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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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时间已过，天气还算明朗，阳光早早地洒了下来，自宫檐角拉出条腾飞的暗影来。
元宝手里拿着刚买的鼻烟壶，刚转过御花园，便听得头顶上方传来的一道声音。
“欸，元宝，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怎么都没瞧见你人呀！”
她抬头一望，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倚在栏杆上，笑嘻嘻地瞧她。
其中着粉色宫装的女孩子朝底下丢了个橙黄色的橘子，“接着，可别说姐姐不疼你！”
元宝伸手将那橘子拿在手中，抬头道谢：“谢谢樱桃姐姐。”
“欸，怎么就谢她不谢我呀！”楼上另一个小宫女不干了，气呼呼地瞪了元宝一眼。
“谢谢红杏姐姐，你们都是我亲姐姐可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楼上两个小宫女嬉笑着，笑声像银铃一般悦耳。
元宝拿起手中的橘子嗅了嗅，果香味扑鼻，心情一下子便舒畅起来。
这两个小宫女也才进宫不过一年，在皇后宫里当差，平日里负责饭食、衣裳这些琐碎的杂事，来御膳房次数多了，也和元宝一来二去地熟悉了。
三人年纪相差不大，又都是吃货，时不时便你给我块糕点，我送你个果子。也算是这深宫中少有的情谊了。
“快上来，咱们一起打叶子牌怎么样？”樱桃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御膳房出了事儿正被盘查呢！你又不用去送膳，还不如和我们一起偷懒！”
元宝听了这话一愣，“御膳房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红杏接过话头道，“说是熹嫔吃了御膳房送过去的红豆山楂糕，昨天夜里便见了红，今儿早上太医就说孩子留不住了。”
“皇上大发雷霆，下令要彻查这件事呢！所以现在御膳房的人都被拉去盘问了。”
听了这话，元宝心中一惊。
怎么会这么突然？明明上次师父还让她去传话，怎么才半月不到，孩子便没了？
当然，元宝更关心的是熹嫔的孩子没了，她师父会不会受到牵连？
越想越心惊，元宝连忙跟两位姐姐告辞，急匆匆地往司膳监奔去。
才到了她师父门口，便听见房间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元宝心中一惊，也顾不得敲门急忙推开，却吓得躺在床上的程青云手忙脚乱的盖被子，无意间牵动了臀上的伤口，又疼了他冷汗直冒。
“你这孩子！是嫌你师父命太长怎么着？嘶……”程青云边说边缓气，嘴角泛白都起皮了，还得忍受着屁股上钻心的疼痛。
元宝现状连忙倒了杯茶过去，“师父你别动，先喝口茶解解渴。”
一杯茶水下肚，总算润了润自己干的冒烟的嗓子，程青云这才开口道：“你还知道来看我啊？！这些日子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再晚来一步，你师父我怕是要驾鹤西去了！”
“师父，我错了。”元宝乖乖道歉，“我那不是被罚去御膳房守夜了嘛！白天又得干活儿，根本没时间来看你。”
说着又从兜里掏出她买的鼻烟壶，讨好的上前道：“您看！徒儿这一得空便马不停蹄的去买了这个小玩意儿来孝敬您老人家。”
程青云接过鼻烟壶，虽然不贵重，但也知道她确实是花了心思的，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见她师傅的脸色好转，元宝这才开口问道：“师父你这伤？”
“别提有多倒霉了！”程青云想到这里就开始唉声叹气，“熹嫔的孩子没保住，皇上发怒，服侍她的宫人通通被打了二十板子。”
见元宝一脸忧虑，程青云便出声安慰她：“放心吧，师父我皮糙肉厚，二十板子不打紧，疼个几天就好了。”
“不过……”程青云说话声一顿，示意元宝去将房门关好。
等人回来后，他才低声道：“依我看，熹嫔这孩子流得蹊跷。”
本来之前发现熹嫔怀孕之后，太医虽然说熹嫔脉相有些不稳，但是吃几副保胎药也就没事了。
熹嫔自然注意自己肚子里的龙种，保胎药一顿不落，皇上太后赏赐的各色补品也是一直在吃，之后连太医看了都说这胎没有大问题了。
结果谁想到就在昨晚，熹嫔吃了两块红豆山楂糕之后，肚子便一直不舒服，后来还见了血，临到了早上，这孩子便保不住了。
而如今，熹嫔还因为出血过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看着好像人也要不行了。
一夕之间，出现如此大的变故，熹嫔宫里的人都慌了神，正一个个被盘问呢！
好在程青云不是近身服侍的，否则此刻怕是也逃不过牢狱之灾。
“是那红豆山楂糕有问题？”元宝一脸疑惑地问道。
“太医说里面含有少量的薏米粉，加上熹嫔身子弱，又体感，可能就是这导致了熹嫔小产。”
元宝闻言蹙了眉头，“可是少量薏米粉最多引起不适，更何况熹嫔只吃了两块，薏米粉更是难以发挥作用……”
程青云听了元宝的话，也变了脸色，“若不是薏米粉……还会是什么东西？”
元宝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也不能妄下定论。
太医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只是苦于现在没有其他的证据，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也只能用这么含糊其辞的说法了。
程青云越想越心惊，看来除了薏米粉，熹嫔小产也许还有其他的幕后黑手。
“今天你我的谈话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咱们静观其变就是。”程青云低声嘱咐道。
后宫这趟水越趟越浑，但凡被搅和进去的人，都难以保明自身，有时候倒还不如做个旁观者。
从司膳监出来，元宝还心事重重，现如今熹嫔出事，还牵扯到她师父，甚至可能连她都得倒大霉，她哪里能不担心？
结果走着走着，元宝一个晃神便撞上了个人，随即自己便被狠狠地推倒在地。
“好大的胆子，你那双狗眼是白长的吗？若是撞到督主的身上，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尖利的声音在元宝头顶上方响起，像是要穿破耳膜一般，激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