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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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终于知道愚公这个称呼的正确写法了！哈哈哈……”
李东升还在纠结‘收到’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白露已经在‘屏幕’里兴高采烈眉飞色舞起来。不过对方很快就消停了，着重强调道：“这些信息都属于一级保密内容，绝对不能外传。不仅如此，之后如果获得新内容，就在屏幕上书写我的编号，再写下留言，我会在下次进来的时候收到。同样，我如果有事也这样找你，就像这种……”
说着，主教抬起一只手，也在屏幕里写起来，一排化外字母很快出现在视线里，不过是反着的。李东升刚要仔细辨认，那排字母自动移到右下角，同时翻转过来：
“八月初三中午12点，再次进行线上聚会，请准时参加？”
念完再看主教，正对自己眨眼：“很方便吧？嗯？”
“方……方便……”答应的同时，心里还在合计，聚会我懂，怎么是线上聚会？我们这种……不应该是蛋里聚会吗？
因为预计这次交流只能维持半个小时，白露加快了说话速度，也不再开玩笑，很快便把关于蛋的基本操作讲清楚了，并让李东升实际操作了几遍才算放心。见少年没有困倦的意思，马上又说道：
“接下来……你务必想办法在九月二十日前到达望京。去安化门后街一家叫正达商行的铺子找许老板，就说你是林五爷的外甥，后续吃住入学等事情他都会为你安排。”
“望京在哪？有多远？”李东升问。虽一直在污染区生活，来到外面却没怎么紧张，内心还充满了期待与兴奋，恨不得马上出去看看。再怎么也才16岁，少年心性很强。
主教简洁回答：“在化外北境，据三行镇八千余里。”
“八千里？今天是……八月初一吧？还有50天？一天差不多两百里？要找匹马才行呀！”
“不用，你可以先去离这里最近的均山码头，乘船到春江市，再从那里坐火车……”
“火车？”李东升从没听过这个词：“着火的车？坐上去会不会被烧死？”
对面捂着嘴忍笑说道：“你放心坐，安全的很。从春江到望京四千多里，十天左右就能到。就是……”
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多揣些钱，中途要换多次车，期间还要找旅馆客栈休息，花费着实不菲。不过也没关系，我留在包裹里的金银财物足够你用。记得去钱庄兑换现在使用的钱币，我记得三行镇没有钱庄，你到码头附近转转，一定能找到。”
困意袭来，李东升硬撑着把对方的话全部记下，就在即将睡去的时候，隐约听到白露主教小声呢喃着什么：
“尽快离开三行镇，我有预感，老宅已经不安全了。还有，以后记得要多来这里，我们一起找到从这个破蛋里出去的方法……”
…………
虚空中那条阶梯上，李东升仍旧手拿硬币缓步前行。不知是不是错觉，远处的红点好像又变大了，由原来的一粒灰尘，膨胀到……小米粒？也就那样吧……
想起迷迷糊糊中听到的那番话，他不敢在此多逗留，马上在意识中发出指令，眨了下眼，便再次回到满是灰尘的房间，斜靠着红漆木椅的靠背……赶紧看表：“7点27分？果然在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
迅速检查了一下周围，确认这期间没发生任何意外。把包裹缠在腰上，回到小院，利索地翻墙而出。
他本来想走正门的，结果没打开，
估计外面锁上了？
平生头一次行走在污染区之外的陌生小镇上，未免有些胆怯。并且，在街上没走多久，李东升又多了几分警觉，暗自嘟囔着：真的是镇吗？没觉得比夹间村大呀？还破，除了刚出来的那几栋老房子，其余全是低矮破旧的建筑，不过这些建筑大都由砖石建成，比村里的土坯房要结实些。路面也不像村上的土路，都铺着石板，但破破烂烂，甚至还长了蒿草？是……空城？
小心翼翼从街头走到街尾，见不到一个人，知道肯定出了变故，不敢再在大街上溜达，直接钻入旁边的一条幽暗小巷。由于是觉悟者，视野清晰，靠近镇子边缘时，他发现了人。还不是普通人，六七个身穿相同服饰的男子，每人手里还都拿着长条状东西，前端按着一根金属管子，李东升立刻认出那是洋枪！
“官兵？”
李东升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有官兵？在……在找我？不会那么快吧？
沿着镇子边缘跑了大半圈，发现情况并没那么糟，镇子没被完全包围，只在几个出入口把守着官兵，加起来可能也就几十人，但都拿着枪。于是他找到一处间隔较大的空隙，利用异于常人的敏锐感觉，快速穿过。无声息地冲出三行镇，朝官道旁的山里狂奔……
“那边有人？很多？”
大概穿行了两个多小时，感受到一侧树丛当中有微弱人声，于是放慢脚步，轻手轻脚摸过去。距离能听清说话内容时立刻停下，一个稚嫩女孩的声音率先传入耳中：
