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晚秋偷吻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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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洛呦呦认为是迟骋引眼里的光蛊惑了她，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了心底的选择。
她甘愿为他冒险，但有些真心话她不会再主动对他说。
秦杭眼冒精光，搓了搓手：“骋引，把机会让给我。”
迟骋引无视掉对方的请求：“告知你通讯录里没有亲缘关系的异性下次见面的时间与地点。”
秦杭拍了下说话人的肩：“骋引，可真有你的！报了我一箭之仇。”
洛呦呦发完消息后：“要给你们检查吗？”
室内一片寂静，显然并不是发给这三人的，洛忻凑过去瞧了眼：“我检查过了，她确实发了。”
“叮——”
一条新短信回复，洛呦呦没看手机开始转瓶子。
刚才的惊慌感还笼罩着秦杭，被瓶口指着的他急忙向真心话妥协。
洛呦呦的问题很简单：“你近期和叔叔有好好沟通过吗？”
“有过，谈了很多。”
那就好，他们父子隔阂已太久，需要多多沟通说说心里话，洛呦呦心里松了口气。
秦杭转动啤酒瓶，洛忻选真心话。
“再说一个洛呦呦和她暗恋对象的秘密。”
洛呦呦把啤酒重重往洛忻面前一磕：“我同意他拒绝回答。”
秦杭看了眼迟骋引，后者紧紧盯着欲言又止的洛忻，右手食指一下一下耐心敲击着桌面，不发一言。
“那可不行，同桌，你看只有你一个人同意，少数服从多数，三金必须回答。”
“我说一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吧，”洛忻抿了抿嘴角，继续开口，“冯君湛高中和我同班半年，转学前他告诉我，他也有点喜欢呦呦。”
这件事情洛忻真没对任何人说过。
唯一在场的当事人下意识看向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见他脸色仍波澜不惊，洛呦呦半垂着眼，心里有些堵，暗恋的人也喜欢自己的惊与喜被冷漠隔绝在心门外。
“冯君湛和同桌有接触吗？”秦杭对这件事很好奇，“她的座位一直都靠前，而他那么高都是坐在教室后面的。”
“初一开学，老妹和我同桌一周，然后半期考试后开始和你同桌，中间这段时间都是和冯君湛同桌。”
秦杭拍桌大彻大悟，原来如此。
此时再次被命运光顾的洛呦呦选择真心话，秦杭提醒洛忻：“不能像上次那样放水了。”
“好吧，老妹，你就说说刚才那人的回复是什么就行了。”
洛呦呦先转动瓶子，然后解锁念出短信内容：“好，呦呦，到时候见。”
说完，瓶口指向对面的迟骋引。
男人缓缓启齿：“大冒险。”
洛呦呦一字不差地将他给她的大冒险还给他：“告知你通讯录里没有亲缘关系的异性下次见面的时间与地点。”
男人发送过后，自觉把手机放在桌上推至她面前。
洛呦呦凝着屏幕里的那串文字，目光一暗。
【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在公司对面的西餐厅见。】
联系人曾妮妮。
抬眸一瞬，洛呦呦的神色已恢复正常，旋即莞尔一笑，声音里听不出有什么情绪：“鉴定完毕！”
迟骋引长手一伸，转动瓶身的同时，拿回手机放在右侧地毯上。
瓶口不偏不倚又回到了洛呦呦这边。
“还是大冒险。”
“给你微信最近联系人列表排第一位的异性，发条消息，就说——”男人拉长语调，双眼却牢牢锁定女人的脸，“我想你。”
手心开始突突冒冷汗，洛呦呦微微侧身避开洛忻的视线，置顶的头像谁也都不能见，点开聊天对话框里，最后的两句话：
