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久不见的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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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烨太疲惫了。
在山中的一切耗干了他所有的体力。
特别是最后和白虎的较量。
由生到死，从死还生的过程，坐过山车似大悲大喜的心境变化所积压的疲惫，在回到张村的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过程虽然简单，寥寥几笔就能概括，却充满了生死间的大恐怖。
温热的水流浸泡着肌肤，在偶遇伤口处，变成了火辣的疼痛。
林烨洗着洗着，便已经习惯，甚至还觉得有一丝丝舒服。
想着一会的虎鹿套餐，林烨强忍着腹中的饥饿，愉快的泡着澡。
还是没有抗住睡魔的袭击，林烨鼾声渐起。
就连外面热闹喧嚣的声音，都变成伴随林烨入睡的安眠曲。
张富贵家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院子中，墙角处一排排土灶依次排开，上面架着数口大石锅，无数桶水哗啦哗啦的流入其中。
一旁的一群妇人交谈着，嬉笑着，手中的动作却没有慢。鲜绿的蔬菜经过的她们的手不断的被拆分，清洗，颜色更加鲜艳。
鹿与虎的尸体被丢弃在地上，两个男人正在磨刀霍霍，刀锋已显锋利，可男人却觉得还够，依旧努力的磨着。
热闹的景象，林烨看不到。
他早已在木桶之中睡得像死猪一样。
张富贵也没有出现。
一直到日落西山，林烨终于醒了。
水还是温热的。
穿好妇人们预先准备好的新衣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林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房前的柱子下，一个稚童正倚柱而眠，旁边还有一个大木盆。
林烨放轻脚步，可还是惊醒了熟睡中的稚童。
小张昶睡眼惺忪的转过头，见着林烨已站在自己前面，连忙起身道：
“先生，你醒了？”
林烨抚摸着稚童的头，问道：
“你一直在这？”
小张昶点点头后说道：
“阿爷吩咐的，先生在洗澡，那些妇人不方便，叫我守在这里听先生安排。”
林烨笑了笑，牵着稚童的手，向外走去。
张富贵家的院子与侧房就隔着一堵矮墙，几个呼吸之间就能到。
当院子中还在忙碌的人们看见林烨后，都热情的向他打着招呼。
“林先生好。”
“林先生你醒了。”
“林先生准备吃饭了。”
......
林烨也礼貌的一一回礼。
院子中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除了几个还在土灶前忙碌的人。
妇女们也早已撤去小木凳，将一张张大木桌从张富贵家院中一直排到门口路上。
大量浸了松油的火把被安插在各个地方，保证这一片区域的光亮。
门外依旧聚集了许多人，都是来吃席的村民。
上了年纪的人会一直絮叨着。
“好久都没吃过肉了，这肉香，还和原来一样。”
年轻一些的人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却还保持着礼数。
最热闹的是那群小孩。
“母亲，那是肉吗？”
“父亲，肉好吃吗？”
“奶奶，晚上我要吃多多的，长壮壮的。”
......
无数的童声响起，引得周围人笑个不停。
被林烨牵着的小张昶，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声音，鄙视的说道。
“一群没讲过世面的小屁孩。”
林烨听到小张昶喃喃自语，回过头问道。
“你在说什么呢？”
小张昶对着林烨，立马换了一张笑脸，谄媚的说道。
“我说我晚上也要多吃点肉。”
林烨轻轻拍了拍稚童的头，微笑着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院子里。
土灶旁，人们不停的往石锅里加着不同的东西。
蔬菜，香料等等，不要钱似的往里加。
石锅中，热汤翻滚，香气浓郁。
鹿肉和虎肉的脂肪都不多。
肉块在浓汤中不停的上下翻动，已经泛白的肉与新鲜绿色的蔬菜搭配在一起，让人食指大动。
随着那些临时大厨的一句--“开饭咯”。
门外的人早已在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等着饭菜上桌。
最靠近房子的那一排桌子是留给老人和孩子的，中间的桌子则是村里的妇人们，精壮则都统统的安排在门外的那一排桌子。
