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青城山下白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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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深夜，月明星稀。原本万里无云的天上，忽然飘来一道黑幕，遮住了惨淡的月光。
赵青青蹑手蹑脚从房间里溜了出来。尽管知道黄庭依旧保持着每晚入睡的习惯，但其他家伙可个个都不是人，至少晚上一般是不睡的。自己这么做虽然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但师父也交代过，只要不让黄庭弟弟发现就好啦！
“青城山……”赵青青环视一圈，认了认方向，随后驾起祥云，朝青城山赶去。
客栈之内，黄庭的确在呼呼大睡——用他的话来说，一个人连吃和睡都无法得到满足，那他也就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最大的乐趣。赵青青曾一度将人改成咸鱼二字，但黄庭总是一笑置之，并不与其争辩。
黄庭是觉得自己还是个人的，也强迫这个并不十分匹配的“无垢玄黄体”适应了这样的生物钟。代价就是黄庭醒着的时间里，有一半的时间要压制神魂离体的状况。不过他乐在其中。
这个状况很好解决，将另外两团雷塞进自己身体就行。毕竟黄庭并不在乎自己能不能一举突破到太乙金仙——他都已经认命了。就算突破到太乙金仙，在一群大罗准圣面前也是毫无反手之力的。而在凡间，自己天仙的境界就完全已经足够了。至于长耳兔的六魂幡，说真的，他现在还真没有遇到那种恨不得让他立马魂飞魄散，身死道消，永世不得超生的人。哪怕是猪八戒，他也觉得它现在受到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夙愿破灭，众叛亲离，这种情况下的猪八戒已经算是生不如死了，再给它多施加一点肉体上的惩罚又能如何呢？
因此，不如留着这个隐患，还能时刻提醒自己，自己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热血未凉的人。
但他如此，不代表别人也如此。尽管因为季节原因，六个人都分到了单独的房间，但此刻，佛门三子还是聚集在了一起。
“赵青青这个时间出门，显然是只想瞒着黄庭一人，我们跟上去一探究竟根本无所谓！毕竟尽管罗睺说了线索在二郎神身上，但我们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啊！”文殊满脸焦急。看起来如凡人一般跋涉的速度和漫长的等待，已经让他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呢？”长耳兔瞥了他一眼，“文殊。我等下凡找寻慈航的下落，已经是犯了禁忌，若是你再显露神迹生出事端，只怕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再说了，赵青青一介女子，腾云驾雾离开了，你就这么直直跟过去？到时候他人问起来，你解释都解释不清！”
“一路走来，赵青青和黄庭什么关系温顺你也看在眼里。如今她做出这个举动，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这是骊山圣母给的任务，并且特意叮嘱她瞒着黄庭行动。尽管我也很好奇有什么事是不能让黄庭知道的，但我自认还承受不了骊山圣母的怒火。”普贤十分从心。
文殊依然有些不甘心：“欢喜佛，哪怕是凭您和骊山圣母的关系，也无法承受吗？”
“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只是些往日情分罢了。”长耳兔叹了口气，“我的事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上一次相见，要不是多宝如来当面，她就已经恨不得拔剑相向了。这次要是再有所冒犯……反正我是不敢去的。”
“是极是极！”普贤也劝道，“文殊，我们的心情跟你一样，也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左右不过三五天时间，这么多天我们都等过来了，难道要在这种节骨眼上横生波折吗？”
在两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总是再不甘再好奇，文殊也只得按下性子，回房闭目苦修去了……
话分两头。另一边，赵青青接着祥云，不过须臾便到达了青城山。
尽管月华黯淡，但赵青青也不是凡人，天眼一开，瞬间将前方的青城山扫了个遍，却并没有发现目标。
她不禁皱眉自语：“奇了怪了！小白到哪去了？明明之前每次来，她都是好好待在青城山的啊？”
“嘻嘻！青青姐姐是在找我吗？”
就在赵青青疑惑间，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上的她的右腿，随后滑过纤细的腰身和不算丰满的胸脯，窜到了她的肩头。
赵青青浑身一颤，接着将头一转，没好气道：“小白你又调皮了！你要是下次再这样，我就……”