【我在小区门口等你，慢点开，注意安全。】
【好，马上来。】
现在后面又多了三个字：【我想你】。
洛呦呦放下手机：“我发了。”
秦杭插嘴再次抗议：“这次不用检查了？”
余光中，身侧的手机亮起，男人的泪痣明显下沉：“不用。”
秦杭小声嘀咕：“视力可真好，我就是想看看她给谁发的。”
刚说完，瓶口就对准了说话人。
秦杭懊恼地挠挠后脑勺：“我怎么感觉有种玄学的感觉？每次我都一多嘴就轮到我，我选真心话。”
洛呦呦：“告诉我们一个从未告诉别人的秘密。”
男人思索了两秒：“你们还记得郑倩倩吗？”
想起他入学不久就轰动全校为他人做嫁衣的月老事件，洛呦呦的笑在脸上泛滥开：“当然记得。”
秦杭其实长得还不赖，家里是开饭店的，本市好几座有名的饭店都是他家的。
当时在初中班上是出了名的富二代，一天不务正业，放荡不羁，唯一的乐趣就是泡妹子，毫不费吹灰之力和女生暧昧过后，心里的新鲜劲儿一过就开始实行“三不”政策：不见、不理、不接电话。
总是惹得班上走廊外，有那么两三个女生哭哭啼啼地来挽回他。
要说秦杭追得最长久的女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封的初恋——郑倩倩。
说是初恋，还不如说是他的一厢情愿。
当时刚入学，秦杭喜欢郑倩倩这件事闹得整个年级都知道。
每天早中晚准时到隔壁班门口给喜欢的人送爱心便当，看到她缺什么就买什么，算是一掷千金为红颜。
可是呢，千金难买红颜心头好。
本来家里也富裕的郑倩倩根本不受他糖衣炮弹的诱惑。
秦杭给她买的那些礼物，郑倩倩能退还的就还与秦杭，退不掉的就原封不动地转送给学长。
偶然得知这事的秦杭直接冲到初二教室和学长大打一架。
这事沸沸扬扬捅到了教导主任那里，被杨主任狠狠批评了一顿，命令闯祸人回家闭门思过一周再来上学。
与其说是闭门思过，还不如说是休养生息，等待事情平息下来。
谁知一战成名、重返江湖的秦校霸一只脚刚踏进学校大门，就得到了个噩耗：郑倩倩和学长在一起了。
而促成他俩恋情的月老正是他本人。
因为学长被揍进医院躺了三天，在那三天里，郑倩倩趁着中午和下午休息的空档，都会亲自去医院探望。
长此以往，眉来眼去，就看对眼了，本是一个人提着饭盒去医院，结果两个人十指相扣出院门。
秦杭悔不当初，但还是不知悔改，在泡妹子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不过他也留下了一个后遗症：追女生之前一定要问清楚名字，凡是名字里带“倩”字的，自动判定与他八字相冲，一律远离。
洛忻憋着坏笑：“她怎么了？秦杭。”
“上次偶遇互相留了个联系方式，后来她约我见面道歉，喝多了抓着我不放，非要求我给她次机会。”
“哟！秦杭你的桃花来了，还是你的初恋哟！”洛忻夸张地挤眉弄眼。
“滚！什么初恋！根本没开始和我谈恋爱，就给我戴了绿帽子，还是本大爷我亲自牵的红线。”
秦杭的话再一次引爆全场：“哈哈！”
“不玩了不玩了，时间不早了，女朋友催我回家了。”洛忻快速回了个消息，又当着大家的面发了一条语音，“乖，不用等我，困了先睡，我这边马上出发。”
秦杭拍了拍迟骋引的肩：“好，骋引，把他们安全送到家，我后面找你拿车。”
到洛忻家时，周晔早已等候在楼下，洛忻一下车就奔过去搂着周晔，腿脚利索的样子丝毫不像喝了十瓶啤酒的人。
“冷不冷？不是叫你不用出来接我吗？”
“不冷。”周晔的语气冷淡。
“迟骋引我就不用介绍了，这位就是我以前给你提过的洛呦呦。”说完，洛忻朝洛呦呦眨眨眼。
后者立刻心神领会：“嫂子好！忻哥他刚刚和兄弟相聚，心里一高兴多喝了几杯，让嫂子担心了。”
周晔脸色缓和了些：“你好，以前听过洛忻提过你的，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挺可爱。”说完，又狠狠揪着洛忻的脸，“脸皮真厚，知道自己胃不行，还喝那么多！”
