你可是仁宗十四年的榜上学子，若是在前朝，你这名次都可等同举人了，你打败的可是成千上万的北楚学子。”
清漪难得的收起了一贯的慵懒冷傲之色，极其认真的给君晚宁灌着鸡汤。
君晚宁此刻被清漪捧到了云巅之上，笑的合不拢嘴，想到母亲眼里的喜悦和父亲的讶异，还有那些世家小姐的满脸不可置信，她觉得她这十几年的都在这一次给争回来了。
“虽然有些可惜，刚刚落了二甲五十榜，但你在三甲名单上是第一个，怎么说也算是个小头魁了。”
“唉，是说，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跟魏右相那般入朝为官了。”
清漪一句话就把君晚宁从云巅上拉回了现实，这种只差一名的焦灼真是令人难受。
“倒也好，你不适合在朝堂上耍心眼子，那地方水太深，你若不喜欢做女官，就只当是挣个好名声，以后也好相看郎婿。”
“谁要相看郎婿了。”
君晚宁哼了一声。
“你对我，就没有一丝埋怨？陛下可是想将我指给子骞哥哥的。”
“这有什么好埋怨的，不是你，也会有别人，陛下不会让我嫁给子骞哥哥，而且我知道是子骞哥哥喜欢你，你没瞧上他，这怎么也是怪不到你的。”
“不是瞧不上，我自小把他当兄长，眼里只有尊敬，我怎么能嫁给自己的兄长，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会改变的。”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会变的？这话不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最容易变的，你瞧我与你、你与那小国师、再看我爹娘，可见感情是很容易变好也很容易变的不好的，你觉得不会变只是你自己不会而已。”
“君晚宁，我第一次发现你也有些内容。”
清漪看着君晚宁大笑了出来。
“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以前是草包！？”
“草包不至于，顶多算是...笨蛋美人吧。”
“哼！”
君晚宁冷哼一声却是没说什么话，甚至觉得这个“美人”很是顺耳，若是别人敢说她是笨蛋，她早就跳起来了，可她对沈清漪好像就是有些...嗯...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