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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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长白的眼光半分不错，司慕果然是一块未经发觉的璞玉。经过青训营两个月的游戏训练，已经有了职业选手初步的样子。
最让姚长白惊喜的是，司慕反追踪的能力尤其出色，就像一头最优秀的雪豹，在各种地形中都能游刃有余的隐匿行迹。每次旁观视角，见到小少年总是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用淬毒匕首收割一个又一个人头的时候，她仿佛又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或许还是个升级版的——毕竟姚长白从适应游戏到转职业潜行者，所经历的时间远比他长。
姚长白常常被司慕精准到可怕的直觉所震惊，他游刃有余的下意识反应简直像是在大脑里已经演练过无数遍相似的场景。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他从萌新到职业的整个快进般缩减的过程，姚长白一定觉得眼前的少年是在无数场星际争夺中存活下来的老手，而不是新人玩家。
在他又一次屠图式胜利后，念力再次告罄。
“非常好。”姚长白鼓励，给从游戏舱里加训出来的少年递上一条白色的大毛巾。
司慕累得双手微微发颤，有些腼腆地接过来，轻声说“谢谢。”
他先是擦了擦毫无汗意的苍白面颊，接着又仔仔细细地擦拭每一根纤长的手指，像一只优雅的猫在清理自己的爪尖。
姚长白瞳孔微缩，一瞬间竟有些恍惚。
这个小动作……
她太熟悉了。
……
“队长，你擦擦汗呀？”少女声音清甜，小姚果有点害羞似的微微低头，将一条洁白的大毛巾递上去。
一双纤瘦、骨节分明的手将它拿走。少女掌心一空，忍不住抬头去偷瞄——
她方才趁他演练时悄悄晚进了一会竞技舱，偷偷将毛巾调换过了。此时递给他的，是她自己的毛巾。
柔软、崭新，一次都没有被使用过。
他会用吗？少女心中怦怦乱跳。
眼前青年气质清冷，容貌绝美。最罕见的是他天生虹膜异色的双眸。
漂亮的冰蓝瞳仁中糅着一点碎星子似的浅白，每次对着光眨眼时，刹那间便如银河中流淌过无数岁月和光阴，见之令人惊心动魄。
小姚果就是在青训营看到他本人时一眼沦陷的。
可惜这位冰山美人不是什么漂亮花瓶，他是最顶级的alpha，是全息电竞的天花板。只有打进xg战队的内部，才有可能追到心中的男神！
本来是暑假无聊打发时间才答应战队经理青训邀约的路人王姚果小同学，在那一个夏天迎来了人生轨迹的急转弯——眨眼间便从科研赛道拐去了电竞赛道。
并且非常草率地一秒种为自己的电竞职业生涯立下了第一个和最终极的职业目标！打进敌人内部（xg一队），追到男神（高星稀）！
姚果晚上偷偷趴在青训宿舍床边，给妈妈写完信后，小心翼翼在日记本上写道：
我想把他抱进怀里，揉着那头漂亮的白毛短发，再仔细数数他的白睫毛一共有多少根，然后亲他漂亮的眼睛……
如果是今天的姚长白，一定会对此嗤之以鼻——都把男神抱在怀里了，怎么可能只是亲亲眼睛（？？），至少也得亲点别的地方吧？嘴唇、锁骨、腰窝、腺体之类的。
可惜那时候青涩的姚果就是凭着这一股执念，从完全路人王的瞎玩状态沉下心来专攻潜行者，短短三个月期间，就在队内考核中一个名次、一个名次杀到了前三名。
总队亲自指定的前三名有奖励！
当禁欲系冰山美人高总队长真的再次站在青训活动室里，当众问她想要什么奖励的时候，一向胆大莽撞的姚果却突然磕巴了，“我、我想让你单独…单独给我训练一天。”
竟然不是假期，或者进二队的机会？而是单独的强化加训。高星稀淡漠的眉眼微微舒展，第一次认真看向她，真是个能沉下心来的孩子。他欣然应允。
从此就发掘了这位天才少女的无限潜力！她对全息电竞仿佛有无限的热爱，不知疲倦地疯狂汲取着他的知识经验，珍惜着每一次旁人避之不及的恐怖加训。
高星稀仿佛能看见，全息电竞圈未来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最初单独训练的一天，也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两天、一周……
后来只要高星稀在忙碌的训练中挤出时间，他就会想起指导这位让青训教练们头疼无比、又爱又恨的天才少女。
奇怪的是，青训教练口中那位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姚果，在高队长面前一向都是很乖巧的。做过最出格的事——
也不过是悄悄换了他的毛巾。
高星稀无奈又纵容，他假做不知，如寻常般使用了这条本不属于自己的毛巾。
少女心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儿——
他用了！天呐，他真的用了，他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信息素！只要她完成分化，就可以闻出他究竟是什么味儿的了。一定是冰糖、冰淇淋之类的吧……外凉内甜。
