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另一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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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克从收银台前抓了一把大号的塑料袋，丢向了站在货柜前的冯亦博和小王。两人张罗着手里的袋子，开始搜刮货架上的食物。
“他为什么还坐在这里喝酒，还不离开这里？”冯亦博好奇的问，手里拿起两包火腿肠往塑料袋里塞去。
“离开？去哪阿？”小王惊奇的看了冯亦博一眼，手头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
“当然是去安全的地方阿，这里这么危险。”
“还有必要嘛。”小王继续装着东西说：“反正被感染也活不了多久了。”
“嗯？”
“不是吧，难不成你还不知道？”
“什么？”
“就是被丧尸咬伤，过不了多久那个人也会变成丧尸的。”
“阿？这么严重阿。”冯亦博大梦初醒的说：“难怪那个人这么淡定的坐在地上喝酒呢。”
“人家那已经是生死看淡了。”肖克站在两人对面的货架说：“不过我们要防着点，说不定他等会就变丧尸了。可别被他给咬到了。”
不远处坐在地上的男人仿佛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随即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灰尘，手里提着两罐烈酒说：“我还是不坐这里了，省得碍着你们。”
男人嘴里嘀嘀咕咕的迈出了超市的大门，肖克跟在身后探出头看了一眼，只见他晃晃悠悠的沿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向楼下走去。
“他到还有点自知之明。”站在身后的小王舒了一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到底要装多少东西，感觉也提不动多少阿。”小王看着地上装满食物的塑料袋，已经有十几个袋子了。
“干脆用这个来装吧？”冯亦博从里头的货架挤了出来，他手里铃着一个比人还要长的绿色麻袋，看起来像是用来装稻谷用的那种大麻袋。
“你从哪搞来这么个宝贝。”肖克饶有兴致的拿过手看了一眼。
“就那角落放着呢。”冯亦博指了指消防栓的方向，说：“那里还有好几叠这样的麻袋，好像是超市里面用来装垃圾用的，我看那有一个装满的袋子里全都是空瓶子。”
“这下方便了，把装好的东西全部塞到这麻袋里。等会你们倆一前一后的扛，这样也比手提袋子要轻松点。”肖克说。
小王原本还想说凭什么要他们俩来搬，但现在好像除了他们俩以外也没有别人了，毕竟让肖克拿着消防斧比自己拿要安心许多。
经过数十分钟的整理，一个大麻袋被装的满满当当的，四五个货架上的货都被搬的只剩下零星半点。等到冯亦博将麻袋的口子用胶布封上之后，他同小王开始尝试性的将麻袋抬起来。
冯亦博将双手插入麻袋的下方，稍加用了一点力，发现竟然纹丝不动。紧接着他铆足了劲，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随着血液的涌入开始渐渐的鼓起。
不一会儿，他俩就面红耳赤的喘起了粗气，但所幸还是勉强能抱着麻袋移动。
看着两人正一步步晃晃悠悠的往安全通道挪去，肖克快步从俩人身边擦肩而过，用手顶着安全通道的门防止大门回弹，等两人经过大门之后，他又先一步往楼梯上走去。
上楼的路段就比较艰辛了，两人在多次尝试各种搬运的姿势后，最终达成了横向同步上楼的方案。在经过一个楼层的磨砺，两人已经疲惫的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嘴唇口干舌燥，身上更是汗流浃背。
负责安保工作的肖克，这时看起来就像是一名残暴的监工，手里拎着消防斧在两人身边不停的徘徊。不过他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感觉，时不时还会伫立在楼道拐角的窗口看看大楼外的情况。
“我说你也太悠哉了。我是实在要扛不动了。”小王的双臂由于长时间的充血，红的已经开始有点发紫。
“行了行了。”肖克将消防斧揣进身后，说：“这里比我们想象的要安全，还是我们三个人一起搬吧。”
小王一听这话，浑身顿时充满了干劲，他来回甩了甩手臂，说：“这才是嘛，来来来抓紧搬回去。我可不想坐这里休息。”
又过了五分钟，三人终于将麻袋扛到了公司门口，早就等在门口的林雪，给三人利索的开了门。
。。。。。。
晚霞的余晖映照在对面大楼外的玻璃窗上，黑沉的密云似乎在宣告雨夜随时都会降临。大量的幸存者现在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们站在窗边静静的注视着窗外。
