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法如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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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王萧逸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宫闱，朝臣之间也传得沸沸扬扬。
有传言，颍王要兴兵造反。
也有人说，萧逸被抓，是因为他有心惑乱后宫。
谣言四起，议论纷纷。
太宰宅邸中。
作为始作俑者，徐振乾最清楚，萧逸被捕，就是一个讯号。
当日萧逸在太庙哭诉，就是他在背后指示。
目的明确，利用他，在皇族之中，引起一阵波澜。
外力方面，徐振乾知道短期内，他已没有任何机会作为。
只能把目标，转移到皇族内部，祸起萧墙，叔侄相争该是多好的一处大戏。
可惜！
现在这场戏，唱不下去了。
皇帝竟如此狠辣，他不但将萧逸抓捕，甚至在太庙当着先帝牌位，祖宗神祇，把自己的亲叔叔，批的什么也不是。
还毫无顾忌的出手重伤。
这哪里是帝王该做的。
他箫凛，就是一个暴君！
端着一杯茶，徐振乾心里盘算着，这次他用计不成，失了颍王萧逸这枚棋子，损失不小。
要是能扭转局面，借机会将计就计，促发皇族之间一场大乱，未必不可行。
“来人。”
徐府的管家小心翼翼走了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
撇了他一眼，徐振乾起身在珍宝阁上，取下一枚玉牌给他。
“拿着这块玉牌，到北湘馆，请玄尘道长。”
“是。”
一听“玄尘”两个字，管家当时眼睛一亮，嘴唇紧抿。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玄尘道长说是北湘馆主，方外之人，但他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身份——两朝元老，一代帝师。
先帝，就是他的学生。
看来老爷这次，是要做一手大牌。
皇宫大内！
箫凛刚刚用膳结束，对于今天的餐食，他很不满。
“国库现在并不充盈，宫内宫外，都该节约度日才是。”
“这一餐就算了，以后不许了。”
擦擦嘴巴，箫凛拿起点了盐花的茶漱口，陈创急忙将金斛双手奉上。
“除非有宾客到此，不然朕每餐两个菜就行。”
“后宫也是一样！”
接过茶盏，陈创递给皇帝一块软帕，沾去嘴角残水：“陛下如此节制，真是国家之福。”
“可每餐两个菜，怕是不够，陛下操劳，龙体要紧啊。”
“省，也不必从嘴里省。”
陈创是真的担心他。
箫凛淡淡一笑，吃完饭，他喜欢到院子里面走走。
“不但是嘴里，以后一点
一滴都要节省，朕不是穷酸，钱得花刀刃上。”
“对了！”
话说到这，箫凛突然提道：“后宫方面在膳食上，先帝的妃嫔，都不能克扣，尤其是大贵妃。”
陈创闻言眉头微微一挑，不懂他在想什么，但陛下上谕，他只要听命就好。
云淡风轻，霞光悬吊在天空上，飞鸿一般。
“残阳如画啊！”
一声感慨，箫凛有些不舍的转回身去，书房中还有不少奏折等着他。
“启禀陛下，薛擎大都督到。”
好巧不巧，一名内臣来报。
箫凛嗯了一声，反身就在院子里坐下了。
“准备两杯茶来。”
陈创去备茶的功夫，薛擎已参拜王驾。
“瞧你这样，是萧逸的案子，查清了？”
薛擎一脸苦闷，看样子今天陛下心情不错，都知道拿他打趣了。
“陛下，臣无能，萧逸的案子……臣还是没有拿到口供。”
“证据都有，可没有口供，臣不好给他论罪。”
皇族之人，若无口供，是不能杀戮的。
即便现在萧逸已被除名，但他体内的血脉，无法改变。
他的话，箫凛并不认可。
“薛擎，难道你连一个萧逸都处置不了？”
“朕知道你们内
廷卫戍，有自己的铁牢，那地方哪年不被打死百八十人，怎么到了他身上，你就没办法了？”
“可是差事，不太适合你？”
“臣，有罪！”
此言一出，薛擎五雷轰顶，当即俯身跪倒，全身缩成一团。
轻轻吹去茶汤上的温气，箫凛悠悠然的道：“你还挺守规矩，起来，朕知道你心里顾忌什么。”
“记住了，自朕将萧逸逐出宗族的一刻，他就不再是皇族。”
“区区一个囚犯，该怎么做你心里知道。”
“常言说，‘人心似铁，王法如炉’，这杯茶赏给你了，喝完就去办差，朕在这等你！”
三拜九叩，薛擎谢过皇帝的赏赐。
当他端起茶盏的一刻，就下定决心。
皇帝的暗示，他懂！
陛下铁血强权，他自然要做鹰犬。
铁牢里百八十种刑具，铁石都扛不住，断然能撬开一个犯人的嘴！
两个时辰之后。
箫凛还在批示奏折，都是过去先帝重病之时，遗留下来的。
他想要看看，在那段时间里，朝廷上那些大臣们，都是如何欺上瞒下的。
忽然间，烛花噼啪。
箫凛抿唇浅笑，应该是有人来了。
果然，很快就有内臣来报，薛擎二次
求见陛下。
“传。”
与之前愁眉紧皱不同，这一次薛擎昂扬阔步，脸上还蒙着一层凶戾之气。
来到龙书案前，薛擎俯身跪倒：“臣，薛擎，参见陛下！”
“起来吧。”
箫凛这一次，非常直接：“拿到口供了？”
“正是！”
薛擎从怀里掏出一份供词，双手奉上。
箫凛展开一看，只见供词之上，斑斑血迹未干，腥甜味直往鼻子里冲。
“好。”
大略看过一遍，箫凛心里有数了。
“你做得不错，供词既已到手，今夜你在辛苦一下，等会跟朕一起吃点东西，晚上回去，做一份奏疏来。”
“明日朝上，朕要将此事，公之于众。”
做臣子的，要是有幸能和皇帝在一起吃顿饭，是多大荣耀？
薛擎万万想不到，这机会今天竟然落到他头上了。
一时之间的悸动，他忙不迭还要叩拜，却被箫凛制止。
“这里没有外人，礼节就免了吧。”
“朕问你，你以为该如何处置萧逸？”
这话薛擎就有点听不懂了，陛下之前不是说过，要明正典刑。
怎么现在又问如何处置，难道不想杀他了？
下一秒，薛擎就知道自己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