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不必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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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茶的清香。
林棠动了动鼻子，但眼睛是真的不愿意睁开。
好久没有睡过这样这样舒适的觉了，既然爹爹还没有叫自己，那就是还不晚。
既然不晚，那自己就再睡一会儿也没有关系的。
林棠心里想着，翻了个身，接着睡。
可这一翻身，似乎也不太对。
她又吸了吸鼻子，脑子还在乱哄哄，但有一个念头忽然出现。
爹爹……大早晨……竟然泡茶！
这么文雅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爹爹那个粗人做出来的，难道？
来客人了？！
哎哟！林棠赶紧睁开眼睛就要起身，这老爷子也真是的，家里来客人了也不……说……一……声……
林棠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的陈设一时间愣在原地。
不，应该是愣在了床上。
帷幔轻纱看着就奢华，只是这颜色也太素了，看着并不怎么温馨，反而觉得有些冷冰冰。
这床……
林棠迅速抱住了自己，缓缓低头，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而且外衣都没有脱的。
身边也没有人，被子只展开了一床，此刻正被自己牢牢地裹在了身上。
这……
她看向旁边，只有一个枕头，但没有被子，也没有人。
自己竟然在陆辰这里睡了！
昨晚……难道发生了什么？
林棠迅速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不烫。
再捏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肉。
“嘶……”林棠一个哆嗦，疼！很疼！这也不是在做梦。
那……陆辰呢?
林棠伸手扶开幔帐，瞬间又一个机灵。
案桌上，陆辰正坐得四平八稳，手里的茶水薄烟袅袅，看起来怡然自得的样子。
“你……我……”林棠磕巴了起来。
陆辰转头看向林棠，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放下，开口道：
“你醒了，睡得可好？”
林棠看着外面如此明亮，再看看窗外，似乎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样子了，不免微微脸红。
“我……我睡得还……还不错。”
“那就好。”陆辰也是不着急的样子。
林棠麻溜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问道：
“大人，昨晚……”
“看你睡得香，便没有叫醒你，你一会儿换上府里婢女的衣服，从西侧门出去，不会被人注意到的。”陆辰说着，伸手指了一下床边。
林棠顺着方向看过去，明显是一身很新的衣衫。
“多谢大人，让您见笑了……”林棠嘴角乱抽，一脸无奈。
“既然你醒了，就换了衣服，我出去等你，等你换好了，叫我就是，我就在门口廊下。”
“好。”林棠一手抓起衣衫，又缩回到了帷帐里。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之后，林棠开始手脚麻利地脱去外衣，换上了陆辰给她准备的外衣。
之后，她将床铺叠好，帷幔也收好，等床上的一切都整理妥当之后，她因为着急而额头微微冒汗。
林棠下床走到铜镜前，镜中的自己看起来有些蔫了，毕竟是刚起床，眼睛还有些肿，气色也不太好。
就这样……见陆辰？是不是不太好，何况自己的头发还没有梳理。
林棠伸手拿下了发簪，正想着用手大概弄一下忽然发现桌子上有一个和周围不太协调的东西。
一把雕着花的木头梳子。
周围太过于素淡，这把梳子放在这里，看上去花纹复杂又张扬，完全不是男人用的东西。
林棠犹豫了一下，拿在了手中，这一细看，让她连连感慨。
这大官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从前自己也有一把木头梳子，上面雕着她最喜欢的海棠花，只是那雕工实在是粗糙，只是雕刻在了表面，也没有什么式样。
而现在这个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把梳子不光花纹雕刻得栩栩如生，而且，用来许多的雕刻手法，其中镂空的树枝和花瓣看着就要掉了一样，但是仔细瞧瞧，内里在看不见的地方都有链接着。
“一把梳子……都能到如此的程度，这仁园里的东西可真是绝了。”林棠小声念叨着，转头看向四周。
其他的东西虽然看着质地很好，之前林棠也心中觉得大概都不便宜，但没想着会是多么的贵。
如今看看这梳子都如此，看来还是自己有眼无珠，这些其他的摆设应该都是和这梳子一样，让人难以估价。
“这得多少钱啊……这陆辰果然是个狗……好官。”
林棠犹豫了一下，将梳子放回原处，虽然这梳子上的海棠花瓣让她爱不释手，但不是自己的东西，自己就是拿在手里观赏就已经算是冒犯了，怎么可能用。
她用手当梳子，手指当梳齿，很快就将头发盘好，只是没有梳子的帮助，还是有些不整齐，但是比刚才要好多了。
“大人，我好了。”林棠小声道。
陆辰推门回到了房间，“你跟着景历，他会带你出去，还有……昨晚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办法，赶到了这一步，不过……”
陆辰压低了声音，“你放心，这个事情不会传出去，相信白大人那边是偷偷刺探到的消息，也不会外传，这个事情，也只有白大人知道。”
“嗯，我知道，没有关系。”林棠小声说道。
“只是……事情虽然已经安排好，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一天东窗事发，有人将消息散播出去，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陆辰一脸严肃说道。
林棠反而被这气氛弄得有些不自在了。
“大人，我……我想着应该不会有事的，那我就先走了，炭火的事情我……我接着去做。”林棠道。
