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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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生村位于卫国的西南边陲的万里山系谷地，这是一座与世隔绝、难以被发现的山脉。
面积数千万亩，峰峦叠翠，雄伟挺拔，古木参天，峭壁悬崖，深埋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此生活的居民寥寥无几且与世无争，千年来都过着祥和又安逸的生活。
在这座山系的无数秘密中，最为诡异的当属神出鬼没的灵魂猎人，他们深居山林，昼伏夜出，手持长相奇异的器具，摄取人的灵魂，以致灵魂出窍，供古神复活，而正义的物灵人，往往挺身而出，与其斗智斗勇……
当然，这些对于荣生村村民而言，只不过是骗小孩的传说罢了。只要哪个顽皮捣蛋的小孩，入夜后想外出打闹，父母都会用这个故事吓唬他们。
而在那么多知晓这些诡异故事的小孩里，林万是最害怕的一个。每晚从学宫放学归来，跑到后山玩耍，荣盛就给他讲这些故事。
而现在的他，不仅忘记了这些奇闻异事，就连自己是谁，都一概想不起来。
那夜大战后，许多认识林万的树灵，都在议论此事，在一场热血后感到了悲伤又难过。
可怜的小万是在林府被木头砸成失忆了？或是因为家破人亡而神经失常……
这孩子，从小就在无忧无虑的大家庭下长大，在这个家族里，没有贾史王薛的争名夺利、勾心斗角，只有其乐融融、一团和气，家庭应该是爱欢乐和笑的殿堂。
年少时的林万，聪明伶俐，活泼淘气，作为整个林家唯一的子嗣，肩负着传承物灵术的重任。
在物灵学宫修读的十二年里，他一直是成绩最好的孩子，习得基础到进阶的物灵术。
林向生作为学宫祭酒，既是父亲又是校长，决定把他送往西方的大学进修，学习到最先进的物灵教育，诸如古代朴素唯物主义、泛灵论这些与物灵术息息相关的知识。
就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这个南方的盛夏，林万却遭家门不幸，大好前途被断送，未免不让人感到遗憾。
究竟是谁发现了物灵人的秘密？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树灵、山灵、封山虎、林万，以及一切与物灵术息息相关的人，都无从思考了。将乱象全部安定下来，才是真正迫在眉睫的事。
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红灵宝石夺回。
山灵长出四肢后，成了一位巨人，一步迈出半里路，朝着身披黑金铠甲的卫朝军队追赶，纵横在万里山系中，每一步都撼天震地，给予敌人沉重的恐惧。
被山灵踩踏的树没有因此损坏，而是迅速生长起来，这便是物灵术的魅力，将自然万物和谐统一。
荣生村通向外面的世界，只有一条山路可走，此路被树林环绕，不易通行，且每到深夜，树灵就会将路封闭，完全隔绝。
因此没有人知道军队究竟是怎么在晚上进来的，但他们在撤离时，却显得得心应手，进退自如。
“驾！驾！”骑兵慌乱地躲避着从山灵身上掉落的泥石，可山灵的追逐是如此不按套路，一时左扑，一时右闪，如狂暴的猿猴，如脱缰的野马，如看见红色的斗牛，誓要把红灵宝石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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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山灵沉重地将身躯砸落在地，骑兵非死即伤，轻则从马上掉落，筋骨寸断，重则连人带马被压成肉泥。对于屠戮，对于复仇，他只等一句命令，从不心慈手软。
“宝石何在？”为首的队长在慌忙中大喝一声，随即就躲避开了一块落石。
“宝石在此！”不知从何处发出了声音。
“妥善保管！”队长回应道。
在山灵的背上攀着六棵树灵，他们配合着山灵的每一次攻击，跳落在地，阻挡住他们的去路。
这样的战术收效斐然，数百人的军队在二刻便被打得七零八落，士兵和马匹的尸体夹杂着血浆，洒满了荣生村通往外界的山路，而这也是援军来时的路。
骑兵又向前了数里路，人数已经越来越少，只剩下不足一百人。
此时山灵和树灵都产生了疑惑，经过这么多次的攻击，红灵宝石是否还在他们手上，如果不是，那究竟在哪，是要将他们逐一击破，再慢慢沿路返回寻找宝石吗？
“宝石何在？”每次遭遇大型攻击后，队长都会高喊一声，查看宝石安危。
“……”
他们听到有一个声音反复响起——洪亮又高昂，仔细听，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宝石何在？”“妥善保管！”“分散前进！”之类。
