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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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您不来，我也刚好要去找您，想跟您说搬出罗家！”
夏有蘅将一枚帕子递给罗夏氏，表情平静，“我来京都这些日子，多谢姑母跟姑父的照拂，如今我离开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请姑母受我一拜！”
说着，她起身，盈盈下拜，给罗夏氏施了一礼。
罗夏氏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重重地落了地。
不过，这刚一轻松，她就后悔起来了，自己是不是来早了啊？再等一等阿衡主动搬离，那这一百两银子是不是就不用给了啊？
哎呦呦，无端端地赔上了一百两银子，我这心肝哪疼得紧啊！
她正一脸沮丧懊悔，却见夏有蘅拿起那两张银票，放入她手中，“姑母，钱您拿回去，我手头还有些体己，能应付一阵子，不用姑母挂心！”
说完，她就起身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她跟北宥两个人的东西也不过收拾了俩小包袱，一个挎着，一个背着，就出了罗府。
站在十字街头，夏有蘅举目望去，四面都是人来人往，可哪一处是自己的去处呢？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找一个便宜的小客栈住下，然后去甜井巷跟北宥说一声，要他晚学放了之后等自己去接。
刚走出没几步就迎面来了一个小厮，这小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办事的，穿着比一般富足百姓人家还要好，小伙子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圆脸圆眼睛，见人咧嘴一笑，颇给人以憨厚讨喜之感。
“这位大姐，我跟您打听一下，您知道这里哪儿有想做工的人吗？”
小厮走到她跟前，先施了一礼，接着很有礼貌地问道。
“做工？”
夏有蘅一怔，下意识地就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如果能找到一处做工的地方，那地方又管吃住，那这住客栈的费用不就省了？万一对方心善，也能容自己带北宥一起住，可就太好了。
想到这里，她问，“小哥，你们想要怎样做工的人？是男是女？做怎样的工？？”
小厮说了招工的要求，要女的，年龄最好不到二十岁，做工的内容就是伺候他家主子的饮食起居，缝衣裳啊，泡茶之类的活儿，管吃管住，若是有家小要一起住也成，可以单独安排进一个小院儿。
这……这是真的？
夏有蘅忽然有种被馅饼砸中脑袋的感觉，幸福得天旋地转。
这不就是最适合自己的工作吗？
可这小厮会不会是骗子啊？
她静下心来，上下打量那小厮，犹犹豫豫地问道，有这样的好事儿，你怎么不让自己家人去做？
“大姐有所不知，我是个孤儿，打小就跟在我们主子身边伺候了，所以，再好的事儿，我也没家人去承办啊！”
小厮憨厚地笑着，像是看穿她心思似的，又道，“大姐，您也不用害怕，我不是骗子，之所以我们开出这样优厚的条件来寻一个做工的女子，实在是我们主子有点……咳咳不太好伺候，他身边向来没女子伺候，都是我们这样一班的小厮，府中老夫人觉得长此以往下去，主子就更不善与女子打交道，继而会影响主子的婚事，这才命小的上街来寻一位姿容尚好的女子回府去做事，小的见大姐身上背着包袱，又面带忧虑之色，就猜着您可能是需要一份工作，所以才近前一问的，您若是没这意思，那就只当我没说过，就此告辞！”
说着，他迈步就要走。
“等下！”
夏有蘅急忙叫住他，“我是需要一份工作，而且我也确实有一个弟弟年纪小，需要我带在身边照顾，不过，你放心，我弟弟白日里是在学堂念书的，而且，他的饭食我也会一力承担，不会占用主家的一米一面！”
“哈哈，大姐，我们府大也不差一个小孩子的吃食儿，您只要做的好，得我们主子高兴，别说您带一个弟弟进府，那就是带了全家父母老少进府，也没问题！”
小厮笑说着，边引领着夏有蘅往巷口走去。
夏有蘅去的果然是一户高门大户。
不过，小厮只带着她从高大的府门口经过，绕到后面小门进的府，小厮给出的理由是，他们公子的住处在后院深处，从后门走近。
一听说自己要伺候的人是公子，夏有蘅心里有些觉得不妥，“小哥，你们公子不好伺候是因为脾气还是其他？”
她这问话就有些用意了。
她只想知道对方是不是个流氓。
“大姐放心，我们公子可是好人，这些年身边从来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子，旁人都悄悄说我们公子是不近女色呢！”
小厮果真是个机灵的，她一说话，他就猜出她的心思来了，马上答疑解惑。
哦，不近女色啊，那可太好了！