洛呦呦忍俊不禁：“时候不早了，那我们先走了。嫂子、忻哥再见。”
迟骋引对他们点点头，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洛忻疼得龇牙咧嘴：“骋引慢点开，老妹再见！”
车内只剩下俩人时，气压陡然下降，远不如来时活跃。
手机果然是个避免尴尬的好工具，洛呦呦翻看着今天的本地新闻。
“那个冯君湛，我认识。”
女人的手指顿住，这世界真小，想不到他俩竟然是熟人。
“你们怎么认识的？”
“以前两校足球联谊踢过比赛，后来聚过一次餐。”
洛呦呦偏头看他：“那是高一才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吧。”
她记得那天很热，她的同桌喜欢足球队里的一位同学，硬拉着她去看比赛，然而没看多久，她晒得头晕就先回家了，后来她才知道冯君湛也在比赛场上。
迟骋引目不斜视：“你当时去看过比赛？”
“嗯，就看了十几分钟，中暑了。”
任霓虹灯光缠绕他的眼，男人也没眨下眼：“看来你以前还真挺喜欢他。”
洛呦呦没否认，不过她认为更多的是仰慕。
“他当时那么优秀，初中数学竞赛还拿过市里一等奖，为人低调谦逊，长得又不错，简直量身订做的校园青春剧男主角，谁没有青春期的萌动啊，你说是吧？”
“是，但至少我不暗恋别人那么多年。”迟骋引嗤笑一声，“也许你当时勇敢一点，就能成为校园青春剧女主角。”
你这种老天爷赏饭吃的公子哥都是别人暗恋你，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能比吗？
洛呦呦腹诽完，连忙说道：“不不不，我此等学渣当时哪敢肖想那位高高在上的学神啊。男神是只能仰望，不能被凡间俗人拉下神坛的。”
迟骋引顷刻加速，副驾驶上的人拉住上方扶手，一脸紧张：“诶！超速了，你又超速了！”
见车子还是没有减速，洛呦呦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后者不为所动。
“……我想吐。”
女人的声音柔弱又忍耐，迟骋引终于放慢了车速，停在路边。
洛呦呦并没有推开车门，见他疑惑的目光投来，继而狡黠一笑，眼角痣也沾了暖色：“骗你的啦，不过你开快了，确实头犯晕不太舒服。”
驾驶座上的人缓了脸色，继续慢行。
“想不到你俩还认识，他现在也在华市工作。”洛呦呦看着窗外地上被拉长的车影喃喃。
路旁的树木茂盛，遮住了路灯，男人的眼下痣是凝滞的黑：“你们还有联系？”
“没有，上次听巩深说的。”
默了两秒，迟骋引侧眸：“他喜欢你？”
“那是年少不懂事。”
小车出了林荫路，柏油大道的周遭渐渐明亮起来。
暖黄的光不断地掠过他俩，洛呦呦转过头，迟骋引的脸部棱角在光影之下飞速变幻。
唯一没变的就是眉间皱起的弧度，从上车到现在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啊。”
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劝慰自己的，还是解释给他听的。
回到家，洛呦呦看着聊置顶的微信框难以入眠。
大拇指反复抚摸着“我想你”这三个字，屏幕的低温让她好像触碰到了五年前国庆初逢的那天，不似暮春那么暖和，也不似盛夏那么炽热。
更像是晚秋偷吻了初冬，燥热裹挟了疏凉，是一场防不胜防的惬意心动。
洛呦呦抱着手机低叹：“我一直都很想你呀，迟骋引。”
恰时，似有心灵感应，对话框突然添了一句话：
【我知道。】
这是迟骋引刚发给她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