“那应该就是队长了，锁定目标，我去解决他！”一只榕灵说道。
说罢，山灵伸出山手，从背上将这只榕灵拔出，朝着声音的方向将他轻轻放下，榕灵跳落在地，挥动修长的须根狠狠砸落。“咚！”
“啊！”骑兵队长被突如其来的须根击中，发出痛苦的叫喊声，他用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低头望去，一根三寸长的树根穿过他的胸膛，数秒后被拔出，随即摔落在地。
“队长牺牲！分散，分散！”
不知哪名骑兵高声大喊，随即全体骑兵都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三五成群地闯入到树林中，使得原本队伍不复存在，而红灵宝石始终不知去向。
“哼，想逃？”山灵轻蔑说道，继而将身体分裂成数十个山包，逐一长出了手脚，朝着不同的骑兵追去。
“山峦分裂，好久没见过如此壮观的画面了。”他们站在地上，望着高大的山灵感叹道。六只榕灵已经全部落地，现在他们在完成了攻击任务后，需要搜寻沿路的尸体，看看他们身上是否藏有红灵宝石。
分裂后的小山灵拥有着与荣生山山灵同样的灵魂，只是奔跑速度会降低，但并不影响追逐骑兵，反而更灵活了。
又过了几刻钟，四分五裂的骑兵已经被悉数击破，援军全军覆没。但无论是树灵还是山灵，他们都没有庆祝这场胜利。
因为红灵宝石仍然不知所踪。他们仔细搜索了每一名骑兵的尸体，都没有发现诸如宝石的物品，这场搜索持续了一晚上，无功而返。
小山灵集合在一起，再次组成了山灵，和树灵一起返回村庄。
山灵问道：“有谁知晓，这名队长最后一次喊道‘宝石何在’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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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后，一名树灵开了声：“他是我杀的，我记得他最后一次喊完时，没有人回应他。”
“也就是说，宝石很有可能是在那个地方之前失踪的。你还记得是在哪里吗？”山灵问道。
“有印象，是在一座桥上，桥下是小溪。那条路极窄，只能通行一人，我带你们过去。”
他们沿着树灵指引的方向，他们来到了队长殒命之处，再次检查了附近的血迹，也重新检查了尚在原位的尸体，但都没有发现异常。
“从小溪开始往前推算，循着每一具尸体，可以推测出我们的行迹，继而缩小搜索范围。”山灵缓缓说道。
“真没想到疑点会在这里。”那只树灵说道。
“红灵宝石会不会被冲落到溪水中呢？”另一只树灵发话了。
“有这个可能。但丢失的地点也有可能在更前方。”
一番讨论后，他们还是决定先从小溪开始排查。
这条小溪并不长，水流也很缓慢，寻找这样一块宝石应该并不算困难。
又是数个时辰的寻找，但仍然没有等到好消息，最终只能放弃，唯有将尸体逐一打包回去荣生村统一火化。
黎明将至，万籁俱寂，一缕曙光从东边升起，将静默打破，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
但同时也传来了吱吱作响的声音。
“咯咯……咯咯……”这声音似乎来自山灵的背上。
不，它来自尸体。山灵意识到了不对劲，放慢了脚步。
“呼……喝……呼……喝……”是呼吸声。
所有树灵都望向了山灵，他们目睹着一具尸体的手指在剧烈地颤动着，撑着泥土缓缓站立起来，眼睛闪着血红色的光芒。
“红灵宝石……”一只树灵屏住了呼吸，缓缓说道，“被他吞了……”
“嗷……”尸体恢复了四肢的行动，从山灵的背上纵身一跃，毫发无损地跳落在地，发了疯似的朝着反方向跑去，那速度极快，如狼似虎。
“追！不能让他去京城！”山灵背着其他尸体，与树灵再次向前跑去，但这次显得更为艰难。
那活死人大概跑了一里路，突然飞升上天，无影无踪。
“竟然敢吞下宝石，真狠啊……”一只树灵感叹道。
“宝石蕴含无穷能量，普通人即使是靠近他都会痛苦万分，如烈火烧身，更有甚至五脏俱焚，他竟然敢直接吞下。
卫军士兵一向忠心耿耿，不辱使命，今天算是亲眼看见了。”山灵感叹道。
“那怎么办？宝石落入卫军手中，物灵术的秘密就被泄露了，这可是几千年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当他们踏足荣生村之前，物灵术就被泄露了，他们正是为此而来的。”山灵一声叹息后继续说道，“图穷匕见。现在先回荣生村，将此事一一说明，再商讨对策。”
死了的鸭子飞了，所有人都有点不甘心，垂头丧气地走着。因为他们都知道，红灵宝石究竟意味着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