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乞丐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鎏金玫瑰勋章!

“我的老伴儿早就病死了，我唯一一个女儿远嫁到外面去了。”老妇人叹气道，“虽然每月她的丈夫总能给我寄一些钱，旅馆也还算经营的下去，但到底是见不到她，心里还是想。”

她说到这里，也不愿再往下说了，摆了摆手，埋头吃她的饭。吟游诗人停泊远的话题也就中止了。

次日三人一早启程，与老妇人道了别，便继续赶路了。

出了托克城，再一路向东北行进，五日之后——也就是五月十八日那一天，他们来到了文娜城，也就是“信鸽”——那个在罗迪亚克小镇救了奥兰·极性命的情报网站点负责人——告诉他们的东大区站点总负责人所在的城市。

三人进城不久，便有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走上前来。艾汀见他身形消瘦，衣衫破烂，两只袖子上满是尘土，头戴一顶扎刺的草帽，一副狼狈的模样，便将包裹中的一枚硬币给了他。

乞丐看着手中亮亮的金属圆片，怔在艾汀面前，大概之前从没有人施舍过他金钱。

“这是基罗塞王国的通行货币，在文娜城的面包店里可以换来两块面包。”艾汀说。

“现在只能换来一块了......”乞丐小声嘀咕道，声音犹如闷雷一般在喉咙里打了个转。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品葛不知何时贴到艾汀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是物价涨了，而是一般大城市的人都瞧不起乞丐。我在首都还亲眼见过一个乞讨的老奶奶，她想用贵妇人施舍的一个硬币换面包给她的小孙女吃，结果店家收了钱，却把她从店里赶了出去，临走时还在她腿上踹了一脚。后来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走路都是瘸的；再十几天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

这故事被品葛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来，话语之间仿佛暗含着一层意思：这种事数不胜数，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艾汀听得心里一颤，胸口胀得微微发痛，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

那乞丐有些不自然地把硬币收进衣服口袋，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不要给乞丐一个硬币......不要个乞丐一个硬币......”

艾汀小声问品葛：“......他在念什么？”

“不要给乞丐一个硬币，金钱会给他们带来不幸。”品葛说，“一句民谣，想不到这里的人们也唱这个。”

乞丐谨慎小心的眼神穿过垂在眼前脏兮兮的头发，落到艾汀身上，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旋即响起：“......请您随我来。”说完便转过身，领着三人走在前面。

艾汀觉得莫名其妙：他要带我去哪里？去干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身前的人已经走出去五步了——她转念一想，前面这家伙即便真的有什么歹念，有奥兰·极和品葛在，她也不至于走入绝路。也没准，这个装扮得惹人嫌的家伙就是地下情报网特地派来接应她的。

文娜城和罗迪亚克小镇很相似，街巷都很多，不过或许因为文娜城是东大区的中心，是这个政区里最繁华的地方，街巷交错的程度较罗迪亚克小镇有过之而无不及。七拐八转，迷宫一般；路总是通的，但走在其间，若不是经常走动的本地人，很难辨别出方向。乞丐带着三人穿过无数条小径，最终来到一个死胡同里。走到这里，乞丐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们到了吗？”艾汀问道。

乞丐本是弯着腰走路的，忽然站直了身子，转过身来，从衣服内兜里拿出一个金闪闪的物件来——玫瑰勋章。

“我们后面没有人跟过来吧。”他老鹰一般阴冷的眼睛望向三人身后。

奥兰·极道：“克里廷军没有跟上来。”

“就是城里的普通百姓也不行。”乞丐说道，“如果克里廷军重金悬赏，他们不是没有可能把地下情报网的位置透露出去。”

墙角放着一只铁皮桶，桶里什么都没放，他轻轻一拽，就把它扯到一边。而在原来放置铁皮桶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井盖。乞丐从桶里掏出一根生满锈、看起来又脏又臭的铁质长钩，勾住井盖上的一个小孔，将井盖提起来。随着一个黑色的圆窟窿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股恶臭从地底翻涌上来。

品葛一闻，大抵猜到了这恶臭的来处，默默在心中犯了一个白眼。艾汀捏住鼻子，想起自己在罗迪亚克小镇的经历，不由得感觉一阵反胃。他们四个如果要从这个窟窿下去，她宁可现在一头撞死在墙上。

那只铁钩子探入井盖下的黑窟窿，半截铁钩没入地下，竟碰到了什么，按不下去了。乞丐拿着铁钩在一滩污水中搜索着，忽然勾住了什么，一提，将一只铁质的盒子勾了出来。奥兰·极皱着眉头走上前，铁盒子里原来是漂浮着毛发的污水，而在污水的下面，是一条黑暗幽邃、直入地下的隧道。隧道的墙壁上有凸起的石块，大概就是要踩着它们下去。

“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碍物罢了。这个不是下水道。”乞丐解释道，“‘信鸽’两天前发来消息，说公主殿下和她的两位亲卫即将进入文娜城，‘猎豹’让我们几个人看紧一些。我想我没有看错。”

艾汀点了点头：“我是艾汀·司格。感谢你为我们带路。”

乞丐打扮的人向三人致礼。

“三位，穿过这条隧道，你们就能见到东大区核心站点、文娜城站点的总负责人‘猎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