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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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匆忙,光阴于朝升日暮中流逝,蝉鸣阵阵,宫墙旁的树木早已变得郁郁葱葱,红砖绿瓦相互掩映,端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场面!
但元宝却无暇欣赏着美丽的风景,她顶着刺眼的阳光正要将午膳拿去给东宫。
这半个多月一直负责给东宫中送膳,元宝除去第一次见过太子殿下,后来便再也不曾见过面,全是由殿下的贴身婢女接手过去,她也乐得清闲。
宫里最近发生的事儿还挺多,之前的熹嫔小产之后大出血,挺了几日后,却也撒手人寰,一下子宫里便少了两条人命。
现在熹嫔宫里还挂着白幡,皇上念昔其往日情谊,特地允许在宫中停灵三日,明日才下葬。
熹嫔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被拉去守灵,可怜她师父还有伤在身,都得瘸着腿去跪着,硬生生挤几滴眼泪出来。
而这事儿查到最后,以一个御膳房的太监顶了罪,说是不小心放错了食材,把薏米粉放了进去,以为问题不大,结果没想到却害死了熹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事情就以这个太监被杖毙,御膳房相关宫婢罚俸三月告终。
元宝自然是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猫腻,不过她师父却也不想让她再趟这趟浑水,让她不要再管这事儿。
可怜人死如灯灭,熹嫔恐怕至死还不知道是谁下了黑手。
无可避免的,元宝又想起了冷宫里默默死去的安答应,不禁感叹,这宫中还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白白香消玉殒,化作泥土之中的红粉骷髅。
而之前找她麻烦的那个小太监刘贵,这些天倒是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过元宝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她感觉以刘贵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一定憋着坏呢!
想着想着,元宝又左右打量一圈,见没什么异样才往太子宫中而去。
还没等她踏进,“哼哧哼哧”的呼吸声便传了过来,由远及近,只一瞬间便到了身前。
“汪!”那只名为将军的狗子兴奋地朝着元宝跑过来。
不过这次它没有将人扑倒在地,而是选择将两条前腿搭在了元宝的肩膀上,呼啦啦地冲她脸上招呼过去……
“将军,下来!”赵长安一路跟过来,就看见自己的宠物这幅没脸没皮的模样,半点没平时的高冷!
上前将那狗头给强制移开,将元宝从它的狗爪下解救出来,这开口道:“又是你呀,我记得你,你叫……什么宝!”
“奴才元宝,见过五皇子。”
“就是你小子,上次害得我被大哥说,还送我去国学,今日夫子才肯放我休息一天!”赵长安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没想到今儿又遇见了你。”
“奴才罪该……”元宝的套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块帕子给糊了脸,耳边传来那元皇子的声音,“先擦擦脸吧,刚刚我才从马场来,将军在那里好像嗅过马粪。”
“……”元宝顿时觉得自己脸上臭烘烘的,眼神移到一旁兀自吐着舌头的狼狗身上,幽幽的有些发凉……
将军怂了怂自己狗头,转身,用屁股对着两人。
“哈哈哈!”赵长安摆了人一道,很是得意,也算是为自己出了口气。
等元宝意识到这人在逗她玩后,便很是无语地道:“五皇子,奴才还要给太子殿下送膳,就先告辞了。”说着便准备绕开他,去往殿内。
“你看看你,本皇子方才开玩笑的,别生气,别生气!”赵长安乐颠颠地跟上去,“欸,本皇子还挺喜欢你的,你在哪里当差,要不来本皇子殿里?!”
“奴才现下在御膳房当差,但还需等再次分配,由不得奴才自己做主。”
“你不能做主,本皇子可以啊!”赵长安摸了摸自己鼻子,又道:“告诉母后,让她将你调过来便成。”
还未等元宝回答,身后便来了人,太子殿下的贴身宫女,绿腰。
“五皇子,太子殿下找你。”
赵长安愣了一下,估摸着是方才交上去的课业出了问题,顿时便急冲冲地带着将军离开。
“食盒给我吧,元宝。”绿腰笑意盈盈地将食盒拿过去,又道:“听说再过不久便是你们这批人去往各宫的日子吧。”
“是的,绿腰姐姐。”元宝低着头,恭敬地回答。
绿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成,回去吧。”
等元宝从东宫里出来,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们这批人已经进宫有大半年了,宫里的情况都摸了个底,不似刚进宫那会儿莽撞。
现下有些志向的小太监已经开始为以后铺路,结交有些权利的总管、嬷嬷,只求届时分配时能有个好去处。
做奴才的,只要跟对了主子,一飞冲天不也是常有的事吗?但若是一开始便选错了路,那可真是哭都没处哭去。
宫里有哪些主子是说得上话的,自然只有帝后与皇子了。
所以大家都可了劲儿地为自己打点,削尖了脑袋也想往那些地方钻。
元宝刚进宫时,想被安排去处安静的地方。
一来,她没有追名逐利的心思,繁华都如过眼烟云,容易消散,这是宁夫子一直告诫她的。
二来,她一个假太监,秘密暴露的那一刻就是她的死期,若还往热闹处扎堆,可不就是自己找死嘛。
三来……
但是,元宝眉头紧紧皱起,她想到了宋黎明那个变态以及她撒的谎。
元宝当时撒谎自己是东宫的人,她在赌宋黎明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小太监而特地去查出身。
好在她赌赢了,后来的日子相安无事。
但这皇宫虽大,也大不到哪里去,要是运气不好再碰见他,她怕是没有那么好运了。
可是东宫哪里是那么好去的,何况她和太子殿下都没见过几面,哪里来的那么大脸面让太子殿下点名要她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方才五皇子的提议也未尝不可。
五皇子同样是皇后的儿子,太子的亲弟弟,身份同样尊贵,虽不及东宫太子的威慑力大,但只要她和五皇子打好关系,想来宋黎明也有所忌惮,不会对她下手。
想到这里,元宝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罢了,还是去看看她师父老人家。
也不知道跪了一天,他的尊臀是否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