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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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司慕摇了摇头。
“你没听过也正常，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了。”贾吉吉神色缅怀，“他就像一道闪耀的流星，在最巅峰处陨落。是很多星际迷心中永远的遗憾。”
“他不仅是姚队职业生涯的引路人，也是她最尊敬和向往的前辈。”
见司慕微微皱眉，贾吉吉特意提醒，“不过你千万别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为什么？”
贾吉吉叹了一口气，“如果说高星稀是所有星际迷的旧伤疤，对于姚队来说，他就是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从始至终没有愈合过。”
“他的飞行器已经失联七年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消逝在茫茫宇宙中，只有姚队至今仍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你问我为什么她要维持着星际远航救援公司。”贾吉吉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因为这个公司成立最初，就是为了救援高星稀。七年了，最初的队友、粉丝都陆陆续续离开。只剩当年这个青训生还在固执地坚守着。”
所有人都以为救援公司倒闭是早晚的事情，可谁也没想到，这家从不盈利的救援公司时至今日仍在不断发展壮大，每年都会购入新的搜救设备……
“阴差阳错，这些年姚队帮助过很多失联的飞船、战舰。也寻找到不少失事年代久远的残骸和飞船碎片。她陆陆续续成全了很多家庭团圆，也帮助那些迷失了几十、上百年的人在浩渺宇宙中‘回家’。可是她却始终没有找寻到那位前辈的半点线索。连一块残片都没有…”
贾吉吉有些说不下去。嗓音微微发哑，“我们古蓝星后裔相信因果循环的传说，她在浩瀚星宇中帮助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有谁能帮帮她呢？”
“哪怕是找到那架飞行器的一块残片也好啊。好歹让她看得清，这些年也许就不会坚持得那么辛苦。咦，你怎么哭了？”
司慕有些茫然，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指尖微凉，竟然真的有泪。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喃喃，“只是觉得如果高星稀还活着，他一定不舍得她这样。”
两人久久静默。走到中途时司慕忽然问了一句，
“贾贾，他们是情侣吗？”
贾吉吉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两个alpha怎么可能在一起？就是前辈和后辈。”
司慕悄悄松了口气。
贾吉吉四下看看，忽然弯腰神秘兮兮说道，“不过我听过一个传闻。据说姚队当年未分化的时候，她追过高星稀。青训生和总队哎……你能想象那差距吗？偏偏她追得肆无忌惮、追得张扬跋扈，据说当时俱乐部内部超级轰动。”
司慕默默攥住掌心，“那他答应了吗？”
“怎么可能！”贾吉吉无语至极，“且不说高星稀自己说过，职业生涯不谈恋爱。就说两人的年龄差和一道分化鸿沟挡着，他也不能欺负未分化呀。”
司慕怔了怔，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一路无话。两人来到一队的赛训部的时候，不自觉严肃起来。周围安静无声，目之所及都是空旷的冷白色调。
贾吉吉对门禁机器人输入放行口令，司慕坐在轮椅上，环顾四周时心底忽然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和一些抓不到头绪的直觉。
贾吉吉忽然回头叮嘱，“对了，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些，别和其他人说啊。也千万不要在姚队面前提那个人。”
“嗯。”
这一打岔，司慕也忘了自己刚才想到什么。
悬浮梯很快到来，两人进去后就被直接运到姚长白指定的训练楼层。
伴随着轻微磁吸声音，悬浮梯的门缓缓打开。司慕再次感觉到一阵莫名恍惚。
“喵呜—”
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起。姚长白连忙安抚它，“茸茸乖，没事的啊。这是我的朋友。”
那猫乍一看到陌生人，反应极强烈。尤其是司慕，它对着他尖声嘶叫，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
而司慕也表现得很奇怪——他的注意力再次从恍惚中被拉回，眼神冷漠如寒冰，直勾勾地望着它。小猫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全身的毛瞬间竖了起来！尾巴立起，耳朵向后放平。爪尖伸出，甚至摆出了扑击的姿势……
司慕缓缓从背后抽出一柄匕首。
姚长白吓了一跳，刚想阻止——
“喵呜！”猫咪忽然厉叫，箭一般向司慕射去。病弱少年反应极快，匕首在身前横划而过，下一秒……
“住手！！”高樵满头大汗冲进了训练室。
幸好悲剧没有发生。
只见姚长白左手一只猫，右手一个小少年。猫咪被拎住了后颈，犹自不满地在空中蹬着爪爪。而司慕则被反剪了手臂，压在桌上，漂亮的小脸因愤怒而胀红，不甘地向后直踢腿。
两者莫名有些神似。
“喵呜~”
“放开我…”
姚长白手臂使力，示威般将小少年压得更紧。司慕吃痛小声闷哼一句，就不挣扎了。只有猫咪悬在空中依旧不停扑腾。