呆滞的目光中流露着的是对大街小巷中行尸的憎恨和畏惧，虽然他们知道他们曾经也是人类，但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去同情他们，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能活下去。
对，只要能活下去，无论是用什么方式。
肖克贴在窗边，静静的看着身前办公桌上的台灯，这时他才发现台灯所散发出亮白的光线是多么的刺眼，只是直视了片刻他的两撇眉毛都快紧挨到了一起。
他伸手将台灯上的按钮按向了另一边，光线快速的一闪而过，原本的亮白一转眼就变成了温和的橙黄色灯光。肖克满意的往后一靠将头顶在了墙上，与墙面上的倒影相重合。
不远处的林雪两手各端着一碗泡面朝着肖克走了过来。她将其中的牛肉面放在了肖克的办公桌上，自己手里则是留了一手较辣的酸菜面。
“不知道你吃不吃辣，我给你加了不少辣椒。”林雪说。
“你看起来好像挺能吃辣的阿。”肖克端过面往嘴里吸溜了两口，辣味没感觉到，到是面条有些硬，似乎是加的水温不够高。
“我以前基本顿顿都要吃辣。”林雪面对着肖克，背靠着办公桌站着：“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上火的原因吃的少了，”
“是嘛，我也挺能吃辣的。不过就是会出点汗。”说话间肖克已经隐约觉得头皮开始有点发痒了。
“得了吧，你还吃辣？上回办公室点的鸭头你就咬了两口就丢垃圾桶里去了。”小王从黑暗中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
“去去去，那玩意是人吃的，搞得我舌头都失去知觉了。”
“有这么严重吗？”林雪含着面条浅浅的一笑。
“是真的！”肖克一说就来劲了，连身体也坐直了。
“可算又看你有点正常的样子了。”小王端着泡面说：“从昨天到今天你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都差点怀疑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肖克了。”
“不是肖克我还能是谁？”肖克咧嘴一笑。
“你杀丧尸时候的那种镇定，完全无法让我联想到平时的你。”
“那我要说我是个杀手你信吗？”肖克故作神秘的笑着。
“不信。”小王铁定的摇了摇头：“你就一公司的运营，还杀手呢，评价了你几句你还自己插上翅膀了。”
“咳咳咳。。。”三人之外的地方响起了咳嗽声。
警觉的目光顿时投射向声源，只见冯亦博独自一人坐在中间的一张办公桌前拍着胸脯。
看到众人都看向自己，他连忙摆了摆手，说：“别担心我没事，我就是被小王的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呛到了。”
三人目光回转，不自觉的都流露出了笑容。
欢声笑语中一行人吃过了晚餐，小王忙着和林雪冯亦博清点起了食物。肖克看着已经有三个人在忙乎了，自己也懒的过去，就继续坐在靠椅上望着窗外发呆。
底下的路灯一如既往的亮起，少了飞驰的汽车，城市也变得格外的寂静。不过这份寂静显得毫无生机，让肖克再次回想起了游走在刀尖的那些年。
小王的感觉很准，肖克远不止是一个简单的电商运营那么简单。他曾经是地下组织中的一名雇佣兵，说是职业杀手倒也相差无几。
冷血无情，手段凶狠。这是在做雇佣兵那些年他听到最多的客户评价。
他不是天生的杀手，只不过公司破产导致巨额的负债逼着他走进了这样的生活，那年他才只有25岁。
他忍受了三年。
他感受过子弹穿过肌肤，也感受过冰冷的刀刃划开皮下组织，那种肌肤分离的痛感会让人扭曲到面目全非。
以至于在对手伤害到自己之前，他都会用最有效以及最快的方式出击。
沉甸甸的佣金并没有让他沉醉于此，反倒是杀人过后的后怕感在每个深夜都会将他逼迫到崩溃的边缘。
最后肖克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还清债务的那一刻，他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拖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手上握枪时留下的茧逐渐退化，他才一点点回到了正常人的生活。
如今生活已经步入了正轨，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也着实让他有点哭笑不得。曾经最让他厌恶的三年，反而成了现在生存的筹码，也可谓是造化弄人吧。
对了！还有那个她！也算是杀手界的一大王牌人物了，肖克已经不太记得她的模样，脑海中只有那黑夜下她露出的一抹浅笑。
但如果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一定可以认出来。他是如此的坚信。
想到这肖克情不自禁的笑了，似乎是在自嘲。但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只有他自己看到了映照在窗户上的面孔，假笑的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