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贫困张村显赫的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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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喧嚣早已归于沉寂。
漫天的星斗高悬月空。
张家老三几人已被自己的家人搀扶着走了。
走的时候，张家老三还醉醺醺的对着林烨说道。
“兄弟，下次咱们有机会再喝。”
笑着辞别了这群人，林烨正准备回去睡觉。
“林烨，你等一下，咱们喝点茶。”
张富贵叫住了林烨。
两人相对而坐，张富贵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想问的，不用着急，我今天会全部都告诉你。”
林烨没有说话，就静静的听着张富贵说。
“其实我们张氏一族并不是祖居于此地的。三百年前，我们的祖先因为躲避战乱与追杀，才逃到了此处，并在此安居。”
也许是张富贵真的老了，也许是那些事发生的年代确实久远。
张富贵的叙述短短续续的，有的时候要陷入某种回忆后才能继续讲述。
“我张氏本是皇族。”
“皇族？”
这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两人之间平静的氛围。
“对，我张氏是前朝皇族。”
“那就是说现在的景氏王朝是推翻你们......？”
林烨的话还没有问完，就被张富贵挥手打断，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的说话，以免一些东西可能想不起来。
“我的先祖叫做张永钊，就是带着族人迁徙到这里的那位，他原本是大燕的王子，他的父亲，也就是大燕的最后一任君主，叫张宜均，谥号哀帝。”
林烨本来还想问些什么，但是看着张富贵陷入回忆的迷茫模样，便没有张嘴。
“先祖从繁华之地一路颠沛流离的来到此地，路上还被赢氏的士兵不断的追杀，很多族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原本一千多人的队伍，来到这里后十不存一，仅余百人。”
“后来，一些避开了追杀的族人和护卫们循着踪迹，千难万险的找到了这里，才形成今天张村的雏形。”
说道这里，林烨才小心的的问道。
“这里山脉阻隔，离南蛮又近，为什么你的先祖会选择这么一条路线呢？”
“山脉阻隔虽然难走，同样的追兵也难至，至于南蛮的问题，先祖一开始的本意本就是想入南蛮境内，立志复国的。”
“可后来怎么又没走呢？”
“先祖原就是锦衣玉食之人，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使得他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隐疾，再加上赢氏一路的追杀，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在到达这里后，就驾鹤西去了。”
“他的妻子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还能去哪？族人们只能商议着先在这里落脚。”
“还好，赢氏的追兵最终放弃了追杀，我们这一脉才幸存到现在。”
听着张富贵的讲述，林烨能够想象那种烽火连天的乱世，一大群帝王贵胄，整日在惊恐之中惶惶度日，确实不容易。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从来不与外界接触了吧。”
林烨点了点头。
“都已经三百年了，就算赢氏知道了还有你们这么一支前朝的皇族藏在这里，难道还会继续追杀你们。”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能拿族人的生命冒险。”
“那些铁胎弓是当年你的先祖们带过来的武器？”
听到林烨的话，张富贵哈哈大笑，然后说道。
“当然不是，什么武器能够保持三百年而不坏。”
“哦哦”
林烨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傻。
“这些武器是当时落脚之后，跟随而来的匠人们开采矿石冶炼的。”
“你们这有铁矿？”
林烨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有，就在山里。”
“有铁矿，有工匠，那你们怎么过得这么寒酸？”
想着村里每家每户做菜的那个大石锅，林烨有些鄙夷的看了张富贵一眼。
“几百年的时间，很多事情是会发生改变的，很多东西也会消失湮灭的。匠人们有的突发疾病死了，有的受不了这里的艰苦的环境和条件，跑了。再到最后，我们遗忘了很多东西。”
“嘿嘿。”
林烨略带嘲讽的笑道。
“那些匠人怕是跑不掉吧，应该是被那些护卫或者你的族人杀了吧。”
张富贵老脸一红，扯开话题，免得暴露一些祖上难以启齿的秘密。
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其实这村里那些还略有点射术的，都是当年护卫队伍的后代。”
“射箭好有用吗？”
林烨暗暗腹诽着。
他选择性的遗忘了张家老三们是用什么将他从白虎的口中救下的。
他更不知道，前朝大燕赫赫有名的“神射营”，在那个时代给其他的国家和种族留下了多么大的心理阴影。
张富贵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继续说道。
“直到我爷爷的时候，那座山上下来了农夫。”
农夫和书生的故事林烨都知道。
“怪不得着这老倌对农夫被杀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烨心中暗暗说道。
“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山上又下来了书生。他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也给我说了很多我们这里不存在的东西。可惜啊，走得早了些。”
“再到后来，我也接任了村长，其实就是张氏皇族的族长。娶了一门亲，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我的妻子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说到这里，张富贵的表情又陷入了深深的痛苦的之中。
“老倌有儿子？我来这么久从来没见过啊。”
看着张富贵痛苦的表情，他意识到这事情有古怪，没敢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怕触及到张富贵内心中一些秘密。
过了一会，张富贵才从苦痛中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继续说道。
“我儿降生的那天，我感谢着历代先人的庇佑，感谢着各路神仙的庇护，当时那种愉悦之情，现在想起来都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为人父的感觉。”
现在的张富贵已经六十多岁了，当时提到儿子出生的那天，他的脸上依然流露出了一种舔犊之情，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的那天。
“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妻贤子孝，这辈子也不想什么其他的了。”
张富贵又喝了一口茶。
“自从先祖带着族人来到这里之后，这片大山一直都是我们的猎场，给予了我们丰盛的食物，要不然他们也活不下来。”
“但我来到这里之后，从来没见你们吃过肉啊。”
林烨这时才插话问道。
“那是因为我下了禁猎令。”
“为什么？”
林烨有些好奇。
“因为我的儿子，和很多的年轻族人，都死在这片大山里。”
说到这里，张富贵的表情狰狞，有些恐怖。
“被谁杀的？”
林烨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但还是问了出来，他想要知道清楚。
张富贵伸手一指，正是搭在院里架子上的那张白虎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