高樵擦擦额角冷汗，有几分尴尬地说，“忘了告诉你，不能让他俩凑在一起…”
姚长白面沉似水，抬手将猫咪向他抛了过去。高樵慌忙去接，熟料那猫咪宁可摔到地上去也不肯让他抱，在空中一扭，硬生生翻了个位置，四爪着地，落在坚硬的理石地面。
姚长白瞬间有点心疼了，面上却不露，沉声对高樵说道，“你欠我一个解释。”
小奶猫摔倒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姚长白似乎生气了。它抬着小脑袋不安地向上瞄，见她不理自己，委屈巴巴一瘸一拐走到脚边，翻出毛茸茸的肚皮示好。
司慕气得恶狠狠盯着它。
姚长白完全不理会这一人一猫。只等待高樵解释。
高樵尴尬得哈哈两声，“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我不急。”
贾吉吉此刻恨不得自己胖胖的身体能够原地消失，脚步一点一点向外挪。
姚长白忽然叫他，“贾贾，进游戏舱。”
在他们到来之前，姚长白已经为两人量身打造了训练模块。贾吉吉是专职飞行员，双排赛短板非常明显，最需要专项训练。
贾吉吉感激地望她一眼，“谢谢队长！”滋溜一下钻进游戏舱训练去了。
天知道他就是一个青训生、小粉丝啊，一点也不想卷入姚队长和高队医的矛盾私事里呀！
姚长白见高樵不停使眼色，这才慢慢放开了司慕，“你也去游戏舱。”
小少年面色隐有不甘，见姚长白板着脸似乎真生气了，又有点拿不准主意，定在原处不做声。姚长白干脆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走两步放进游戏舱里。
司慕脸有点红，握着姚长白的手腕，不让她盖上护罩。
“放手。”姚长白命令。
小少年面色很是委屈，语气失落又不甘，“你欺负我。”
“你还帮着那只猫一起欺负我……”
姚长白和那双冰蓝的水润眼眸对视，淡声说道，“对，我就是欺负你了。放手。”
小少年默默松了手，顺着力道乖乖躺了进去，眸光却一点点黯淡下来。姚长白无奈，捏了捏他微凉的脸，“好好训练，里面是我根据你青训教练的反馈，专门给你调试的模块试炼。如果完成得好，一会给你买糖吃。”
司慕眼眸瞬间亮了，“还有别的奖励吗？”
“嗤…”姚长白笑了一下，“得寸进尺。”见小孩还是满眼期待望着她，补了一句，“之后带你参观一队。”
司慕终于笑了。
银白睫毛眨了眨，越发衬得冰蓝双眸清澈纯粹，亮若繁星。
姚长白关好了竞技舱护罩，确认两人都已经进入游戏状态，这才缓缓转身。
她拎起那只撒娇的猫，冷声质问高樵，“能否劳您大驾解释一下，这只送到我身边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方才攻击司慕的时候，她分明看见有锋锐的厉芒从它粉嫩爪垫中伸出——足足寸许长！那可不是小奶猫该有的东西。
高樵被她问得微微冒汗。
“如果你说不清，我可以请别人给它做个检查。”
“不必这样。”高樵苦笑，“我告诉你便是了。它…是一个精神体。”
姚长白惊呆了。“精、精神体？”
“是谁的？”
精神体是高阶分化者的专有精神体现。
低阶分化者们往往只会出现一些兽类特征，比如发情期时有的omega会不受控地出现猫耳、鹿角、兔尾巴等等。
能将兽类特征作为精神体单独体现，必须是b级以上的分化者。a级以上则可以将精神体实体化，配合自身战斗。
而想让精神体长期维持在实体化状态，所需的念力是非常恐怖的，非s级分化者不可。
姚长白的独角兽最高可以维持六小时战斗形态。放眼堪隆电竞圈，也是数一数二的强悍。
而这只小猫……它已经实体化多久了？
姚长白有些麻木地想到，或许它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悄悄被精神海收回过？可仅仅是陪在她身边的时候，也远不止六小时了！
这样强大的分化者，精神体为什么会是一只弱小的猫咪？
还是会撒娇、打滚、卖萌求抱抱的小奶猫……
这种癖好，属实有点难以理解。
高樵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故意接近你或者想戏弄谁，完全是一场意外……精神体的主人，他的精神海受创严重，异能爆动导致了一系列连环反应，总之，是精神体暂时不能收回了，所以才会这样。”
“维持在小猫崽的状态，也是出于尽量减少念力消耗的本能。”
姚长白蹙眉，“这个人究竟是谁？之前在h楼留下抓痕的，是不是他？”
高樵叹气，“我很抱歉，暂时不能对你透露。”
“那他和司慕是什么关系，为何会水火不容？”姚长白追问。
“很抱歉，根据总督府研究院的保密条例，这个我也不能告诉你。”
姚长白简直气笑了，“那司慕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你总能告诉我吧？可别说他身上也有保密条例！那你就干脆把人领走吧，xg俱乐部太小，供奉不下总督府研究院这么多大人物。”
高樵苦笑，“姚果你别这么说。很多事我也不想的…”
“司慕他……遭受过非常严重的虐待创伤，导致记忆全部缺失。我在治疗他旧疾的同时，也在尽量帮助他找回记忆。”
姚长白眉头蹙紧，“虐待一个未分化…谁做的？”
高樵想了一会，终究还是低头避过她的视线，“我也不清楚。”
“我只是医生，负责治病救人。”
姚长白显然不信。她思索片刻忽然说道，“他姓司。而你是总督府收养的孤儿，现在依旧在研究院供职。我想知道，司慕和司徒总督府有什么关系？”
高樵沉默许久。
“姚果，这件事和你、和xg都不相干。你只需要知道，他已经换来自由了，以后再没人会来打扰。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现在就可以带着我的病人离开。”
姚长白冷笑，“离开？再回到研究院去？算了吧。”
“司慕已经进了青训营，如果他考核通过能进二队，以后也会叫我一声队长。既然他和那个未知的精神体不能共存……”姚长白无情地把正在撒娇的小猫塞进宠物箱，递了过去，“以后猫归你，人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