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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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居然能杀了拥有鼎玄境巅峰的卢无月。”
走出竹林，就在王九川有些虚脱的坐在地上时，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凑近才发现那是索疆禾，王九川见他走到面前，双目无神的问了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索疆禾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走到了王九川面前，看了眼那竹林之中高挂着的几个麻袋。
“我就是好奇。”索疆禾笑着将王九川扶起，随后又说道：“没想到会看到这么惊人的一幕。”
“你都看到了？”王九川冷漠的开口问道。
“这倒没，不过就算我看到了，我也不会，也不可能像你这般不计后果的乱来。”索疆禾高高跃起将那竹上麻袋放了下来。
“我听说，这卢无月每当有所突破，便会在这竹间钉下一个麻袋，这林中竹笋若想长大，必然要先刺穿麻袋，而这麻袋中的血肉就是最好的养分。”
王九川满脸厌恶的望着索疆禾，随后又看了眼那地上的麻袋，嘴里说道：“所以呢，这一切你都看在眼里。”
“我无能为力，我有自己的使命，那是更大的使命。”索疆禾对于王九川的眼神，倒是显得不以为然，只是在地上打出了一个坑洞，随后将那麻袋埋了进去。
“周伯伯说过，不作为的恶，比虚伪的善更令人唾弃。”看着那埋好的土堆，或许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新的竹笋，在这土堆上生根发芽，到来年，这片竹林依旧不会看出任何异样。
“你口中的那个周伯伯说的很对，可那只是灌输给你的，不是我，就像我现在拔去这根春笋，到来年这里一样还是一片竹林。"
只见索疆禾猛地从土中拽出一根春笋，随后扭头说道。
“可你手里的那根春笋，它再也见不到你说的那片竹林！”王九川无法理解眼前之人的说法，沉声说道。
“那只是你的看法，我不在乎这根春笋，我所看的是这整片竹林。”索疆禾将手中的笋又埋回了坑中，说道：“你看到的是我手里的笋，而我看的是这片林，这就是差异。”
“谬论！”王九川愤然摆手眼含怒意的看着眼前之人。
却见索疆禾淡然一笑，“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打算让你认同，你想要追寻的道自有你的道理，但那是你的不是我。”
“行了，你不还要去救人吗？我陪你一起。”见王九川仍执着于此，索疆禾伸出手轻声说道。
“不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王九川倒是还有些少年意气，未理会那伸出的手，而是从他身旁走过。
“命我来此的人死了，既然你有心要在这闹上一番，那我陪你吧。”索疆禾扭过头咧嘴笑道，只是笑的有些凄凉。
听到这话的王九川停下了脚步，却并未回头，只听身后索疆禾又开口说道。
“那是我入山门的三月后，他率侦办司十七人夜入山门，却有歹人告发，未入山便死伤殆尽，等我到时他已经身负重伤，他不愿受尽折磨而死，求我给他个了断。”索疆禾说着双眼已经通红，紧握的拳头似乎在诠释他心中不甘的怒火。
见王九川没有说话，索疆禾指了指竹林外的小溪。
“从这里可以直接进去南殿的丹炉房，你要一起来吗？”
王九川看着他，思索半天：“你又如何要我相信你。”
听到王九川的话，索疆禾似乎早有预料，只见他撩起长袍，腹部数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引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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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川见此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那一道道伤疤似乎印证着他的不易。
“这些都是拜万寿喜所赐，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吗？”
“...此行可能有去无回，你当真要随我一同？”王九川思索良久开口说道。
“若是此程有去无回，那就算我去地府向大人复命吧。”索疆禾摸了下鼻尖，笑着说道。
闻言，王九川不再多言，拱手示意。
不知为何，今晚的大发门格外的安静，王九川跟随着索疆禾来到竹林前的小溪。
“记住，跟好我，千万不要吸入这溪流中的水。”索疆禾轻声说道随后潜入溪水中。
王九川看着隐隐冒着黑烟的小溪，虽有些狐疑，但见索疆禾先一步跳入了水中，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潜了进去。
溪流中水势平缓，不时会有蛇鼠残体从身旁飘过，王九川强忍着不适紧跟着前面的索疆禾。
终于在见到上方光亮处，冒出了水面，王九川连忙爬了出来，大口呼吸着，而一旁矮着身子的索疆禾却一把将他拉入墙后。
