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意外的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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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置倒也不是别的地方，而是鸿运酒楼的后院，跟上回去宁远县见徐大林的那个药铺相似，酒楼的后面是个院子，另有一些房间是给在店里做工的人住的。
不过和那家店不同，鸿运酒楼更气派些，因此它后面带着的院子和房子都更大些，连这些房间也都建了二楼，见惯了一楼平房的人突然见到这多层的建筑，大多都会感叹一声。
只是徐宁见过更高的，而徐二林这时心情正激动着，便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忌这些，看起来倒是一点儿也不怯场，他们到了门口，还没等蔡大去敲门，那院子的门便先开了，胖乎乎的掌柜就笑着从里面快步迎了出来，和蔡大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话题便转到了跟在蔡大后面两个小的身上，见到徐宁他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见到徐二林的时候，他眼睛忽然一亮，也顾不上蔡大跟他介绍的人是徐宁，便又快步上前两步走到徐二林面前，十分热情地说道：“小哥你可来了，我盼了许久都没见你再来，还想让人去徐家庄问一问呢！”
他这一番表情，让在场几人都吃了些惊，这掌柜怎么认识徐二林？看他这样子，倒是比对蔡大的态度还客气两分。
就连徐二林本人也愣了愣，不清楚对方如何对他的原因，直到对方提醒了一声“净盐”，徐二林才恍然想起来。
上回徐宁来小镇想找豆腐的买家，他也带着净盐和徐宁一起，当时徐宁看中了看上去人气更好些的君又来，而他一心只想傍个大树，便找了这鸿运酒楼，虽然那时候这掌柜给他的那些净盐也开了高价，可神色却很一般的样子，但徐二林说后面还有想送来的时候，他也没多说应下了，见他当时那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徐二林还以为他根本不在意，再加上后来跟着徐宁跑豆腐的生意赚得更多，徐二林便将这事给忘了，没想到这次再见面，张掌柜居然这样激动。
正在张掌柜和徐二林说话时，徐宁暗中将他打量了一番。
他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新做的袍子，但肚子仍微微地往外鼓着，只有他躬着身子的时候才稍微能隐藏一些，他显然是笑惯了的，眼角的笑纹和嘴边的法令纹十分深，特别是眼角，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些耷拉的上眼皮和厚重的眼袋将眼睛盖得严严实实的，后面拖着的长长的皱纹真的像是一只金鱼华丽的尾巴，将人的注意力都吸走，便更难看清他眼中真实的情绪。
这是一个惯于和人打交道的老手。
也难怪他能做到掌柜的位置上，不管是见到东家还是形形色色的客人，或者是来贩卖山货的小商贩和农人，他都能用妥帖的态度对待，当然这种妥帖并不是说他对这些人会一视同仁的亲切，而是面对不同的人他会拿出不同的态度来，比如上回徐二林来卖净盐，他的态度就不怎么样，那种浑不在意地态度会让来卖东西的人觉得自己的东西不怎么样，下意识就会报低一些的价格，让他毫无痕迹地完成了压价的行为。
而今天再见到徐二林，他的态度可以说是翻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其中的差别，着实让人心中疑惑。
按照之前蔡大透露的情况，可以知道蔡老爷是借着他友人的名号才搭上张掌柜，而蔡老爷那友人是张掌柜东家曾经的客卿，地位自然比他一个掌柜高许多，也有更多和沈家人见面的机会，所以张掌柜很愿意给他们面子，借这条曲线来讨好自己的东家，而他几乎不用付出太多，这自然是他很愿意做的事，再加上蔡老爷本身来头也不小，这种事情还不用蔡老爷自己亲自来一趟，就他身边的蔡大带徐宁他们来，已经足够可以将事情处理妥帖了，从掌柜特意穿了新衣，又在听到消息的这短短的时间不在前头候着而是亲自到后院来接他们，这些细节中都可以看出张掌柜对蔡大也是十分重视的，不管内心是怎么想的，至少这面子是给足了。
可就是这样的面子，完全比不上徐二林的出现，他一见到徐二林，便将徐宁和蔡大都抛在了脑后，首先上前和徐二林说起话来，态度还是本不该有的热忱。
“……上回小哥卖给我们的净盐十分好用，用到我们的菜肴之后一致得到了客人们的好评，因此便盼小哥来盼得殷切了些……不知道小哥这次有没有带净盐来卖？我愿意出更高些的价钱，保证让小哥你满意。”
那边张掌柜仍和徐二林说着话，脸上堆满了笑，还带着点他做习惯了的点头哈腰，看着格外别扭。
徐二林也觉得别扭，可他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净盐能卖更高的价钱，也高兴起来，不过今天他原本是跟着徐宁学习怎么处事和谈判的，再加上他对那净盐生意淡了些心思，自然没带出来，不过往后他天天要来送豆腐，下回来的时候再带来就是。
他这样盘算着，便也这样跟张掌柜说了，张掌柜听见他并没有带来时长长地“哦”了一声，听起来倒是有些失望，可是徐宁人矮，这时正仰着头看着张掌柜，正好看见了从他那并不好分辨的眼神一闪而过的一抹喜色。
他并不是真的想买徐二林的净盐。
徐宁马上做出了这样的推断，可若不是真的中意徐二林的净盐，他今天怎么又会摆出这样一副姿态呢？这一点徐宁就想不明白了。
而且很快，张掌柜跟徐二林的话就已经说完，说起来长，前后其实不过几句话的时间，他再转回来对蔡大表达了歉意，理由用的还是太满意徐二林那些净盐，才这样喜出望外，怠慢了贵客。
在接下来的接触里，徐宁倒是真的见了他喜的样子，三人都被带着进了后院，后院那排小楼里有一个装修得很是不错的厅堂，大概是以往用来接待沈家来人的，今日特意拿来招待她们，连上来的茶都是特别制的，里面加了丰富的香料，不过这种茶徐宁也不喝不惯，只有蔡大喝得津津有味的，将来意都说清楚了，那张掌柜便是连徐宁带来的豆腐看都没看便应下了，还应下了徐宁报了二十五文钱一斤的价格。
至于送货的时间，也跟蔡老爷之前说的差不多，每天巳时前送来便可，不过现在他酒楼里的厨师还不做这个豆腐菜，便叫来大厨让徐宁简单地教了教，而今天送来的豆腐就当是试菜的，等大厨拿了豆腐下去，忽然又问起了他们接下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