“就让钟离姐姐教训我嘛！可钟离姐姐都被关了一千年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白素贞吐了吐信子，音色柔婉。
“你看你，只知道清修，不知道山外发生了什么事吧！”赵青青伸手抚上白素贞的头顶，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湿润和凉意，“钟离已经出来了哦！现在在北方做一件大事！我呢，也和黄庭弟弟南下来做另一件大事！顺便过来看看你啦！”
“原来看我只是顺便吗？”白素贞语气幽怨，“青青姐姐还真是见色忘义呢！明明是我先……”
“哎呀你在说什么怪话呀！”赵青青作势在白素贞头上轻轻拍了几下，“都说了我们来蜀地是有大事要做的啦！况且我这不是也来看你了吗？为此我还是特地等黄庭弟弟睡着了才偷偷溜出来找你的呢！圣母说了，黄庭的思想华而不实，偏偏又极具煽动性，你常年在山中清修，不谙世事，心智未熟，若是过早和他接触，只怕性情会崩坏……”
“怎么感觉好可怕……”白素贞扭了扭身子，“那师……圣母为什么还要收他为徒呢？”
“就是因为他的思想和性格与众不同啊！”赵青青说得理所当然，但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两眼，悄悄低声道，“不过啊，说不定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比如黄庭弟弟的天赋太好了，黄庭弟弟总能做出一些新奇的料理，黄庭弟弟放在面前能养眼什么的……不过这些都是我猜的，你也知道，圣母的心思我哪能揣摩的那么清楚。”
“嘻嘻，哪里是青青姐姐你猜的，我觉得是你就是这么想的！”白素贞快速从赵青青身上溜走，“依我看啊，你是喜欢上黄庭了！”
“臭小白！竟然敢污蔑我！”赵青青恼羞成怒，朝白素贞扑了过去，“别跑！看我不抓住你浸雄黄酒！”
“我错了我错了！好姐姐！饶了我吧……”
一阵打闹之后一人一蛇拣了一处开阔的草丛，躺在地上望着夜空发呆。
“小白，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化为人形呢？”赵青青忽然问道。
白素贞全身一震：“青青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当然是因为无聊啊！”赵青青叹了口气，“我一个人在这片大地上逛了一千年，该走的地方都走遍了。原来是想着等钟离出来再让她陪着我解闷，可她现在却整天忙着造福苍生，都没时间陪我玩了！黄庭弟弟虽然也好，但终归是男子，有些话也不方便跟他说。更何况，他什么都好，就是行事太随意了些，总是不经意间牵我的手……我又不是解风月！”
“可青青姐姐你怎么说着说着就脸红了呀！”白素贞痴痴一笑，“解风月又是谁啊？好美的名字。”
“少做怪！”赵青青白了她一眼，“解风月啊，就是一只蝎子精，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人有点傻，总喜欢跟在黄庭弟弟后面缠着他。不过她现在被黄庭弟弟一阵说教赶走了，也不知道想明白了没有。对了，这个名字也是黄庭弟弟取的呢！”
“是这样啊……”白素贞幽幽一叹，“青青姐姐能走遍这片大地，想来一定经历过许多很精彩的故事吧？我也好想走出这片大山，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啊。”
“所以啊！”赵青青语重心长道，“你要好好地修炼，早日化身人形，这样就可以出来陪我啦！”
“我也想啊！可是这青城山离眉山和峨眉太近了。此方灵气大多被梅山七兄弟和普贤菩萨收走了，我哪里敢说半个字？直到现在，我也不过只能化形一半。要么人身蛇尾，要么蛇身人足。”
白素贞话音未落，原本的小白蛇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着月白色裙装，头上扎着双马尾，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姑娘。
只不过这小姑娘明显不太高兴，噘着嘴满脸懊恼。
“挺不错的呀！”赵青青并没有觉得白素贞青春版有什么不妥。毕竟自己一千岁，而小白只有五百……她继续往下看去，眉头忍不住狠狠一跳——为什么你一条蛇也要搞童颜巨那啥那一套啊！就不能陪陪我吗……
不过她把白素贞当成了妹妹，自然也不会真的说出口，视线划过真·水蛇腰，再度往下，见到的却是一条粗大的蛇尾了。
“你现在这样，的确不好出门。”赵青青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失望，“至于灵气的问题，我再给你想想办法吧！正好普贤菩萨就在队伍里，我去从他那给你搞点灵物来，你等着我哦！”
赵青青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匆匆找普贤菩萨去了。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白素贞才松了口气，摇身一变，活脱脱成了一个小萝莉，哪还有半点蛇的体征？
“还好我足够机智，变身也只变一半，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发青青姐姐……青青姐姐也真是的！把我拉出去干嘛嘛！当电灯泡吗？”
白素贞说着不知道从骊山哪位那里听来的骚话，消失在了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