这时候，张富贵也从外面缓慢的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在向他问好。
他也回应着每一个人。
只是红润的眼眶，代表着这老倌刚刚哭过。
走到林烨的身旁，老倌牵着林烨的手，向屋里走去。
小张昶早已被自己的母亲抱走。
他不停的挣扎，他不想和母亲坐在外面吃，想要陪着林烨到屋里去吃。
张富贵的手有很多的老茧，很粗糙，让林烨感觉被牵着的手，像被小小的刺不断来回的摩擦，麻麻的，痒痒的，酸酸的。
屋里早已坐着几个人，见张富贵和林烨进来了，赶忙起身，将张富贵邀上主座，林烨则陪坐在张富贵身边后，几人才依次坐下。
借着烛火的光亮，林烨才看清这几个人就是入山救了自己的张家老三他们几个。
张富贵入座后，对着林烨问道。
“喝酒吗？”
林烨大惊，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张村居然有酒。
“喝啊。”
张富贵又指着张家老三说道。
“老三，去将我地窖里的酒都搬出来，每桌一罐。”
张家老三闻言便带着几人出去搬酒去了。
外面的人听见今天还有就喝，瞬间更热闹了起来。
听见外面的欢呼声。
张富贵笑了，这是林烨今天第一次看见张富贵笑。
“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且愉快的场景了。”
张富贵发出一声感叹。
“以后经常都会有的。”
林烨回道。
话音刚落，张家老三们便拿着两罐酒就返回了房间。
酒上桌，菜便至。
张村的饭菜都很粗犷。
一桶蒸熟的大米饭，一锅虎鹿烩。
就是这么简单。
张家老三给众人依次倒满了酒。
张富贵端着碗，走到门口，对着众人说道:
“赖得上天庇佑，林先生安然无恙，白虎也被老三他们杀死，成为我们桌上丰盛的食物。今后，不仅有林先生的粮种，还会有大量的肉食给你们。众人，饮了这一碗。”
说罢张富贵便抬着酒碗一饮而下，一些酒水顺着他斑白的胡须流了下来，浸湿了前胸的衣裳。
“喝”
“喝”
“喝”
全村人配合着张富贵，将气氛推到高潮。
“吃吧”
喝完酒，张富贵对着众人说道。
话音刚落，几百双筷子便对着各自面前的食物进攻起来。
等张富贵回到座位上，林烨早已吃完了一碗米饭。
林烨太饿了。
张富贵没有怪罪，只是慈祥的看着他，让人又给他添了一碗。
泛着油光的肉汤，与大米的清香相结合，组成了浓郁的复合型香味。
外面推杯换盏，高声大喝。
屋里则显得有些安静，可能是因为张富贵在的原因，张家老三他们几人有些放不开。小口的吃着肉，小口的喝着酒，与林烨饕餮般的吃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四碗米饭下肚，林烨终于混了个饱。
看着小心翼翼吃饭的几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他和张家老三他们在一起吃过饭。他们真正吃饭的样子可不是现在这样，像温顺的绵羊一样。
将自己的酒碗中倒满了酒，林烨站了起来，向着几人说道：
“此次林烨大难不死，全靠几位哥哥冒死相救，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来来，几位哥哥，林烨敬你们。”
张家老三几人连忙跟着站起来，口中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
谦虚的话语，却遮掩不住几人得意的神情。
林烨酒桌上的功夫也不弱，几碗酒下肚，众人便打开了话匣子，气氛瞬间热络了起来。
听着张家老三他们几人说着趣事，也无非就是小的时候鸡鸣狗盗和邻里左右的一些琐事。
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还能八卦。
酒带着一股果香，入口是甜的，色呈碧绿，不知道用什么东西酿造的。
张富贵没有参与也没有阻止他们的聊天，自己吃饱了以后，就离席散步去了。
村长一走，张家老三们更显得更加豪放。
勾肩搭背的划着拳，从锅里捞出骨头大口的啃着。
张家老三带着些酒意，挪到林烨身边坐着，口中还充满了肉糜，高兴的说道。
“林先生，来，喝一碗。”
不等林烨回应，一碗酒早就下肚，络腮胡上满是酒渍。
林烨也端起碗，陪着张家老三喝完这碗酒。
“三哥，你们那些弓是怎么来的。”
张村缺铁缺铜，林烨是知道的。
“祖传的。”
张家老三打个酒嗝回答道。
林烨不懂弓，但是看得出来几人带的那几把弓都是制式武器。
“看来张村也不简单啊。”
林烨心里默默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