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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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匣子立在身前,摸着黑边棱角:“攘于外,安于内,你得首先弄明白,北凉丢的马,是被人抢去的,还是被人卖掉的。”
“先生什么意思?”她一下子就呆住了。
“这仗,可能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怕是不好打。”他徐徐说道,在山上也是看过些兵书的,并无实用,但终归是门学问。
羌族在北凉上撩拨了楚近百年,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李氏发迹于楚地,虽在后时做了防备,但还是晚了些,冀州以北的羯族人、凉州以北的羌族人不过是草原深处辽人的马前卒罢了。
李稷自上位以来,有意崇武撇文,这就让辽人心存忌惮,后终以岁贡为由,与楚军会战于晋阳,楚军大败,败军后的李稷不得已割了草谷、平阳,又二年战襄北,李稷割了蓟城,辽人以此大大挫败了李稷武拒北辽之心。
而这些才仅去三年,北凉又生是非,那块土地对中原朝廷太过于敏感,如果北凉牧场一丢,楚国就再无与辽人一战之力,凉州是楚国铁骑的命脉,也值得辽人将羌族扔出来。
至于辽人为何如此迫不及待想掐住李氏的命脉,道士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说回来,凉州那几千匹马,怎么也不可能是羌族人抢去的,朝内朝外怕是正在给李稷演一出大戏,有人正等着羌楚开战呢。
“先生?”李茹追问道,她有些急不可耐,事关家国,更是因为,她,也姓李。
“我心中有数,你父皇也该看得明白,这些都不需要你一个姑娘家操心,好好读书。”他道。
如果李稷连这些都看不明白,那么他的崇武只会把这个国家推向灭亡,虽两次败于辽人,但为君者,枕戈饮胆,玉汝于成。
“你记住李茹,人可败数次,但,必将要胜于最后一次。为人、为臣、为君,要时醉于人事、但也要时刻醒于时事,立志要弥坚,行事要果断,非必要,不出手,出手,即为必杀。”他盯着李茹的眼睛说道。
如果李稷在朝野上败了,那么楚国在北凉就败了。不论往后北凉这一仗打或者不打,朝野上的这一仗必将改变楚国的命数。
李茹看得他此刻的认真,最终点了点头,连先生都对父皇有信心,那作为女儿的她,也应该有。
晌午,姑娘们都被姜云泥叫出去了,李茹只能让铭儿带了些吃食来,不然两人都得挨饿了。
不过说起铭儿,自从镇明楼来了以后,她也不用服侍秦雨了,整天就是绕着李茹转,这两天都在楼下站着,不叫她也不上来。
“先生不吃?”李茹看他没有吃东西的意思。
道士摇了摇头。
李茹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拿着糕点篮子的铭儿好心说道:“先生,这里有很多的,殿下平时也吃不了太多的。”
他笑笑,摇头婉拒,这主仆二人…
只是他们还没吃完,就听见楼下几个丫头欢声笑语的回来了,阿竹第一个进门记得唤他的。
道士苦笑一声,总算还有人记得。
阿竹回来就将小梅赶去了厨房,只道是先生定然没有吃饭,不能饿着。
其实,姑娘家见了新衣服,早就将道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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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泥提了一句,她们才想起来,家里头还有个等着吃饭的男人。
已去晌午多时,街上人寂,大多在家里歇息,没有多少人会出来走动,这天着实有些闷热。
阿竹转身突然看见门口似是站了个白发的老道士,心里一惊,她想着,这该不会是先生的前辈吧,连忙迎了上去。
“道长找谁?”她恭敬的问道。
那老道士嘴色泛白,看得出的憔悴,声音也是极为虚弱:“你家先生在吗?”