“不要做多余的行为，这里都是寿字辈的，会被发现。”索疆禾警惕的探头望去，随后小声警告道。
王九川紧靠着墙边点头应到，而这时他也注意到，南殿的三石房前也有一鼎，与在竹林见到的一摸一样。
“等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准暴露自己，不然我们都要交代在这。”又叮嘱一遍的索疆禾蹑手蹑脚的从另一侧走了出去。
紧跟在身后的王九川，看着四周的建筑，这里遍地槐树，幡旗高挂，每处都可见的阴阳八卦。
又朝前走了一段坡路，进入了一条小巷，空气中原本稀薄的药味逐渐浓烈起来。
再向前，便是三座被贴满符咒的石敢当，那石敢当上不知是血还是画，在月光照射下格外妖邪。
而索疆禾也在离其不远处停了下来，示意王九川跟自己跳入一个洞中。
洞穴不大，狭窄空间只能蜷缩着向前挪动，一股恶臭味袭来，再出来，身旁便是茅房。
王九川捂着鼻子眼神异样的看着一脸警惕的索疆禾。
注意到王九川的表情，索疆禾也无可奈何的怂了下肩，随后连忙示意王九川趴下。
这边刚趴在花坛边上，那边就走来两个人，二人似乎面露不悦，嘴里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只能隐约听到个大概。
突然又见一人朝那二人走去，见到那人靠近，索疆禾连忙将头藏的更深。
“怎么了无知，是不是那肉引子又跑了？”
“回李执事，肉引子倒是没跑，只是前些日子的丹药，东殿那边不是很满意。”
“不满意…罢了，你们再去重新准备吧，东殿那边我去看下。”
“谢过李执事。”
几句话说完，那二人便紧忙离开了，那李执事左右打量了一番，也没继续逗留。
见两人走远，王九川才开口道：“刚才那两人说什么老祖宗不高兴。”
“多半又是炼制的丹药不满意吧，这大发门的老祖宗可不是个寻常东西。”索疆禾似乎见怪不怪的轻声说道。
随后二人再次出发，途经一个发出阵阵恶臭的房间，王九川按捺不住内心好奇，捅穿窗口朝里面看去。
那是三个被扒光了倒挂着的孩童，底下燃着丹火，而下面一人正用刮骨刀刮着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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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沾附着的液体。
暴怒的王九川若不是被索疆禾拽住，此刻已经杀进去了，扭头看着拼命摇头的索疆禾，王九川双目中的怒火似要将他吞噬。
“你现在救不了他们，还会害死你自己。”将王九川拉远，索疆禾小声的怒斥道。
“我知道，可我...”王九川握紧双拳，虽然心中怒火难消，但他清楚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跟你一样，可现在的我们无能为力。”说着索疆禾按住了王九川的肩膀。
在往里走便是关押孩童们的地方了，这里的看守很松懈，得益于大发门的制度，几乎一天都不会有人进来看一眼。
从高台跳入内部，阴暗潮湿的房内，只有几个火炬闪烁着微弱的光，栅栏内，那些孩童被当成畜生一般对待，每道门前都摆着一个石槽。
“这群混蛋，把人命当成什么了。”王九川见此情景愤怒说道。
“找人要紧。”索疆禾连忙出声阻止了正欲动手的王九川，见王九川点头，这才朝大门走去。
“你快点找，找到就离开这，今后别再回来了，我去给你把风。”
强压着怒火，王九川看着一间间监牢，拳头越握越紧。
那群孩童哪里还有孩子该有的样子，都是些六七岁的年纪，本该是花样年华童真烂漫的年纪，此刻眼前见到的却都是一个个骨瘦如柴，形如走尸。
有些衣不着体的小孩躺在草堆中不知生死，倒是有几个还算有活力的，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可却也是紧紧抓着身下的稻草。
“逢春，逢春。”挨个喊着逢春的名字，王九川期望着得到回应，可眼看就要到头却仍然不见回应。
想起刚刚遇见的场景，王九川在心底默默祈祷一定要在这里。
心里越是着急，越是无法让自己冷静，王九川看着偌大的牢房，从东找到西，越是得不到回应，王九川心底的不安越是强烈。
“逢春，逢春，你不能出事。”
不知是又翻找了多少个草垛，那颗反光的小脑袋终于出现在王九川面前。
松了口气的王九川见他在此，身子如同泄了气一般，却又连忙走到跟前。
“逢春，我来了！”着急万分的王九川手一用力便拽断了锁链，走进才发现，此刻的逢春满身伤痕，想必被抓回来后便是一顿毒打。
心疼的抱起逢春，王九川连忙检查起他的伤势，好在并未有什么大碍。
一旁两个小童见王九川没有恶意，便瘸着个脚走了过来，还递过来一个小破碗。
王九川扭头看到碗中的水，又看了眼两个嘴唇干裂的孩子，道了声谢谢，缓缓伸出手接过这沉重的一碗水。
“咳咳，咳！”将水饮入的逢春终于有了反应，王九川见状欣喜的抱住了他。
“哥，对不起，我不乖，我没看好自己，害你担忧了。”微弱的声音，如一把利剑刺在王九川心膛。
“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把你看丢了，哥答应你，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这般伤害。”
“快点走，被发现了！”就在这个时候，索疆禾突然大声喊到。
王九川听闻，连忙抱起了逢春，刚出门，又回头看向屋内两个小童，只见他们已经又蜷缩回草堆里。
咬了咬牙，王九川抱住逢春朝高墙跑去。
“哪里来的孽障，竟敢在此造次！”
（本章完）