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喜怒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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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身后又有破空之声袭来。共同传来的还有一声暴呵:“还我兄弟命来!”
却是那黑大汉杀来了。
此时玄先生身上多处着火,却也只得忍着剧痛先行抵挡那黑大汉的铁拳。
那黑大汉见同袍已死,便更是凶猛,也不顾什么防守,一股搏命的姿态向玄先生攻来。其双拳本就黝黑的皮肤,此刻仿佛更黑了,此刻映着月光,宛如一尊煞神。
玄先生见得如此情状,知道这黑大汉是用了什么搏命的法子了,现下不需与其硬拼,只消躲避防守,待其力竭便可致胜。当即便要边挡边退,四处闪转,与黑大汉慢慢周旋。却不料那黑大汉竟不再用拳,改用手掌,玄先生本要格挡的拳劲的长刀,竟被其一把抓住!那双手好似两把铁钳,分别抓住长刀的刀背与刀刃。玄先生想抽刀闪转,长刀却纹丝不动。只见那黑大汉不顾手上鲜血死死抓住长刀后,竟一头向玄先生撞来。
玄先生不得已,只得撒手后退,这黑铁塔这般体格,谁知道被撞一下会发生什么。
“完了”,长刀离手,玄先生心下知道今天怕是交代在这了。
那黑大汉把长刀随手往身后一扔,长刀便飞出去十余米,直落入了道路一侧的一片草从之中。黑大汉直奔玄先生杀来,玄先生当下只剩一臂,又无兵器在手,实是无法抵挡。那黑大汉一拳砸来,玄先生只是伸手轻轻一触,便手掌痛似骨裂。当下只能一边后退,一边强行抵挡。
再是一拳袭来,玄先生勉强横臂抵挡,拳臂相接,手臂顿时断裂。又一拳,玄先生只得用脚去接,却被砸的脚骨粉碎。
见玄先生这般狼狈,且已是行动困难,那黑大汉倒也不着急了,好似要好好享受为同袍报仇的过程。
一步一步追着踉跄着后退的玄先生,突然大跨一步,贴得近身,一拳砸在了玄先生胯骨之上。玄先生顿时双腿再不能支撑身体,栽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然而这一倒,玄先生突然觉得后背被硌了一下。
“欸?这形状?竹笛?”原来退着退着,竟是退到了因为失血而昏迷的瘦高个掉落的竹笛旁。
此时黑大汉狰狞着脸,走了过来,缓缓道:“你还我兄弟命来!”说罢,便一拳奔着玄先生心口锤来,打算这一击便了结了玄先生。
玄先生突然挥出从身下摸出的竹笛,向黑大汉的心口刺去。
“砰”,黑大汉的拳头落在玄先生的胸口。
“嘶”,一声尖锐的声音从笛上传出。
黑大汉瞬间脸色血红、胸口肌肉的高速震动传导进体内,带着体内的五脏六腑跟着狂跳。紧接着口中鲜血狂吐不止,栽倒在地,眼看着便没了进气。
而地上趴着的玄先生情况也好不了多少。黑大汉虽然最后被笛子刺中震散了些力道,不至于让这拳头把自己胸口捅穿,可饶是如此,这一拳的力道击在心口,仍是足以让人毙命了。
玄先生仰躺在地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看着天上的星空,心中却有些落寞:“自己这一生,早年被人追杀,蒙王家搭救,如今以命相尝,也是一报还一报,还上了恩情。无论行事,终是不曾有亏欠。可惜了这些年修行的法术,却是从此埋没入黄土了。”
玄先生正想着,却见到一个人影站在了眼前,定了定目光,仔细一看,却是王枇。
玄先生略感惊奇:“你竟没走?”
原来那王枇,见得玄先生抵住众人,
已是不由分说的直接逃命去了。可是逃到一到,心念一转道:“这般修行人的战斗,我若就这么走了岂不可惜?若是能捞点什么好处可是受用不尽啊。”当下便抑制不住贪欲的念头,偷偷掉转马头摸了回来。
待王枇回来之时,正是那玄先生大发神威力斩两人之时,当下便喜上心头,觉得今天定能捞到些什么便宜。想着便偷偷跑到了一边的草丛中躲着。不一会,那黑大汉把玄先生的刀夺了,随手一丢,竟丢到了王枇身边。王枇心里顿时乐了。心说眼下这形势,这玄先生怕是凶多吉少了,这刀以后可就是我的器物了。这时贪念作祟,也想不到那玄先生这些年来一直忠心护卫了,只盼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踏进这修行人的路上,靠自己的力量称霸一方。
王枇正拿刀欲走,可是看着这情况,再看看刀,又期待起更多的东西了。待见得那大汉跌倒在地生死不知,玄先生仰面躺倒动弹不得,王枇心里顿时喜出望外。真是天佑我王枇啊!
如此,等待已久的王枇终于走上前去。
“你竟没走?”玄先生惊异道。
王枇这人他已跟随多年,向来不是什么勇气可嘉之辈,此时出现在这里,实在令人惊异。
见得玄先生这幅摸样,王枇顿时悲伤到:“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能死啊!”
玄先生许是气血亏空,已昏了头,也或是觉得自己多年的护佑终是换来的真情,也不禁动容,感动到:“不必哀伤,枇儿,你既然出现在这,许是你我的恩缘未了。我胸前的衣襟的夹层里,有一卷羊皮纸,是我早年游历关外时得来,你且拿去吧。羊皮卷上乃是修行之法,我这一身功夫,具是由此得来。”
王枇听闻此语,心中实是激动的难以自制。自己的王家虽然是西北大族,可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实在不高,自己能得这一官半职,也是父亲早年于国有功,用命换来的。这修行之法,只有大将军嫡系才能得到,自己早已眼红的不行,今天终于得到了,正是多年夙愿得尝。
王枇依然流泪道:“先生,我不要什么修行之法,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玄先生叹道:“人终有一死的。你且记住,修了这法术,或者为国所用,或者便不要示人。千万不能生其他心思,不然必遭天亟!”
听闻此语,王枇却顾不上难过了,急忙问道:“为何,为何这样?”
玄先生还欲再答,却是一口气没调上来,哼呲了几声之后,便没了气息。
可叹这玄先生,一生自认光明磊落,无愧于人,却不知这些年为了还恩,作下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而这一切,到此终于了结了。
此间种种,都与已经赶在天黑之前便已登船的辛道人和张云西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