“外公，我们还要走多久？我……我饿……”
“快了快了，再忍忍，就……就快到娘娘的地盘了，到时娘娘的使者就会来接我们，给我们送吃的，喝的，你就不会挨饿了……”
李东升暗自摇头，知道这些都是活不下去，准备进入教区的流民。自己祖上估计也跟他们一样，当初逃难到这附近，然后才在玄师帮助下建起村庄？
继续绕着往前走，终于搞清楚了这批流民的状况。规模不大，只有四五十人。绝大部分为壮年男性。女人只有四五个，最开始遇见的爷孙俩算是另类，不知道是怎么跟这帮人搞到一起去的。直到最后听见几个男人在商议事情，才彻底醒悟：
“老大，剩下的食物不够一天了。也该把那一老一小炖了吧？几个月没尝过肉味喽，当初带上他们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吗？有了他俩，坚持到污染区应该没什么问题。听小四说只剩两天路程！”
李东升头皮开始发麻：吃人？他们要吃人？
早就听老师说过，教区外面虽然没有污染，但生存极其艰难，有些地方出现饥荒甚至会易子而食。自己碰到的虽不是易子而食，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吃人！这些人真是娘娘的信徒吗？哪有一丁点善良悲悯之心？不，除了那一老一小，其余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信徒，全是土匪！
想到此，心中已有了主意。先利用觉悟者特有的感觉确认好教区大致方位，然后轻手轻脚朝人群靠近。在距离那些人只有二十多米远的时候停下，他知道再往前走就有可能被发现了。按照常识，普通人的感官最远也就能达到二三十米。所以现在的位置不容易被对面发现，但自己却把那帮家伙看得清清楚楚。
共12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啃食着饼和土豆。中间大汉身旁放着一个布口袋，食物就装在袋子里。
深吸一口气，李东升猛窜出去，几步冲入人群，抄起口袋就跑。等跑出几十米，估计那帮人完全看不见自己的时候。才听到他们大声嚷嚷：
“强……有强盗！食物被抢走了！快，快追呀！”
少年此时已经绕了一圈又回到爷孙所在位置，还好这俩人单独坐在一颗小树下面，与那些男人隔得较远。估计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根本没人在意。李东升来到近前，一把抱起看着才四五岁的小女孩，对老者小声说道：“跟我走，那些家伙准备吃你们，快快……”
见老人仍在犹豫，忙又说：“娘娘保佑，我是神使玄师，请跟我走！”
这句话果然有用，老者再无顾虑，立刻起身跟在了李东升身后。
依靠敏锐的听觉，一行人很快就甩脱了那群家伙。再加上他的超常视力，有他带路，速度也快了几倍，如此走到快中午，听到背后的小女孩又开始喊饿，才停下来将其放下，将那一袋子食物递过去：
“先吃东西吧，这些够你俩七八天的，往那个方向再走一，不，两天左右，就能进入污染区，到时会有别的玄师接你们。”
说完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已经跑没影了……
李东升彻底消失一段时间以后，爷孙俩才开始对望，老人家忽然开口：
“那家伙……可疑的很，长得凶，穿得破，根本不像娘娘的使者，估计和我们一样，也是流民？小心驶得万年船，他给的东西千万别吃。”
“嗯！可是外公……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去！还是找万大叔他们靠谱！嘿，还说什么要吃我们？你万叔可不是那种人。”
…………
李东升一边跑还一边合计，怎么刚出来就遇到这种事？还好被自己撞见，要不然，那一老一小可就小命不保……
同时感慨，作为一名觉悟者，虽没任何觉悟能力，比起那些普通人却厉害许多！首先一点，五感就不知强了多少倍。自己看见的他们看不见，听到的他们也听不着，鼻子比狗都灵。体质也有显著的区别，跑得快，跳得高，还不怕饿不怕累。最重要的，竟然可以直接依靠觉悟者的直觉来辨识方向，尤其教区的方位，他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污染！
这一点也是才发现的，之前一直处在污染当中，没有比较，也就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才明白污染有多恐怖，腐臭，反胃，令人窒息，只要感受到就心跳加速，产生莫名的厌恶……
“老子竟然在那种环境里生活了16年？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怪不得谁也不愿意来教区，这是需要多大勇气？受多大委屈？或者……外面得有多糟糕？才能让人甘心接受那些污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