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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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谢陆离连行礼都不收拾，随便往乾坤袋里塞了点儿干粮就被受禁拐着上了路。

北海之境除诸神外禁用法术，谢陆离的传送决失了效，受禁还坚决不肯御剑，执意要带着他的老马一起上路。

谢府的厨房为谢小公子备了浓香温热的干贝乌鸡粥，而谢小公子此刻正坐在受禁不知从哪儿搞来的破烂马车上啃干馒头，还没有水。

谢陆离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哑着嗓子咆哮：“这什么破马车，木头渣滓尽扎我屁股了！”

受禁吆喝着他的老马，不以为意：“这点苦头都吃不了，还救你师尊呢，要不然我送你回家，你回去坐蜀锦软垫？”

谢陆离忍气吞声放下帘子，摸了半天才翻出一颗金花生来，一击投进受禁怀中：“我要买匹马！”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选谢家……”受禁喃喃自语，“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看也是……”

“你说什么？”谢陆离又探出头来：“大声点，小爷听不清！”

受禁裹紧了袈裟，没好气道：“我说太冷了！我们穷苦人家只能干受着，哪儿比得了谢小公子这样锦帽貂裘的！”

谢陆离又东摸西摸，从乾坤袋里扯出一件厚袍子扔给他：“搞快点穿上，别冷死了，你还要给我带路呢。”

受禁狠狠叹了口气，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把后边儿的谢小公子暴揍一顿。

广陵四季如春，一旦出了广陵地界到了安庆府，天气就有些捉摸不定。

受禁这匹马虽老，却善于识途，不用吆喝就能自己赶路。夜深霜重，受禁和谢陆离躲进车厢里，在夜明珠的辉光下翻开一卷羊皮地图。

受禁撑着头，看着小几上的泛黄羊皮卷。他伸出手指画出一道曲折弧度，随意点了点，微微启唇：“江阳、广陵、安庆府，我们明日就能出安庆府到江洲。江洲以南多邪祟，所以我们得避而行之，借道衡阳。”

谢陆离皱眉，看着他指尖停留的地方：“要耽误几天？”

受禁心下一算，迟疑道：“最少三天。”

谢陆离当即打定主意：“那就从南走，一些邪祟而已，你我二人足够应付。”

受禁当即坐地起价：“要我出手，酬金另算。”

谢陆离不屑：“要多少钱。”

“阿弥陀佛，钱财乃身外之物。”

谢陆离：“？”

受禁微微一笑：“事成之后，你欠我一个人人情。”

谢陆离抬了抬下巴：“你这次出手相助，已经是我欠你一次了。”

受禁摇摇头，笑意深沉：“非也非也，那是另一个人的人情。”

谢陆离啧了一声，只当他胡说八道：“谁的，说来听听？”

“天机不可泄露。”

阮行云并没有料到谢陆离被他送出去之后，不仅没有安守本分回长情峰，反而倒找了帮手要杀回北海之境。

不过他也没有空再关心谢陆离，因为此刻他面前还有更加难以解决的棘手事——他的爱徒正在吃飞醋，换句话说，他终于找到借口发疯了。

谢陆离刚被他送走，谢辞暮即刻就捉住了阮行云的手腕，抢先一步道：“我可没杀他，我都说了他就是要讹我，他的可怜是装出来的，就想让你偏心他！”

阮行云拍开他的手，怒道：“什么偏心不偏心，你分明动了杀意！”

谢辞暮咬牙切齿：“是，我就是要杀他，不也没杀成吗。要是没有你护着，我非要把他大卸八块，扔到海里去喂烛之芥！”

他死后在那画卷中被困了十几年，每日都在无尽的不甘和悲痛中度过，内心本就敏感多疑，即便他此刻是一缕只能存在于北海之境内的死魂，也丝毫不减执念。

阮行云本就比他矮上两寸，此刻被他贴近了俯视着，倒觉得有些心虚。他偏开头，低声道：“我既然教过他，自然要护着他。”

“所以你真的把他当徒弟了？！”谢辞暮厉声道：“好，那我问你，如果没有我这缕残魂，你是不是要跟他好？长情峰乃禁地，正好成全你们二人苟且！”

阮行云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打断他道：“你乱说些什么，你当谁都是你这样目无尊长、以下犯上！谢陆离懂事稳重，也算合我心意，绝非你所揣测那样！”

谢陆离退后两步，凄凉一笑：“是，我目无尊长，以下犯上。你何必等到审判庭才杀我，当初在北海之境——不，当初遇到那个织梦妖，在那个梦境里，你就该一剑诛杀我。”

阮行云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被这盆凉水当头一泼，心都寒了半边。他声音高扬，又快又急道：“阿辞！”

谢辞暮顾不得许多，心里只有那句“合我心意”。只觉得此刻头脑发胀，脖子上的青筋一颤一颤地跳，指甲抠破了掌心也不松手。

他怒极反笑：“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机一把扛起阮行云，三两下就跳上主楼，哐当一声踢开卧房的门，眼里泛着血丝道：“合你心意又怎么样，现在你在我手里，只要我死魂不消散，你就得永远受困于我！”

他抬手砸上门，把阮行云扔到床榻上，誓要问个清楚。

（可能一千字，无关紧要，算个摇摇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