“先生,有人找。”阿竹被老道士虚弱的声音吓了一跳,忙上去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笑意无碍。
道士在小楼上,听到阿竹叫他,徐徐起身,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叹气道:“都这把年纪了,还这般争强好胜。”
说着便下了楼。
“长松前辈,好久不见,看起来你似乎不太好…”他笑着说着。
别人看不出来,这道士还看不出来嘛,长松愕然,到此还被道士打趣了一番。
两人漫步走到后院,聊了两句,长松道人便离开了,道士并没有出言挽留,因为他这是要回蜀山了。
长松受了伤,镇明楼所为,名义上照无显算得上是他的师兄,长松也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照无显了,但事情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男人上了明楼之后变得更强了,他甚至有些担心掌门逍遥子是否还能压得住他,若真压不住,这,也是蜀山的劫难。
他来找道士,本是想提点一下年轻人小心些,不过道士告诉他的事让他惊讶,两人竟然已经打过一个照面。
长松只道后生可畏。
道士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也是一阵翻腾,长松不是等闲之辈,照无显能伤他至此,足见一般,从伤势上看,甚至还隐有留手之意。
他可能没有用全力。
铺子上的生意不好也不坏,姜云泥并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天赋,估计小姑娘心里想的,也就是能为这一家子解决温饱,就足矣。
道士在阿竹的唠叨下吃了些东西,姜云泥转头被他又抓到小楼抄书,小姑娘不是很情愿,但也没有办法。
这天也变得快,姜云泥清晨才说天变凉了,下午就热了起来,倒不是她说的不对,道士坐在小楼边上,觉得这天热的有些诡异。
扭头看了一眼两个姑娘,他突然一跃而起。
两个姑娘低头抄书,似乎都没有发现道士已经离开。
此时,他已经站在岐凤古楼上,也看清了苏州城北边不远,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歪了歪脑袋表示诧异,战况太激烈了,似乎是镇明楼占了上风,那小和尚手里虽然拿着宝贝,但不太会用,被照无显撵着打。
他想是这样想的,但不远处的树林已然被两人夷为平地,地上满是凹坑,他们周围的每一丝空气都显得那样紧绷。
照无显连发的几招,都被他挡下,虽吃力,但有惊无险,几束炽热无比的剑气都被他接下,手中杵状宝物触到剑气的一刻,将其化为了灼人的水雾。
但似乎照无显的攻击没有那么简单,他发出的剑气炽热得让大地开始干裂,从地底下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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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出雾气,而那些被击倒的树木,纷纷不可抑制的沸燃起来。
非要弄的这般热?和尚也是,鹰眉剑目的,长得像个娘们儿,他这样想。
照无显似乎也没有把和尚放在心上,对拼之下的他愈显得吃力,好几次在宝物的自主防御下,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照无显再次念动灵咒,和尚明显慌了神。
这一击,他怕是接不了。
道士想了下,他摸到古钟上,一拳狠狠地打在上面,似无意却有心。
钟声长鸣。
照无显停下了咒语,转头看向道士这边,面具下面不知是个什么表情。
他又对和尚说道:“若不是降魔杵,今日沧海阁怕是又要换人了。”
和尚不服气,怒道:“老东西,自来灭了沧海阁。”
照无显扬起手,凝动全身真气。
道士又是一拳打在钟上,古钟浑厚的声音,肉眼可见的环散开来,古楼下的民众纷纷不知所以的向楼上望去。
和尚和照无显也是看了过来,这位来自明楼的掌事,顿觉有些烦闷。
道士能感觉到他的躁动,不以为然,但也停止了敲击,面容清冷,事不过三。
照无显再次扬起手,挑衅的看了眼道士。
无边的威压从他掌下蔓延开来,这一击,怕是要将人拍碎。
和尚的呼吸变得急促,架起降魔杵就去挡。
一掌拂下,雷霆万钧,真元暴动倾泻,狂乱无章的似要将人震成肉泥。
将这一掌重重的向和尚压去,凝聚了骇人威压的掌下,出家人嘴角开始慢慢溢出鲜血,但是他还是得咬紧牙关想接住,因为他已经避无可避。
下一刻,照无显这一掌却重重拍在了道士的匣子上。
道士接住了?
和尚明显一愣,上一刻还在岐凤古楼的道士,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淡然的接住了镇明楼如此恐怖的一掌。
嗡的一声沉响,真气波动震得三人衣角翻飞,道士踉跄的退后了几步,倒也没有多大的事。
而照无显,楞是把自己震得双手发麻,眉头皱成一块。
那日回了客栈以后,他自然把秦雨找来问过,秦常是怎么死的,在秦雨的描述之下,比起道士,他更忌惮于匣子里的这把剑。
“你敢把它拍碎嘛?”道士嘲弄的看了眼男人,手轻轻叩击了几下黑匣子。
照无显双手发木,但是那匣子里的东西竟然是丝毫未动,他有些迟疑了…
最终,他还是转过身扭头对道士说道:“没有这把剑,你也死了。”
道士今天知道了,什么叫做嚣张,他笑了笑,看着男人离开。
转头看了和尚一眼,又看着火势被方才得波动带入林中,疯狂游窜,慢慢的映红了整个天际,站在林外的十丈高空都能感觉到灼人的热浪。
“更热了…”他喃喃说道:“这火怕是不好灭。”
“在下玄鉴,未请教道长道号?”和尚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斗大的汗珠,只是不知道是热得,还是惊得。
道士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打不过他,就避着些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