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月色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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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闻声看了一眼，嘴角已经扬起来了，方才那些紧张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
“景历。”
他叫了景历进门，吩咐他赶紧去醉仙楼带些菜回来。
“倒也……倒也不必那么麻烦，我随便吃点就好了。”林棠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飘上了一点红晕。
“这些都是本官想吃的，既然你饿了，那就加一道秘制凤爪给你好了，够吗？”
林棠赶紧点头，“够够够。”
可等着饭菜真的来了，景历从食盒里一样样拿出来，陆辰却并不怎么动筷子。
林棠手里拿着凤爪，眼睛却早已经盯上了别的。
“都尝尝。”陆辰抬手，一手扶碟子边缘，一手抚住自己的袖摆，将一样小菜往林棠面前推了推。
林棠看见陆辰表面不动声色，眼神早就笑盈盈了，便不客气起来。
“其实我觉得，炭那个事情，白大人未必进扣，不过啊，就算是不进扣，能拿到一些他贪污克扣赈灾款的证据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
林棠一边吃着，嘴还是倒出空来就说话。
“你啊，好好吃饭，吃完了再说。”陆辰笑着说道，伸手拿公筷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了林棠的碗里。
“不耽误，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个白大人未必相信你相信我。”林棠口齿不清。
“什么相信你相信我的，先吃吧，也不怕被鱼刺卡着。”陆辰说着，用筷子将鱼肉上的鱼刺挑出，将剩下没有鱼刺的鱼肉夹到了林棠面前的小盘子里。
“有生之年，还能吃上知府大人给挑鱼刺的鱼肉，真是美滋滋。”林棠美得不行。
正说着，刚出门的景历从后门进来，小声在陆辰耳边说了几句，陆辰面色凝重点了点头，景历才离开。
“怎么了？”林棠问道。
“没什么，你好好吃饭，吃完了陪我说会话，晚点再回去。”
“好……好啊。”林棠应着，将最后一块梅花肉放进口里，这才结束了战斗，“我吃饱了。”
景历将饭菜收拾出去，林棠正要起身帮忙，却见陆辰摆了摆手，“这两日的不顺，就交给景历去办，你好好休息，等有了合适的事情，我自然会安排你去做。”
“可……”林棠正要反驳，却见陆辰朝着自己若有若无的看过来，手指也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看着闲适又随意。
林棠笑了一下，“大人既然觉得我劳累，便封赏我些，我便不会那么累了。”
陆辰微微一愣，便也接上了话，“你想要什么？”
“我想想大人还没有赏过我什么，总要要点新奇的封赏才好，要是以前一样，要写金银珠宝，岂不是没趣。”
陆辰清了一下嗓子，嘴角早就无法避免地扬起来了。
“好，那你说，什么算是有趣，只要本官有的，本官都可以赏你。”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要的这个，只有大人能赏我。”
林棠说着，上前了一步，屋外的月光洒进来，正好映在两人身上，加上室内的烛光，外面真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说，你想要什么。”陆辰话是说给林棠的，可目光却瞥向窗外。
林棠假装转身不经意间也看向陆辰看的那个方向，回头便说道：“大人，您之前可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做好这件事情，一切都好说，如今……
如今我没了办法，大人的赏……”
说着，林棠上前一步，走到了陆辰的面前，两人的影子也落到了窗前。
月光格外温柔，让两人的影子也柔和了许多。
陆辰看向林棠，眼神中满是询问，等林棠微微点头之后，他默默咽了一下，缓缓开了口。
“那些事情都好说，本官只要你……”
“那个……”林棠看着近在咫尺的陆辰，他宽大的肩膀在自己的鼻尖，从前只觉得看见他的背仿佛能给自己遮风避雨，莫名有安全感。
可如今……
这个距离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她甚至能听到陆辰的心跳声，不对，不是陆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
她看见陆辰的喉结上下翻滚，之后又说道：
“本官只想要你。”
林棠目光飘忽不定，知道应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
可她犹豫了一下，话到嘴边却看见陆辰忽然靠近，瞬间脑子就一片空白。
“大……大人……”林棠的声音小得如同蚊虫。
没想到陆辰是忽然凑近，在林棠的耳边小声说道：“抱歉，让你委屈了。”
清冷的香气忽然幽幽而来，是他书房常用的熏香的味道。
“没……”林棠小声说着。
陆辰的身子挡在林棠的面前，两人的影子落在房间的窗户上。