姚果表面假装一切正常，实际手指都在微微发颤，不着痕迹地想要拿回大毛巾。
高星稀却没松手。
“不好意思，我刚刚用错了。你去找生活教练领一条新的吧。”
糟了！他发现了。姚果被抓包的一瞬汗毛都竖起来，慌张摇头，“不要紧的我拿回去洗就行。要是被别人闻到你的信息素就不好了…”
哎呀！这说的都是什么呀，姚果气恼得暗怪自己，怎么想的岂不全露馅儿了。
却听到一声好听的轻笑。
“信息素？”高星稀微笑时如冰雪初融，即便温柔，也有一点淡淡的疏离感。“你觉得，我会在毛巾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不会么？”姚果有点茫然，爱情小说都是这么写的呀。
高星稀轻轻摸她的发顶，“傻小孩。等你分化了就知道，一个好的alpha是不会轻易散溢自己的信息素的。更勿论在共感场合，还有未分化在。”
“可是你刚刚训练完呀……汗液、呼吸，理论上都会有残留。”
“那是低阶的分化者。”高星晰目光温柔注视着她，“你不会这样。姚果，你会分化成很厉害的alpha，一个能控制自己本能、而不是被本能控制的分化者。对不对？”
剧烈运动后、不依靠任何辅助装置，他依然能完美的控制自己。姚果低头呆呆地看着手中大毛巾，理智回来后她才发现那上面连一丁点汗液都没有。高星稀完全是给她面子，才象征性地擦了一下。
他只擦了擦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
就像他的精神体白老虎，一只慵懒的大猫，在优雅地清理自己的爪子。
姚果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于他而言，就像一只萤火虫在追逐星子。可那又怎么样呢？星星也会孤单，既然都是晚上出现的，那就证明有缘分！
少女鼓起勇气，“队长，你收敛自己的信息素，是为了只留给喜欢的人吗？”
高星稀被她问得一怔，“不、不是。我…没有喜欢的人。”
他很快恢复了从容，轻声说道，“姚果，我职业在役期间，是不会谈恋爱的。也就没有什么，为了喜欢的人不轻易散溢信息素的说法。”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
少女忽然笑容灿烂。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我喜欢你呀。”
高星稀猛然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姚果，你在胡说什么！”他似乎有些生气了，“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你还小，还没有分化，你……你甚至可能分不清喜欢和崇拜的区别。”
“我才没有混淆。”姚果忽然很认真，“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到做梦都会梦见你，队长，我愿意为了你分化成omega……”
高星稀面色一变。
姚果清楚地分辨出，他此刻才是真的发怒了。
之前因她的唐突告白而旖旎的氛围，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的态度忽然变得冷硬，沉声说道，“姚果，请你自重。”
“我想，是这段时间的训练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错觉。从明天开始，你就不必来了。”
“队长…”姚果惊呆了，有些委屈。
“等你能进二队，才有资格叫我一声队长。”高星稀冷声道，“另外提醒你一句，如果分化成了omega，你的职业生涯就彻底完了！别说xg，随便一支b级战队的门槛，你都摸不到。”
高星稀说完话，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背影十分绝情。
姚果独自坐在训练室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她有些茫然地拿起了那条被使用过的大毛巾，愕然发现……下面压着一颗奶糖。
是他留下的。
……
如今在同样的位置，甚至是相同款式的训练舱。司慕擦完了手和脸，小心翼翼拿着那条毛巾问道，“姚队，这个我该放在哪儿？”
“扔进回收筐里，会有人收。”
司慕不知道姚长白怎么了，她明明微笑着，那笑容却不达眼底，甚至有些哀伤。
他出游戏舱的时候体力不支，稍稍踉跄了一下，姚长白这才恍神一般忽然扶住他，默默将拐杖递过去。“高樵说了吗，你什么时候能好？”
司慕摇了摇头，“应该…快了吧。”
“姚队，这是你给我的奖励吗？”小少年意外地在毛巾箱旁边发现几颗奶糖。
姚长白愣了一下，把自己不经意间准备好的小奖品收了回去。望着司慕精致的白茸短发，和那双同样冰蓝的眼睛。姚长白有些痛苦，她摇头，“抱歉，我不应该给你这个。”
司慕有点委屈，“可是…这个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