夏有蘅心安了几分，当下也就有点不太好意思，讷讷地跟小厮说，“小哥，你也别一口一个姐姐地叫，我可能还没你大，我叫夏有蘅，你就叫我阿衡吧！”
“那成，我青柑就叫你阿衡妹子吧！”
得，又从姐姐到了妹妹了。
夏有蘅知道这小厮心肠不坏，也就没了那么多的戒心。
青柑带她去了公子的院子，院子很宽敞，装饰风格也很男人，院子里栽种着不少的竹子，微风徐徐，竹叶就被吹得哗哗作响。
屋里的陈设倒是挺简单的。
就是日常用的桌椅板凳外加一张大床，不过，夏有蘅也看得出来，这一应的摆设不多，但都是极好的材质做的，家具四角都是有包金的，瞧着又结实，又富贵。
夏有蘅四处打量着屋子里外，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似乎也没什么需要人收拾的。
不觉，她有点疑惑，这他们雇自己来做什么？
看出她的想法，青柑说道，“阿衡妹子，公子过两天要出远门，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你会不会绣活儿，若不你给公子做个披风吧，正好能用上。”
“好啊。”
夏有蘅应了。
接着青柑就带着她去了一处库房，打开后，里头都是各色各种材质的布料，其中不乏矜贵的锦缎，那种被罗府林嬷嬷夸上天的银光锦，这里一溜儿就二十几匹，她不由咂舌，可见这户人家非是一般的豪奢，她有心想问问这户人家的背景，又怕被人指摘是背后议论主家是非，当下就压下了，心想着，以后在这院子里做事，早晚能知道。
也是她被骤然天降的好事儿给砸得有点懵，竟连主家姓什么都没问。
她瞧着公子屋里床铺的颜色都是素雅的淡色，就选了一件天青色的银光锦布料，用来做披风。
青柑奇怪地道，阿衡妹子，你没见过公子，怎么知道公子对这种天青色情有独钟，一向很珍爱呢？
“我也是猜的。”
夏有蘅笑笑没再说什么。
做了一天的披风，晌午饭她就在小院儿做的。
这小院儿叫竹园，在院子西北角那里有一个专门建的小厨房。
青柑给她拿来了几样食材，她就着那几样食材做了一个蛋炒饭，一个素炒土豆丝，一份小白菜粉丝汤，丢了小许的虾皮儿里头，鲜得青柑直赞，这汤好喝，比大厨房里的大厨做的都好喝！
本来青柑是不在竹园用饭的，但实在是顶不住这汤的味美，就也端了一碗饭，一碗汤，去院子里的石头桌子上吃了一通。
屋子里，夏有蘅也吃了些，要去洗碗，碗筷被青柑抢去了，他说，阿衡妹子做了那么好吃的给我吃，这洗碗就交给我吧！
夏有蘅笑笑，也就由着他去了。
一下午，她又埋头缝制披风，倒是没什么别的人打扰。
到放晚学时分，她跟青柑说了一声，就出府去接北宥了。
在路上，把事情经过跟北宥说了，北宥听了小大人似的点头，道，“嗯，罗家是不能住了，这回罗大人那官位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呢，咱们再住在那里，一定会被他们仇视，现在是有云大哥帮着咱们撑腰，可万一他哪天有了旁的任务，再不管咱们了，咱们估计就要被罗府人给吃了……”
“嗯，北宥说的极是！”
夏有蘅赞许地点头，看他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识，将来必不是一般人。
如此一想，就在心中暗暗跟段氏道，姐姐，你放心吧，这孩子比你我料想的都坚强，他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晚饭公子也没回来吃。
青柑说，公子回府是回府了，不过给老夫人叫过去，陪老夫人用饭了。
夏有蘅把中午的剩饭热了热，又给段北宥蒸了俩鸡蛋糕，姐弟俩安安静静地把晚饭吃了。
掌灯后，北宥读了会儿书，就去安睡了。
青柑给两人安排的小院儿紧挨着竹园，原本应该也是给下人住的，只是据他说，他们公子讨厌人多嘈杂，所以跟前伺候的也就仨俩人，那小院儿也就一直空着，如今白日里他已经带人收拾了一番，夏有蘅姐弟俩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夏有蘅谢过青柑。
青柑说，这都是公子吩咐的，他也是尽本分，不用谢，说完人就跑了。
夏有蘅倒是有一丝疑虑，他们公子吩咐的？难道之前他们公子就猜着他今日会找到一个带着弟弟做工的？
不过，想想，这也是不可能的！
公子又不是神算！
再说了，她爹之前告诉过她，神算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那些人只是惯会察言观色，又伶牙俐齿，所以才会抓住人的心理，把所谓的命运算得很准的。其实一句话，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已经低头做披风有一个多时辰了，脖颈长时间不动，有些酸痛，她不由地放下针线，抬起手来揉捏脖颈，却在这一抬头的瞬间，瞧见了，屋子对面一个人长身而立，目光里含着嘲讽定定地看着她……
啊！
她腾地从凳子上跳起来，面呈惊惶，“你……你怎么又出现在这里？秦大人，我找份工作不易，求你别跟着来捣乱，成不成？”
那人真的是秦屿舟。
他神出鬼没的，怎么一直跟着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