林棠转头看去，那影子朦胧，仿佛自己被陆辰拥着。
她偷偷抬眼，看向面前的陆辰，看他面容依旧，整个人也沉静安稳，完全没有任何的异样。
至于小鹿乱撞的样子，更是半点都没有，说到底，就是自己一个人紧张。
林棠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定定神，感觉那种虚无缥缈的紧张忽然就消失了一样。
陆大人半点紧张都没有，自己又是在做什么啊！
她的目光再次和陆辰相对，这一次，她眼神清澈如水。
两人的眼神交汇，示意。
林棠微微调整自己的方向，歪倒在陆辰身边。
陆辰下意识的伸手，林棠便像是跌进来一个满是清冷的怀抱。
原本若有若无的清冷熏香的味道似乎加重了些许。
林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和陆辰的意思，轻轻侧身。
陆辰却忽然抬手俯身，将林棠抱入了怀中。
林棠一愣，如此的距离更能看见陆辰的容颜，更者，是陆辰的侧脸，以及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心跳声更加清晰，而且，快得过分。
林棠正想着自己应该平心静气，怎么能让自己的心跟着如此跳动的时候，忽然发现，就算自己深呼吸之后，也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
那心跳的声音，显然并不仅仅属于自己，还属于另一个人。
这个房间里的另一人。
林棠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向了陆辰，发现陆辰也正在用余光看向自己，两人的目光再次撞上，这次还不等林棠反应过来，陆辰的目光已经别向了别处。
林棠感觉自己的眼珠子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里看，索性只能盯着陆辰胸前衣襟上的扣子发呆。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一个忙着抱人上床，一个忙着盯着扣子发呆。
那张床像是救命稻草，林棠转头看去，近了，更近了，马上就要从这怀里离开了，就不用如此尴尬了。
可当陆辰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林棠见他喉结滑动，整个人也跟着不好了。
“那个……陆辰……”林棠小声。
陆辰松开双手，赶紧抬手在嘴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林棠微微点头，见陆辰很是镇定地站着，将外衣脱掉，穿着内衬的衣物躺在了自己的身边。
林棠侧脸，见陆辰的耳朵就在自己嘴边，便微微挪动了一下，在陆辰耳边轻声问：
“那人走了吗？”
陆辰也转过头来想要回答，却忽然意识到两人都距离已经……
太近了。
陆辰甚至能感受到林棠的鼻息会轻轻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迅速转回去，直愣愣地躺着，眼睛死死盯着屋顶，抿着嘴唇微微咽了咽，喉结再次翻滚。
陆辰感觉有些懊恼，自己如今竟然像是一只想要捕食的猎犬，在看着猎物咽口水，这样哪里有读书人的风骨，哪里有为官的尊严。
可还没等着他懊恼完，林棠却以为他没有听到，便又往他耳边凑了凑。
“陆辰，你说……外面那个人什么时候会走啊？”
陆辰略略开口：
“等他走了，景历会进来告诉的，且耐心等等。”
“嗯，你的床可真软，这棉花肯定也是上好的吧？跟睡在云朵上一样，真是神仙滋味。”
林棠小声嘀咕着。
“这么说，你是知道睡在云朵上是什么滋味了？”陆辰打趣，也压低了声音。
“之前不知道，今天是知道了，顿时觉得你厉害。”林棠在陆辰耳边小声说着。
“厉害？”
“是啊，就这软绵绵的床，要是我睡，肯定能睡到日上三竿也起不来，你还能天天起来忙，真是厉害。”林棠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呵欠连连。
这床榻软绵绵的，躺在上面也暖和和的，房间里的熏香也让人心神安逸。
要说睡觉的地方，这真是没得挑了。
“困了？”陆辰听见林棠打呵欠的声音，情不自禁也跟着打了一个，转脸过去，看见林棠的眼睛带着微微的红，眼角困得还有一点点湿润。
“嗯，这么舒坦的地方，很难不困。”林棠道。
陆辰转头看向门口，并没有声音从外面传来。
显然，景历还没有要进来。
两人面面相觑，陆辰坐起身，将床上的褥子展开。
“盖一盖吧，躺着不动别着了凉。”
“这……这你的被子我……我这外衣没脱，别给你弄脏了。”林棠客气着，可眼睛早已经直了。
这褥子都这么柔软舒服，这被子……那不得是真云朵一样？
陆辰暗暗一笑，将自己的被子展开盖在林棠的身上，“无妨，你先盖着。”
之后，陆辰便也躺下，但没有盖被子，两人躺着一张床之上，一个穿着外衣却盖着被子，一个没穿外衣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内衬，却没有盖被子，两人都直挺挺地躺着。
还真是云朵一样……林棠心里十分惊喜，真是长了见识了，但刚才就已经萌芽的困意此刻已经彻底防不住了。
几个呵欠之后，林棠保持着侧身的姿势，两人既然没有了要说的，便闭上了眼睛。
夜色朦胧，月光柔柔，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