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伉俪情深甘之如饴男耕女织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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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坯砖制好了，接下来晴天翻晒，雨天遮盖，干固后用板车搬运，累得人掉一层皮，然后伐树做檩子，担土填地基。待到七月底，椽皮、瓦条、瓦板，各种物料均已凑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新厨房依正屋而建，开一耳门贯通，简陋、窄小、寒碜，檩条弯弯曲曲，次级瓦凸凹不平，瓦缝里瞄得见星星。但终归扩大了住房面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有了属于自己的十几平米伙房，汪小娥咧嘴笑了。

深秋不约而至，屋后两颗高大的枣子树，果实累累，红彤彤金灿灿一片，几只麻雀在树冠上跳跃，叽叽喳喳，尽享美味佳肴。两人提了篮子，拿着竹竿来到树下。柳志成绾袖扎褂，笨重的身子攀爬两次未能上去。“你冤枉做了个男子汉，哪里是吃菜的虫，让我来！”汪小娥摩拳擦掌，抱着满是皱纹的树干，猴子一般蹬蹬蹬几下上了树杈。枣子肥硕，成熟得列开一道道口子，青香四溢，酥脆可口，令人垂涎三尺。伊人丰满，出落得水灵灵，在上面晃来晃去，让人心旌摇荡。柳志成仰头观望，平常视角看不到的部位，此刻隐隐约约显露出来，他窥探得那么投入，那么快活。姑娘发现了，竹竿猛地乱扫，枣子如冰雹掉落，砸得凤凰男嗷嗷直叫，抱头鼠窜。两人一个在树上得意，一个树下浪笑。

享受了收获的喜悦，接着开始摞中稻草，柳志成立于草垛上，将未婚妻用铁叉递上来的一捆捆稻草摞好。待到两米多高，草垛歪了，他双脚滑动，惊慌失措，摔了个仰八叉，两人开怀大笑。汪小娥边讥讽挖苦，边自告奋勇，“你干得了什么，一张嘴巴还行，哄没文化的人还行，夜里干那事儿还行。”彼此交换角色，小伙子欣赏她男人般个性，像代父从军，征战疆场的花木兰，这样正好弥补自己对农活一窍不通的缺陷。他乐于给她当副手，听从指挥，时而递捆大一点的垒头开端，时而找捆小一点的镶嵌其间。不一会儿升至三米多高，汪小娥立于颤悠悠的草垛上，似乎与泰山齐高，得意洋洋，“歪垛不倒，倒垛不歪，怎么样，还是我行吧？”

柳志成礼尚往来，对着草垛左观右瞧，一副正人君子派头，“俗话说递草的为师傅，要不是我适时指点东边高了，西边低了，南面出一点，北面收一点，能有这么好的效果？”汪小娥理好了顶尖，催促他，“你就会吹，纸上谈兵，轮到自己百事不成，快靠梯子让我下来！”凤凰男往草垛边站定，忽悠道：“这点高度用不着楼梯，尽管往我肩上滑，保证没问题。”汪小娥蹲着身子，瞄了眼下面，仍然缺乏胆量，“好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我摔断了腿，你养我一辈子？”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放心，断臂瘸脚我保证不离不弃。”柳志成说完伸出双手一副托起的架势。女人仰面朝天，双臂大张，眼晴一闭，壮起胆子往下滑，垛尖也跟着翻落下来。两人埋在草堆下咯咯大笑，凤凰男趁机又揩了一把油。

几番耕耘，几番播种，大姑娘像牛顿发现万有引力定律，饱尝了男欢女爱幸福，领略了人生快乐真谛，完全融入这个家庭。晚稻进入收割期，明天礼拜日又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星期六下午，她匆匆忙忙赶过来，待男朋友赶到后，两人拿了齿镰，怀揣新鲜红薯，情深意笃，迎着西沉的太阳，走在阡陌小路上，演绎电视剧中流行的姐弟恋。汪小娥催促，“快点走啊，男人应该立如松，卧如弓，坐如钟，行如风。你这么拖拖沓沓，耽搁时间怎么搞得事成？”凤凰男优哉游哉，“慢慢人慢慢福，慢慢人儿住瓦屋。你留心观察，那些起早摸黑，走路像飞毛腿的都是辛苦人，真正的大富大贵、知识分子，个个慢条斯理，温文尔雅，明白了吧？”

柳志成身材高大，飒爽英姿，虽然出生于农村，却丝毫不比城里人逊色。汪小娥对这个小弟弟疼爱有加，百般呵护，恨不得时刻捂在胸口，有好吃的让他先偿，有农活自己抢着干。两人来到田间，她让他先把上次割倒的稻子捆好，小男人磨磨蹭蹭，干活不得要领，大姑娘手把手教他打要子。只见她一只手捏着稻秆，另一只手不停地转动，两绺稻秆神奇般缔结相连。柳志成照葫芦画瓢，试了三次，总是半途而废。他失去耐心，涎皮涎脸地说：“这一套学不来，我与你共一捆，放在你的里面就行啦！”汪小娥叫苦不迭，“我这辈子完蛋啦，农田的事还要带个徒弟，何日是个头？”柳志成油腔滑调，“晚上同床共枕，白天还不能共一捆？”

大姑娘妩媚地瞟过一眼，“共呗，共呗，让你共呗！”但见他割稻谷每镰刀只抓一蔸，像菜园里割韭菜，她恨铁不成钢地教导，“和尚肥道士瘦，尼姑发不留。干哪行都有个样子，没吃过肉还没见过猪在地上走？你只管两腿张开，腰弯下来，左手一把抓四蔸，用力一次割清。掌握正确的姿势，等于成功一半，干起活来既轻松，又得心应手。你一蔸一蔸地割，看起来快，实际慢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