“嗯，你去，在寻常人眼里以为是衙门在做，如今在白大人的眼里，就是我私下的事情了，加上钱庄的事情，白大人一定会以为我要从炭火上谋许多的私利。”
“你放心，白大人一定觉得你是个狗官，和他一样，嗯……就大概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自然不会误会，你说得好，他早就知道我不是什么好官，只是彼此都没有拿住对方的把柄罢了。”
“这一次，应该就能拿到了。”林棠语气轻快地说道。
“嗯。”陆辰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指向铜镜旁随手放置的那把木梳，“这梳子上有海棠花，应该是你喜欢的，放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你拿去用吧。”
“这……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林棠很犹豫。
“木头而已，又不是什么名贵的金银玉石，你不嫌弃便好。”陆辰说着伸手拿起木梳，随手便放在了林棠的手里。
“好了，赶紧跟着景历走吧。”
景历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林棠便跟了上去。
“那……”林棠犹豫了一下。
等到门再次被景历推开的时候，陆辰正在手里拿着茶盏，茶气早就没有了。
“嗯，林棠已经回去了？”
“是，按照大人您的吩咐，林姑娘已经从小门走了，如今这个时候，应该在往回走的路上。”
“好。”陆辰点了点头，脸色却并不好看。
“大人，我给您烹茶。”
“不必了，走吧，早晚都是要去的。”
“大人您放心，这个事情很快就能解决，而且，有林姑娘的这次援手，很多事情便好办了。”景历说道。
“可是……这本来就不是她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将她牵扯进来了。”陆辰有些头疼。
“也不算是牵扯，只是她帮了大人的忙而已，不过……大人，那把梳子是您好不容易寻到的，您今天作为赠礼送给林姑娘多好啊，林姑娘也也定会感激你的。”
“感激？本官最不想要的，就是她的感激，我能给她的东西太少，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想要给她的东西却一样也不能给，那把梳子，到底……”
陆辰叹了口气，没有接着说下去，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眼前也有些发暗，身体也跟着轻轻摇动。
“大人，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大人！”景历眼疾手快，赶紧上前去扶。
“没事。”陆辰定了定神。
“大人，叫医师来瞧瞧吗？”
“不用了，”陆辰随手摆摆手，“没什么，就是昨晚没有睡好，有些困而已。”
“大人，您可得仔细些，这些天您本来就忙，事情也多，这要是再休息不好，可……”
景历还要碎碎念，忽然觉得气氛不对，抬眼一看陆辰已经微微皱眉了，便赶紧闭嘴不谈了。
自家主子这一晚……难道……景历想起昨晚进房间的时候，本来想要告诉陆辰外面的人已经走了，可却看见陆辰穿着一件薄内衬在亲力亲为地放寝殿的帷幔。
他忙着上去帮忙，却被陆辰用动作阻止，见陆辰让自己不要出声，他便蹑手蹑脚上前，正想着去帮忙，却忽然发现床上躺着的那个姑娘已经闭上眼睛了。
他一脸惊讶，还想再细看她是不是睡着了，被陆辰用帷幔直接挡上了。
“去，换安神香，要上次从岭南寻到的。”陆辰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个……还没有拆出来的？大人您之前说那种极其难得，只收藏不用的呀。”景历小声提醒。
“嗯，”陆辰只应了一声，仿佛其他的完全没有听到，“就是那个。”
等景历带了香进来，并拿来了一些他自认为会用到的东西时，却见陆辰此刻已经坐在桌前，不知道又在忙着写些什么了。
景历将香点上，不愧是香中的极品，这丝丝缕缕的味道沁人心脾又让人心神安宁，景历看着手里拿进来的其他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总不能给放床上吧，景历朝着床边看去，帷幔已经完全放下来了，里面的人更是半点也看不见。
“别看了，下去吧。”陆辰忽然开口。
“是，是大人。”景历一个哆嗦，刚才一直专心写东西的陆辰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自己的眼神都注意到，景历有些惶恐，赶紧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在桌子上。
“这些东西，都拿走。”陆辰瞥了一眼，脸更黑了。
“那个……大人您不必不好意思，都是男人，这都明白的，这些东西您和林姑娘肯定用得上。”
“我看你……”陆辰说着，将手里的笔放在笔架上，转头看了过来，“你是越发会当差了。”
“嘿嘿……”景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痴痴一笑，“大人您过奖了。”
“还真以为夸你？！”陆辰压低了声音，眼神确没有任何掩饰，带着一点点的怒意看向了景历。
“这……大人您……”
“拿出去，都拿走！”
“可是……大人，这对您和林姑娘都好……”
“景历你给我记着，林棠她身份本就尴尬，你要是也如此对她，那真是罔顾了她对的信任！本官今晚绝对不会和她发生什么，你手里这些东西，本官也半点都用不上！”
陆辰说得不容置疑，景历自然也不敢多说，只能尴尬地将手里的东西别在了身后，往门口走。
走到了门口刚要出门，景历又犹豫了，万一是大人脸上挂不住，所以才让拿走呢……
是不是自己没有领会陆大人的心思？
想到这里，景历将手里的东西不动声色地放下，自以为做的很好，轻轻松一口气这才推门离开。
“景历！进来！”
景历一惊，这声音带着怒气，怎么听都是极其不好惹的样子。
但景历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来，见陆辰果然是怒目而视。
“东西，拿出去！不要自作聪明！”陆辰厉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